第345章 挖坑
我撿起地上那件旗袍，仔細看了看。
這是一件顏色很清新的水綠色修身掐絲緞麵旗袍，上麵繡了幾枝造型別致的白梅，麵料是店裏中高檔的，刺繡繡得極其精致，盤扣是用綠鬆石做的，每朵梅花的蕊都是用黃色水晶點綴的。
像這種衣服，在店裏零售價都在十萬 ，黃豔訂做的時候，店裏的工作人員肯定會報價給她的，她當時反正以為自己不用付錢，就怎麽貴怎麽來，可現在讓她結賬了，卻翻臉不認人了。
我把旗袍塞到黃豔手裏，“舅媽，訂做的衣服都是量著您身體的尺寸做的，哪有退貨之理？你當初訂的時候，價格想必已經清楚了，現在再退，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黃豔別過臉，“我不管你們什麽規矩，反正衣服太貴了，我不要了，退貨，退貨！”嘴裏咕咕噥噥地抱怨道：“什麽世道啊，找自己的小姑子做幾件衣服，還要收費，收就收吧，收成天價。幾件破旗袍，一百多萬，比金子還貴咧。”
我心裏隻覺得好笑，她肯定是手頭裏沒那麽多錢了，因為前不久去柳顏家找借口借錢。
柳顏沒借，非但沒借，還讓她把之前借走的一千多萬還上，她自然還不上，灰溜溜地走了。
我靈機一動，出主意道：“舅媽，如果你實在不想結帳，可以讓你顧明成成哥幫你結啊。他不是現在正在追嬌嬌嗎？不是馬上就要成為你的女婿了嗎？你現在給他打電話吧，正好試探一下他。如果他能順利幫你結帳，說明他是把嬌嬌放在心上的，這樣的男人值得嫁。如果他推三阻四地不想結賬，這樣的男人，嫁他有什麽用？”
黃豔麵色變了變，心思有些活泛，但還是下不定決心，估計是怕顧明成不願給她結，到時再丟了麵子。
我笑道：“放心好了，成哥跟著我媽有些年頭了，他手裏有的是錢，別說九十六萬了，就是九百六十萬，他眼睛眨也不會眨的。他一年的年薪加公司分紅就要好幾千萬呢。成哥又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他要這麽多錢做什麽？萬一娶了嬌嬌，他賺的錢不都是您老人家的嗎？到時您也不至於總跑去找我媽借錢了。有個這麽能賺錢的女婿，您還愁什麽啊。”
“真的嗎？”黃豔聽我這樣說，兩隻眼睛都開始放光了，一副心花怒放的樣子，估計滿腦子都在盤算著顧明成手裏的錢，想著有了那麽多的錢後，她該怎麽花才好。
“真的，不騙你。現在正是試探他的好時候，如果區區九十六萬塊，成哥都不舍得給你花，那麽他對嬌嬌肯定是玩玩而已，並沒當真，所以你們就要提高警惕了，重新考慮一下，還要不要讓嬌嬌跟他繼續交往。嬌嬌長得那麽漂亮，個子又高，還年輕，想找什麽樣的男人找不到啊。”
我發現常年跟這些人打交道，我也變得心思複雜了。
他顧明成不是想挖坑讓我跳嗎？那我也挖個坑，讓他來跳。
想跟我鬥，那就來吧，看誰能鬥得過誰。
黃豔終於被我勸得心動了，果真從包裏掏出電話給顧明成打起電話來。
電話接通後，她滿臉堆笑道：“阿成啊，我是嬌嬌的媽媽，我這邊出了點小事，你能過來幫下忙嗎？我在顏裳的訂製店這邊，做了件旗袍，遇到點麻煩。嗯，就顏裳這邊，廣場這邊的顏裳，你很快就過來？好，好。”
掛電話後，黃豔對我說：“阿成說他快就來。”
顏裳雖然我媽是大老板，但是從創業初期就定過規矩，任何人都不能隨便給熟人親戚什麽的免單，可以記賬，到時記誰的名下由誰結帳。
就連我媽都沒有免單的權利，最多能拿個折扣，所以顧明成即使來了，也隻能乖乖地掏錢結帳，不可能給黃豔免單的。如果私自給黃豔免了單的話，我正好拿到了他的把柄，等日後他對我行事過分時，便可以拿這件事來彈劾他。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顧明成果真來了。
當我聽到他上樓時，便提前退到了屏風後麵，想聽聽他和黃豔的對話。
隔著屏風的縫隙，我將兩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看到顧明成對黃豔極客氣，笑著稱呼她豔姨，問她：“豔姨，你出了什麽事？”
黃豔猶豫了一下，把手裏賬單遞給顧明成，“阿成，我在這邊做了幾件旗袍，可這邊的工作人員說要一百二十萬，我覺得太貴了，但我又不太懂，所以叫你來幫忙參考參考。”
黃豔這個老狐狸也是蠻精的，明明想讓人家結帳，又不好意思直說，還說讓人來幫忙參考。
顧明成接過賬單仔細看了看了，眉頭漸漸皺了起來，看完後，跟負責黃豔的工作人員交談了幾句，然後笑著對黃豔說：“豔姨，這賬單沒錯，‘顏裳’的旗袍都是這個價位，因為顏裳一直走的是高端定位，所以旗袍單價有點高，不是普通人能接受的。”
黃豔聽顧明成也這樣說，情緒有些激動，連聲說道：“這旗袍也太貴了吧，太貴了！不要了，我要退了！阿成，你給我評評理，柳顏是我的小姑子是吧，我來她的店裏做幾件衣服還要收費，有這樣的嗎？”
顧明成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道：“是這樣的，豔姨，雖然這店是我姑姑的沒錯，但這店也是公司的，公司是股份製，她一個人說了不算。所以就是她本人來做旗袍，也是要付錢的，這樣吧，我給你打個七折，我的權利隻能打到七折，這樣是八十四萬，您看可以嗎？”
“打完七折還要八十四萬？我不要了！這旗袍能退嗎？我先把這件退，之前做的那幾件也沒怎麽穿，等我回家拿來再退。”
她這樣說，無非就是想讓顧明成結賬就是了，可是顧明成也不知是聽不懂，還是故意裝聽不懂，還在那兒解釋道：“豔姨，行內有個規矩，訂做的衣服，是不能退貨的，一般顧客都會收取一定數額的訂金，因為您是我姑姑的親戚，所以工作人員才沒收的。您要是退貨的話，是不是有點兒說不過去了？”
黃豔還是不情願，扁著嘴說道：“八百四或者八千四的話，我就付了，八十四萬太貴了，比黃金還貴呢。我去批發市場買幾件旗袍，也不過兩百塊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