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這個人,我們想要
“她直接找到酒吧老板,就是綽號“洪哥”的洪宗元,說是要給酒吧打造企業形象,做LOGO,擴大銷售規模和影響力,讓更多的人知道“地心引力”這個地方,幫助企業賺更多的錢。”
“如果是正常的企業,她這樣做當然沒問題。可洪宗元是什麽人?按照虎平濤發回來的信息,這人是濱海市真正的地下二把手,殺人放火黃賭毒什麽都做。跟這種人談企業文化,還做LOGO擴大影響力……這簡直就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
王永江用手指輕輕彈著桌麵,問:“洪宗元起疑心了?”
曹勇搖搖頭:“從我們後來掌握的情況看,這倒是沒有,隻是洪宗元對黃春燕產生了興趣。年輕、漂亮、性子潑辣,這種類型的女人很合他的胃口。於是當天晚上洪宗元安排了一個酒局,讓黃春燕帶著酒上了三樓,半威脅半勸,一口氣灌了她兩瓶酒,當時就醉得一塌糊塗。”
“還好黃春燕事先留了一手,與宋嬌約定,每十分鍾發一次信息給她。如果超時,就證明自己在樓上出事了。於是宋嬌進了三樓貴賓房,剛進去就看見洪宗元把黃春燕摟在懷裏亂摸。那時候黃春燕雖然喝多了,但酒勁兒沒上來,意識還算清醒。她嚷嚷著說難受,要上衛生間。洪宗元有心讓她吐幹淨再回來,就讓宋嬌送她出去。宋嬌被嚇壞了,一分鍾都不敢多待,連忙帶著黃春燕下了三樓,從後門逃出酒吧。”
李勝斌在旁邊插話道:“這哪兒是臥底啊,簡直就是送進狼嘴裏的肥肉。非但沒有查到線索,還差點兒把自己搭進去。”
王永江神情凝重:“她們畢竟是不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特警。”
曹勇繼續道:“幸運的是,洪宗元沒起疑心。據我們後來得知,洪宗元認為黃春燕是剛從學校畢業的雛。畢竟她和宋嬌的背景很幹淨,查不出問題。”
李勝斌說:“後來我們提出不能胡亂派人繼續臥底任務,從省廳要來了兩位專業偵查員,從外圍開始,逐漸接近目標。”
曹勇道:“從虎平濤這人就能看出,滇省那邊給予的支持力度很大。他很專業,綜合能力極強。其實跟滇省公安廳那邊要人的時候,我沒想太多,隻覺得語言方麵是重點,沒想到他來了就能承擔起所有任務。從偽裝監視到臥底,這才多長時間啊,就掌握了大量線索,把“地心引力”酒吧的很多隱藏信息梳理得七七八八,甚至以最合理的方式接近了洪宗元。”
說著,曹勇放開文件,指著其中一頁,毫不吝嗇地誇獎:“專業討債人員,在淞城討要一百多萬販毒款。更難得的是,虎平濤沒有動私刑傷人,隻是在旁邊幫著出主意,還順帶著幫助我們掌握了馬光偉的販毒圈,為下一步全麵掌控和抓捕提供了便利條件。”
李勝斌臉上也顯露出佩服的表情:“就馬光偉這個人,單獨都可以成個案子。淞城警方根據線索順藤摸瓜,找出了他的二十一個下線。現在淞城那邊已經加派人手盯著馬光偉,他可是一個金燦燦的豬頭,可以挖出很多東西。”
王永江一臉高度集中的表情:“馬光偉這次被洪宗元剁了手指,這條上線就不能用了。販賣毒品利潤空間很大,他舍不得這個行當,所以隻能另找上家?”
李勝斌點頭道:“咱們這邊靠海,雖說海警一直在加大查察走私和販毒的力度,可海岸線這麽長,總有疏漏的時候。米國人在阿福含打了那多年的仗,阿福含學生武裝為了賺錢,就大麵積種植罌粟。現在阿福含成了全世界最大的毒品出產國,西部邊境我們嚴防死守,他們進不來,可是東部海岸線這邊就是印泥和費率冰出貨最多。能給洪宗元供貨,就能給馬光偉供貨。隻要盯死馬光偉,他們一個都逃不掉。”
曹勇繼續翻著文件,一直翻到最後,指著頁麵對王永江說:“王局,您看這兒,根據虎平濤的調查,洪宗元在城郊和周邊縣區,還經營著三個地下賭場。不過他做得很隱蔽,從不出麵,都是下麵的人在操持。就算被我們查抄,他也能及時截斷信息,迅速收尾。”
王永江抬起右手擺了兩下:“抓賭不是這次案件的核心。我們現在最大的問題有兩點:首先,如何找到這個犯罪集團在販毒方麵的供貨渠道,以及上家?其次,他們如何掌控偷渡路線,那些已經入境的偷渡者在哪兒?”
李勝斌笑著說:“這些事情在我們以前看來都很困難,因為查找起來毫無頭緒。現在不一樣了,有虎平濤在,我認為解決起來隻是時間問題。”
王永江也笑了:“小李,你這個想法要不得,坐享其成。人家小虎是滇省的人,不是你手下的兵。”
曹勇認真地說:“王局,我有個建議:要不您跟滇省那邊打個招呼,把虎平濤調過來吧!他會好幾門外語,綜合能力強,這種人才打著燈籠也找不著。這好不容易碰上一個,咱們說什麽也不能放過啊!”
王永江歎了口氣:“你以為我不想嗎?小虎剛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他不同凡響。他化裝成乞丐潛伏的第二天,我就去省廳找到書記,請他幫忙從滇省那邊調人。書記還是很給麵子的,也能體諒我們的難處。當著我的麵,他撥通滇省公安廳的電話,可那邊當場拒絕,一口咬定不放人。”
“為什麽?”李勝斌疑惑地問:“咱們濱海這邊比滇省各方麵條件好多了,而且這次還是大案。我覺得就算滇省不肯放人,隻要我們回頭找到虎平濤,跟他好好說說,給出足夠優厚的條件,他肯定願意過來。”
曹勇也附和道:“就是,上麵放不放人這不重要,隻要他自己願意過來,我們願意接受,一拍即合啊!”
“這事可不是你們想的那麽簡單。”王永江用權威的語氣冷冷地說:“虎平濤不是普通的警察,他立過功,而且還有兩次一等功。”
曹勇和李勝斌麵麵相覷,從彼此眼睛裏看到了震驚。
李勝斌首先從極度震撼中清醒過來,張嘴叫道:“王局您在開玩笑吧!虎平濤才多大啊!我看他最多不超過二十五歲,這麽年輕……好吧,立功受獎什麽的都不稀奇,能者多勞,有能者居之。就說昌源區下麵的派出所,有個去年剛考進來的年輕警員,二十四歲,入職半年,表現突出,破獲了重大案件,評了三等功。”
王永江笑了:“這根本沒有可比性。”
曹勇連忙解釋:“王局,小李的意思是,虎平濤太年輕了。要說是三等功什麽的,我們都信。可您張口就是一等功,而且還是兩次……王局,我就不明白,您是局長,應該很清楚這立功受獎的難度有多高,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老警察,恐怕這輩子都評不上一次。尤其是一等功,就咱們濱海市公安局,每年就那麽幾個名額,什麽時候成大白菜了,年紀輕輕就評了兩次?”
李勝斌另有一套想法:“會不會是滇省那邊評功標準跟咱們不同?或者……我說的是可能啊,不是絕對……虎平濤該不會是走了上層關係吧?要不就是他家裏有人,上麵給了特殊照顧?”
王永江又氣又好笑,抬手順著曹勇和李勝斌各自指了一下:“你們這兩個家夥,想什麽呢!一天到晚沒事做,盡把別人往壞處琢磨。實話告訴你們,人家小虎這功勞是實打實的,人家做的那些事情說出來估計你們拍馬都追不上。他的評功沒有半點水分,有監察係統蓋的章,這足以說明問題。”
曹勇和李勝斌再次對視,這次除了震驚,兩人眼睛裏還多了更具分量的佩服。
李勝斌好奇心越發強烈。他走到王永江旁邊,貼近了坐下,帶著諂媚討好的語氣,問:“王局,您就發發善心,給我們說說唄!”
王永江板著臉:“說什麽,你們都在係統內,不是不知道這種事情有密級限製。想從我這兒打探……哼,沒門兒!”
曹勇也涎著臉走過來,與李勝斌一左一右,把王永江夾在中間,聲音壓得很低,可憐巴巴地說:“王局,我知道有密級限製,可是您看看我這都幾十歲的人了,還得繼續努力很多年才能往上升,而且還不一定能升到您這個位置……您不厚道啊!隻說個開頭,後麵就沒了,這不存心讓給我心裏種刺兒嘛!”
王永江側身看著他:“曹勇,你把話說明白了,什麽叫隻有開頭,後麵就沒了?要當太1監你自己去,出門左轉,左轉,再左轉,法醫科所有人都能幫你,別拉著我啊!”
李勝斌在旁邊陪著笑:“王局,別管曹勇,他那種榆木腦袋根本無法理解咱們之間話題的重要性。您就發發慈悲,告訴我這虎平濤究竟是什麽來頭。先說明啊!我真不是故意要破壞規矩,隻是這心裏像貓抓似得,癢得慌。二十多歲就榮立兩次一等功,這話要是說出去,誰信啊!”
曹勇也滿麵訕笑:“王局,您就隨便說說吧!算我求您。一點兒,就一點兒。在密級限製的前提下,隨便說個大概就行。”
這要求算是勉強合理。
王永江仔細想了想,沉吟片刻,微微點頭:“好吧!看在你們好奇心這麽重的份上,我就隻說個大概。不過這事兒你們自己知道就行,不能出去亂傳。”
“好的!”
“我是那種在背後嚼舌頭的人嗎?”
看著曹勇和李勝斌如擂鼓般拚命往胸前拍著巴掌,王永江沉思片刻,道:“安南人在緬國邊境上搞了個“北方治安軍”,這事兒你們知道吧?”
“知道。”曹勇和李勝斌異口同聲,一起點頭。
“北方治安軍現在被瓦解了。在這個過程中,起到關鍵作用的,就是這個虎平濤。”王永江沒有違反原則,隨便說個大概,就是隨便說個大概。
說完這句話,他就閉上嘴,一個字也不漏。
曹勇和李勝斌等了半天,依然沒有下文。
“王局,然後呢?”
“王局,接著說啊!”
王永江神色沉穩:“隻能告訴你們這麽多,就這些。”
“啊,這就完了?”曹勇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王局,您不能當太1監啊!”李勝斌的話更離譜,隻要是個男人都不能忍。
當然這是笑話,王永江也沒有因此動怒,他的聲音很冷靜:“如果連這都不能評上一等功,那我也無話可說。所以你們別多想,人家小虎可是個能耐人,別看年輕,卻是真厲害。”
曹勇若有所思:“怪不得滇省那邊不肯放人。要換了是我,說什麽也要把他留下。”
李勝斌沉默良久,說了三個字:“厲害啊……”
……
濱海市城郊,一個高檔小區。
洪宗元的私宅就設在這裏。
他很喜歡這種仿別墅的獨幢設計。房價雖高,卻很清淨。最重要的時候隻要給足了錢,物管公司就會很盡力,尤其是保安,某種程度上可以變相充當警衛。
看著坐在對麵沙發上的虎平濤,洪宗元隨手拿起擺在旁邊茶幾上的雪茄盒,打開,拿出三支雪茄,扔了一根給鄭彪,又扔了一支給虎平濤,最後把手裏那支塞進圓形雪茄剪,用力剪下,拿出長枝火柴,用力擦出火焰,將整個雪茄頭燒開,這才深深吸了一口,噴出香味濃鬱的煙霧。
洪宗元一邊吸著,一邊抬手指著虎平濤,笑著說:“阿衡你別愣著啊!自己動手,這一百多塊一支,嚐嚐。”
虎平濤依言拿起雪茄,學著洪宗元的樣子,剪掉雪茄頭,用火柴點燃。
看著他這一係列動作,洪宗元忽然問:“阿衡,你以前抽過?”
虎平濤笑著回答:“我以前在別的酒吧上班,見客人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