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好人?壞人?
“離開辦公室,我特別留意了一下,發現店裏有好多女孩都選擇了這種服裝。但她們在遮擋方麵做得很不錯。陪客人聊天的時候,都會在桌上擺一個茶杯,擋住胸口,然後坐姿放低,弓著背,盡可能不讓客人看到更多。”
“一個小時一千塊,薪水足足翻了一倍啊!”
“我忽然覺得這樣做好像也沒什麽。至少我還穿著衣服,關鍵部位也沒有曝光。反正隻是陪客人聊天,我沒有任何損失,還能提高收入。”
“我找到老板要了一套新製服。從今天下午開始計薪。”
“從一點鍾,我一口氣幹到晚上十一點多。整整十個小時,我掙了一萬塊。”
“那條洛麗塔的裙子距離我已經不遠了。我開始理解為什麽夜店裏那些女孩要穿得如此暴露。劉寧就是個典型的例子。她沒考上中學,早早就出來工作,幫著家裏賺錢。我有幾次看到她在酒吧和夜店裏出沒,裙子短得要命,很多男人都會伸手在她身上摸一把。可她隻是笑笑,也不避諱。”
“隻要有錢,沒什麽大不了。”
“當然我還沒有墮落到她那種程度。我想好了,隻做這幾天,隻要弄到五萬塊錢,就再不來了。”
“阿文又打電話給我,約我明天看電影逛街。我推辭了……我現在隻想掙錢,就算他是我男朋友又能怎麽樣?如果他給我五萬塊幫我買下那條裙子,那我整個假期都可以陪著他。”
“問題是,他有那個能力嗎?”
“十月五日:翠翠來店裏看我,正好我在更衣室裏換衣服。看到我身上穿的那條裙子,翠翠睜大眼睛說“實在太過分了”。我倒覺得沒什麽,因為我每次接待客人都會選擇樓上的角落,也就是最偏僻的位置。隻要沒有熟人看到就行。”
“翠翠告訴我,阿文昨天約她看電影。”
“我有些緊張,因為阿文從未對我說過這件事。我覺得大概是這幾天冷落了他,所以他才約著翠翠一塊兒出去。畢竟我和翠翠是很好的朋友,平時我們三個經常聚在一起。他這幾天約不到我,所以才約了翠翠……應該是這樣。”
“翠翠問我要不要喝奶茶。我說好吧!她出去了十多分鍾,端著奶茶回來的時候,我正好接了客人。很不巧,樓上角落裏的位置已經有人占了,我隻好帶著客人去了一樓卡座。”
“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有些緊張,感覺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也許是我想多了,翠翠把奶茶遞給我,說是不打擾我上班,轉身走了。”
“我晚上十點多下班,回到家的時候,看見阿文站在我家門口。”
“他問我這幾天去哪兒了。我不好多說,就隨便找了個借口,說是在親戚家裏。阿文說我撒謊,還說他今天看見我在店裏,穿著很暴露的衣服,陪著一個陌生的男人說話。”
“我被嚇壞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阿文告訴我,其實他早就懷疑我在外麵有別的男人,隻是沒有證據。今天剛好從那裏路過,他趁我不注意,用手機拍了照片。”
“他打開手機給我看了……的確是我,我從未想過照片裏那個女人是我。如果照片落到媽媽手裏,我會被她活活打死。”
“我求阿文刪掉照片。他卻告訴我,隻要老老實實做他的女朋友,他就不會把這事兒告訴別人。”
“這話說的有些奇怪,我不明白……因為我已經是他的女朋友。阿文卻說,以後讓我別管他的事,隻要跟平時一樣就行。”
“十月九日:今天媽媽從內地回來了,我也徹底對那條洛麗塔的裙子失去了興趣。我沒去上班,那個地方對我來說實在太可怕了。倒不是說老板和那些顧客是壞人,而是對我來說太危險。我不敢冒險。”
“十月十三日:今天是周末,我約了翠翠和劉寧一起逛街。見麵的時候,翠翠化著妝,唇膏的顏色很鮮豔。劉寧打趣說“你是不是想要勾引男人?”翠翠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翠翠就說有事先走。劉寧說翠翠有些奇怪,感覺有事情瞞著我們。我當時沒想太多,過後想想覺得劉寧說的很有道理————翠翠今天穿了襯衫和熱褲,她以前很少這樣。”
“十月二十日:我一直擔心阿文會把照片的事情公開,不過現在看來他還是遵守了承諾。但我不明白,阿文為什麽這段時間一直沒打電話給我?平時在學校,就算遇到了,他也隻是隨便點個頭,很少說話。”
“十一月二十九日:我今天終於知道阿文為什麽態度變化那麽大。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竟然與翠翠那個賤人搞到了一起。”
“我看著他們手挽手的進了電影院。”
“站在大街上,我感覺渾身發冷。”
“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其實我和阿文之間的關係沒有外人看來的那麽親密。我們中一的時候就認識,後來阿文開始追我,我覺得他挺不錯,就答應了。但我們從未越界,大部分在一起的時候就是拉拉手,偶爾會接個吻。”
“我對阿文的感覺很普通。可就像那句話說的,平時不在意的東西,突然失去以後才覺得珍貴。大概我也是出於同樣的心理吧!我現在恨極了張雅翠,她就是個不要臉的賤1貨。”
“我直接去了阿文家門口等著他。”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他回來了。”
“我問阿文到底是怎麽回事。開始的時候他有些意外,也有些慌亂,後來反應就變得冷淡。阿文說既然我都看見了,那麽事實就是這個樣子。他的確與張雅翠在一起,不過隻是隨便玩玩,沒有當真。阿文還說古時候的男人都有三妻四妾,他不過是額外多了個女朋友。反正他以後肯定會娶我,至於張雅翠……他從未有過那方麵的想法。”
“阿文告訴我,之前我在陪聊店上班的事情,也是張雅翠告訴他的————那天張雅翠約了他一起逛街,神神秘秘告訴他,我在外麵打工,故意把他引到那裏,然後她自己先進去,說是出來幫我買奶茶,讓阿文隔著櫥窗看了個清楚。”
“我感覺所有的一切都被顛覆了。”
“阿文說,張雅翠其實不是什麽好人。她心機很重,很久以前就對他各種示好。這次的事情也是張雅翠在背後一手操縱,目的就是為了拆散我們,她好從中漁利,搶走阿文。”
“我問阿文到底怎麽想的。他說很簡單,將計就計,順口把張雅翠吃了,讓她感覺計劃成功。實際上我和阿文還是保持從前的關係,沒有區別。”
“男人的想法大概都一樣,對於主動送上門的女人從不拒絕。就算阿文與張雅翠之間有過實際性的生理接觸,他也隻會覺得理所當然。”
“十二月三日:我恨透了張雅翠。我剪了很多小紙人,上麵寫著“張雅翠”三個字,用針狠狠地戳,用刀子割,最後燒掉。”
“十二月十二日: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情。從一開始,我就落入了張雅翠的圈套。以前我對洛麗塔沒什麽興趣,是她帶著我入圈。如果不是她帶我去了賣裙子的那家店,我後來也不可能經常過去看看是否有新貨,也就不會被那條昂貴的裙子吸引。”
“是她帶我去賭場。表麵說是替我考慮,實際上是把我所有的錢一把賠光。接下來,張雅翠故意用打工賺錢的借口誘惑我,讓我去了陪聊店……那種地方表麵上看似正常經營,實際上隻要雙方願意,客人給足了錢,就能帶著女孩子出去。”
“幸好我沒走到那一步,否則張雅翠肯定死死捏住我的把柄,永遠威脅我,讓我不得翻身。”
“我很害怕。我從未想過身邊竟然會有這樣的朋友……不,她不是我的朋友,而是一條可怕的毒蛇。就像《聖經》裏誘惑夏娃吃掉蘋果的那條蛇。”
……
虎平濤看的速度很快,已經翻完日記的一半。他感覺有些餓,於是放下日記,往廚房方向走去。
張萬河問:“你要去哪兒?”
“弄點兒吃的。”虎平濤頭也不回地說:“你要不要也來點兒?”
張萬河也有些餓了,連忙站起來跟在後麵,頗感興趣地問:“怎麽你打算親自動手?這種事情讓傭人來做就行了。”
虎平濤笑道:“港城這邊的菜口味清淡,偶爾吃幾頓還可以,時間長了真不行……對了張哥,你能不能吃辣?”
“還行!”張萬河連連點頭:“你打算做什麽?”
虎平濤回答:“先看看冰箱裏有什麽再說吧!”
……
郭家的冰箱很大,高低檔食材都有。
虎平濤打了幾個雞蛋,加上水,開始和麵。
他吩咐張萬河剝掉西紅柿外皮,又從冰箱裏拿了些新鮮肉末————這是早上傭人從市場上買回來的。
等和好麵團,虎平濤在燃氣灶上燒了一鍋開水,用最簡單的方法把麵團捏開,飛快揪出一張張麵皮,在鍋裏略滾一道,用漏勺撈出來瀝幹水分,盛在筲箕裏備用。
倒掉鍋裏的水,放油燒熱,依次放入薑蒜和豆瓣醬,還有辣椒粉,將肉末炒出香味,盛起。
西紅柿炒雞蛋是家常菜,但現在隻是炒麵用的配菜。等雞蛋炒好,虎平濤往鍋裏下了麵片,然後是之前炒好的肉醬,猛火翻炒,最後起鍋的時候再撒上蔥花。
張萬河在旁邊看傻了眼。他隻會吃,根本沒有虎平濤這般強大的實際操作能力。
炒麵片香氣撲鼻,又香又辣,味道鮮美,他吃得滿頭大汗,差點兒沒把舌頭吞進去。
等到吃飽,張萬河站起來走到茶台前,開始燒水沏茶。
虎平濤也吃完了,離開餐桌走過來,端起小瓷杯裏的茶水抿了一口,感覺無限舒服。
張萬河照例拿出香煙,遞了一支過來,笑道:“真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就你這手藝,幹警察可惜了。要不你辭職吧!來港城,咱倆合夥開個店,保證賺的比你現在工資多好幾倍。”
虎平濤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這是騙人上當呢!我要是真答應了,每天在廚房裏吃苦受累。你倒好,在家裏躺著就能賺錢。”
張萬河不以為意地笑笑,轉移話題:“姚新秋這丫頭,想法還挺多的。”
虎平濤認真地問:“你覺得陳妙筠看過這本日記嗎?”
張萬河搖搖頭:“在你來之前,我就做了些功課。陳妙筠信奉西式教育,不幹涉孩子的獨立思維,也不會主動窺探姚新秋的秘密。我今天找她要日記的時候,她還是很猶豫的。如果不是事關她女兒,估計她也不會答應。”
虎平濤有些疑惑:“既然日記都拿出來的,她會不會在還回去之前抽空看看?”
張萬河搖搖頭:“當時我就在旁邊。她沒翻開日記本,就連複印的時候也沒看,放回原處的時候就更沒看了。”
虎平濤若有所思:“果真是想法不同。她這個當媽1的,心的確很大。”
張萬河問:“你也看得差不多了。說說你的想法。”
虎平濤直言不諱:“就目前看到的這些,姚新秋有作案嫌疑。”
張萬河點點頭,頗為感慨地說:“是啊!張雅翠很有心計。很多小女生都喜歡洛麗塔,她故意引誘姚新秋入圈。那種裙子很貴,五萬塊一條的都還算是便宜貨,幾十萬的也不少見。張雅翠帶著姚新秋去賭場,輸光了所有的零花錢,然後給她提供上班的機會……在聊天店那種地方待久了,遲早要出問題。她就是為了製造機會讓李博文看到姚新秋的另一麵,緊接著趁虛而入。”
虎平濤皺起眉頭:“問題是,張雅翠為什麽要這樣做?僅僅隻是出於喜歡?還是對李博文傾慕已久?”
張萬河攤開雙手:“誰知道呢!這事兒不歸咱們管。我隻是覺得這個小女生真的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