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男孩
第三章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熙熙攘攘，汽車聲嘈雜，人聲喧鬧，唯獨一人的世界似乎是安靜無比的。
“真的沒有人可以看見我麽？”‘她’自言自語，看著兩邊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一人看過‘她’一眼。她沮喪，垂著頭，慢慢在大街上飄蕩著。
“看不見！”隨便對一個人伸出手在人家麵前晃動，沒反應。又隨便對著不認識的陌生人做鬼臉，人家依舊沒有反應。
“我真的，已經，死了麽？”悲傷地說出這個‘她’不願意相信的事實，可‘她’已經嚐試了很多遍了，沒有人可以看見‘她’。
輕歎口氣，幽蘭的身影飄回道路邊，慢慢下落，‘她’慢慢挪動步子，一步一步往前走著。
經過路邊一個供人休息的長椅，‘她’聽到一個小朋友在哭，扭過頭看著蜷縮在長椅上，哭的很淒厲的小男孩，心生憐憫，來到小男孩麵前，‘她’看看周圍，對於周圍路人的冷漠，她擰起眉心，不悅道：“小朋友都哭成這個樣子了，也沒人管一下。”
伸出手，她想去撫摸小男孩的頭，但又猶豫了一下，慢慢收回手，歎氣：“哎，我又碰不到他，也沒法安慰他啊。”
‘她’說著，這時小男孩抽咽著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她，道：“姐姐，你有看到我媽媽麽？”
“誒？你，你看得到我？”‘她’驚詫，在小男孩麵前揮動雙手，指著自己，真摯地問道：“你能看到我？”
小男孩點點頭，擦擦眼淚，伸出小手抓住她的裙邊，道：“姐姐不是也能看到我麽？已經好久好久沒人跟我說過話了，姐姐是第一個。”
‘她’歪過腦袋，看看麵前這個也沒什麽血色的小男孩，她伸手去觸碰他，忽然覺得難過起來，眼裏都是悲哀：“原來，你也已經、已經……你還這麽小就……”
本來以為自己這麽年輕就去世了已經夠悲慘的，沒想到讓她碰到更小的孩子。
“你什麽時候si……”停頓一下，死字沒完全說出口，她展露出笑容，問道：“你幾歲了啊？”
“姐姐，我十歲了。”小男孩拍拍旁邊空著的位置，道：“姐姐也坐吧。”
“哦，我……我不坐了，我還要去尋找能看得到我的人，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啊。”友好地伸出手邀請，有個伴，她也不會那麽無聊了，起碼有說話聊天的對象了。
小男孩搖搖頭，撅著嘴又開始了流淚：“我，我要在這裏等我媽媽，媽媽說她會回來找我的，我不會離開這裏的。我一定要見到媽媽！”
“這樣啊，那好吧，你也別哭了，反正也沒人聽得到。我到時候再來找你啊。”揮手道別，‘她’轉身，在陽光的照耀下繼續前進，她步伐輕盈，時而飄，時而走漫無目的，卻也目標明確。
炙熱的陽光照耀，透過窗戶照在世勳白淨的臉龐上，他微微的動了動眉心，別過臉，緩緩抬手遮住這強烈的光線。
慢慢睜開眼，等眼睛適應了光線，他略微環視一圈周圍，見四周陌生的白牆，他動了動身子要起來，卻覺得腦袋一陣嗡嗡的疼，又無力地躺下。
看著雪白的天花板，他回想著出車禍時的畫麵。
昨天，下飛機後，他剛出機場伸手攔車，一輛計程車立馬開到了他的麵前，他想都沒想就坐上去了。
車開後，他死死抓著車門上的扶手，很焦急地對著猛踩油門的司機師傅叫著：“師傅你開慢點，我不趕時間！師傅開慢點！”
司機似乎沒聽見他的叫聲，肆無忌憚地踩著油門，讓車子在馬路上奔馳。
這時，快到一個十字路口，計程車前有一輛紅色的車擋住了路，司機著急地按著喇叭，沒有要停的意思，世勳眼看綠燈要轉了。
正當前麵那輛紅色的車開到十字路口中間時，忽的停了下來，計程車司機急促地踩下刹車，卻來不及停住，一下撞上前麵的紅色車，而這時紅燈亮，另一邊飛馳而來的卡車也慣性地撞了上來。
畫麵收回，陸世勳閉上眼，揉揉作痛的頭，歎口氣，無奈地自語：“我怎麽偏偏就坐上那種人開的計程車，唉……那輛紅色的車主應該也被撞得不輕吧。”
在擔心別人之際，叩叩叩……輕柔的敲門聲傳來，不等他開口，那人已經推門進來了。
蕾絲編帶的高跟涼鞋，很輕地踏進，白色雪紡連衣裙隨門開，飄逸。背著可愛挎包，頭戴水晶發卡，笑起來媚眼彎彎的顧敏珠見世勳睜著眼，立刻揚起灑滿陽光般的笑容。
“你醒啦，太好了，你沒事就好。”自顧拉過椅子坐在旁邊，顧敏珠伸手要去觸碰他的臉龐。
在她的指尖要碰到之際，陸世勳下意識地躲了一下，笑道：“你怎麽來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伯父剛剛告訴我的啊。你回來都不跟我說。我知道你出車禍，就立刻趕過來了，我很擔心你啊，你一回來就發生這種事，還好你沒事，不然……”
“哦那個！”世勳急忙打斷她的話，視線遊走，視線落在窗簾上，用手遮住眼，道：“陽光好刺眼，能不能幫我把窗簾拉上。”緩口氣，他都還沒開始幹什麽，就覺得有些疲憊了。
“你應該多曬曬太陽才好。”略帶責怪的說著，顧敏珠還是去把窗簾給拉上一半。
世勳趁她拉窗簾，忙撐著坐起來，見她看過來，馬上露出笑容，同樣也是笑眼彎彎，比不笑時那種稍微的冷酷勁多了份可愛。
看到他的笑臉，顧敏珠更是放心了很多，坐到他的旁邊，拉起他的手，溫柔道：“你回來了，真好。”
“嗬，是嘛。呃，姐，我覺得我可以出院了。”抽回自己的手，他有些尷尬地撓撓頭。可能是好長時間沒見，見到她會覺得不自在，雖然三個月前她才去美國看過他，可不知道為什麽，麵對她的時候，就是覺得怪怪的。
顧敏珠一聽他叫自己姐，眉心就不自覺的蹙起，但很快舒展，她故作不悅地拍一下他的肩，道：“不是說了不要叫我姐麽，我也就比你大幾個月而已，真是的。誒，你才剛醒，就想著出院啊，不行，等伯父過來，看醫生怎麽說。”
“哦，那，那我再睡會。”咻，陸世勳就縮回了被子裏，閉上眼，假裝睡覺。
顧敏珠無奈，隻好歎歎氣，就坐在旁邊，靜靜等著他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