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審判
楊府，議事大廳。
此刻，在大廳的正中央，端坐著楊擎天父子。
在兩人的左側，坐著三位皓首銀髯的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在楊家擁有超然地位的三位太上長老。
按照楊家的規矩，太上長老一般不理俗務。可若是因為某種緣故來到了議事廳，那他們的位置當與家主平起平坐，且家主必須以禮待之。至於少主在這種場合，根本連坐的資格都沒，應當在家主身旁侍立。
可現在，楊逍父子泰然自若地坐在主席位，反倒是三位老古董，對於父子倆的舉動非但沒有絲毫不滿，反而一臉的謙恭，甚至每一個人的神情都有些局促不安。
沒辦法，現在楊逍的身份卻不一樣了。
戰王殿殿主親傳弟子，這身份足以把任何一個頭銜秒成渣。更別提楊逍還有一個牛逼炸天的三師兄，他們是真心惹不起。
而他們也很清楚今天被叫來此處的目的，在之前楊凈天想要廢黜楊擎天的謀划中，他們三人個老古董也算是變相參與其中。
並且，儘管他們一再表明是受到了楊凈天的蠱惑，但他們也深知，那份文書之上最具有殺傷力的，正是他們三人的印章。也正是得到了他們三人的支持，楊凈天才會那樣有恃無恐。
倘若不是在最後關頭，楊逍異軍突起，恐怕如今的楊擎天早就被掃地出門了。
而此刻，在他們五人身前，議事廳的正中央，齊刷刷跪倒了一片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曾與楊凈天合謀，參與過廢黜楊擎天的楊家所有長老。至於楊凈天這一刻，則跪在人群的最末。
「主人，少主，我等深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望你們原諒！只是懇求，給我們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千萬不要將我們掃地出門！」一眾長老哀嚎連連。
他們很清楚，如今楊逍和楊家的崛起，已經沒有任何懸念。歐陽蓉再厲害，也根本無法和楊逍扳手腕。可以想見，滄海城城主之位，遲早會是楊家的，甚至整個滄海城，都有可能成為楊家的產業。
在這種情況下，又有誰甘願被掃地出門？誰不願繼續留在楊家抱住楊逍這棵大樹，跟著他吃香的喝辣的？
「逍兒，你來做決定吧！」楊擎天面帶微笑沖楊逍道。
畢竟在他看來，今天這一切都完全是楊逍一人的功勞。
楊逍也不和父親客氣，直接站起身來，面帶威嚴地說道：「念你們是受了小人蠱惑，這一次便不再追究。若再生異心，定斬不饒！」
「是是是！我等不敢再有異心，日後一定為少主、主人馬首是瞻！」眾人齊聲道。
「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現扣除你等一年俸祿。一年內，如能為家族立下大功，則既往不咎！若懶惰不肯向前，就休怪我無情了！」
楊逍也深知，如果真的把這群人都殺了，那對於楊家也將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畢竟，自己將來總是要離開楊家的，不可能留父親一個光桿司令在這邊。能把這群人收得服服帖帖，也算是對父親的一個交代。
對於這個決定，這群長老自然不敢有任何異議。
並且在他們看來，這個處罰實則已經很輕了。於是乎他們的心中，對於楊逍皆是感恩戴德。
終於，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楊凈天身上。
此刻，楊凈天的身體顫抖如同篩糠，腦袋恨不得深深埋進青石磚裡頭，莫敢仰視楊逍父子。
「楊凈天，你為了這家主之位處心積慮，不擇手段，甚至不惜欺瞞三位太上長老，使他們險些犯下大錯！你可知罪？」楊逍厲聲道。
「知罪，知罪！還望少主開恩！」楊凈天顫聲道。
與此同時，三位太上長老的臉上，都露出了感激之色。
剛才楊逍這話，明著是在斥責楊凈天，可暗著，卻已然赦免了他們三人的罪責。
畢竟，他們三個雖然被稱作老古董，可頭腦並不糊塗。所以，誰都清楚在那文書上蓋章這件事，雖然有楊凈天蠱惑的成份，可最終決定拿下楊擎天父子的，是他們三個老古董自己。若是楊逍真的追究起來，他們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自我開脫的說辭。
可現在，楊逍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他們什麼事都沒了。於是和那群長老一樣，這三個老古董也無形中在心中，感念起楊逍的恩德來。而這，才是楊逍所最需要的。
楊逍的身旁，楊擎天無比欣慰地看著這一幕。而他的內心，此刻卻是充滿了濃濃的不舍。畢竟為了楊逍，自己實則並沒有真正留下嫡系子嗣。三天後，楊逍就要離開，今後恐怕自己又將忍受漫長的孤獨！
這時，就聽楊逍繼續道：「楊凈天，念在你有悔改之心，此番我便不將你逐出家門。不過，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我楊家大長老，而只是一個最下等的雜役。從今往後，你在楊家的地位，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若你能為我楊家立下足夠的功勛，假以時日，再度位列長老，亦非難事！」
聽得此言，三位太上長老和所有長老，心中都感覺有些后怕。
這個懲罰，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真的不次於直接掃地出門。
別忘了，楊凈天原本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長老。類比一些朝代，簡直和攝政王沒什麼區別。而如今一瞬間，從攝政王變成了一個最下等的雜役，這心裡上的落差，又是幾個人能夠承受的？
並且，人人都知道如今的楊家乃是楊擎天父子的天下。他楊凈天一脈，註定再無崛起的可能。故而楊家之人，今後沒有人會給他好臉色看，楊凈天以後的日子恐怕也將舉步維艱。
至於再度位列長老，只不過是一個美好而不現實的願景罷了。
當然，這一切完全都是楊凈天咎由自取，沒有人敢多說什麼。
「多謝少主開恩！多謝主人開恩！」
再看楊凈天，如蒙大赦一般把腦袋磕得砰砰作響。眉心剛剛結起的血痂又一次裂開，堅硬的青石磚上沾滿了鮮血。
或許在他看來，能夠活命才是最重要的。因為只要有這條命在，自己才有東山再起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