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裂之象
褚明還不知道自己已被兩大神器暗暗在人品上「拉黑」，花了接近一個小時，擔心一個不小心毀了病人的中樞神經，造成半身不遂。
他也深深領會，控制，本就是門舉重若輕的事。
如果是修行者施展法術或法器，需要掌據好輸出靈力的快慢和頻率，否則靈力耗竭，任人宰割。《王者榮耀》里貂嬋、安琪拉等法師一旦「空藍」，不過就是個會逃跑的遠程兵。
如果是戰士使用武招或兵甲，需要把控好攻擊力道的方位和時機，否則出現破綻，被人虐殺。遊戲中項羽、亞瑟等戰士，一旦控制技能打空，冷卻期間就是個活靶子。
他現在只是個凡人，靠著毅力堅持著，燃燒著精神和意念，竟然找到一絲前世在大學里挑燈夜戰，攻克科學技術難題的勁頭。
凡人只能燃燒生命來做一些事情。
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那條亮度不足的光束調整得和周圍其他光束一樣明亮。
「醫聖大人，逸兒似乎也穩定了。若無新的治療手段，還是請您先回去休息吧！」天殊人見扁鵲說的「試一試」變成了持久性無進展狀態，他懷疑褚明已經坐著睡著了。
「騙子，別演了，小心本小姐把你摔出去！」天玉珠早站得小腿發酸，腦袋發昏，見祖父開口，也跟著耍起刁蠻。
「褚明，你又不會看病，在這裝逼有意思嗎？」連天牛兒也開口，他心裡有點亂，畢竟父親是他的山，現在山倒了，落下石塊和飛來的石塊可以把他砸死。
醫聖忤在那不動，天人家的也不敢走，更不敢真的動褚明，只敢行口誅色厲，發泄不滿。他們只是納悶，傳說中的醫聖藥到病除，擁有回春聖手，怎麼看上去也就慫包樣的庸醫一個。
天逸人正準備拉下老臉，親自上前架走褚明，扔到大街上時，他的兒子眼珠子動了一下，抬眼看著褚明，掙扎著坐起，道了一聲:「感謝恩公救我！」
天逸聞剛剛蘇醒，聲音太過微弱，以至於他向褚明真誠的道謝話語並沒有旁人聽見。
「逸兒！」天殊人衝到床邊，打掉了褚明仍然平放在病人耳邊的雙手，直接把幾乎脫力的褚明推到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
「父親，太好了，你終於醒了！」天牛兒驚道。
「爹爹，擔心死女兒了，嗚嗚嗚……」天玉珠放聲嚎啕。
天家一群人趕緊圍了上來，完全不顧倒地不起的褚明，天玉珠完全不顧女兒家的身份，想故意從褚明身上跨過去，被天牛兒陰著臉狠拽了一把才沒得逞。
「明叔叔，謝謝你！」那個缺少一支手臂和一截小腿的男孩拄著拐杖，艱難地走到床前，沒有先看他父親，卻伸出唯一的手，想扶褚明起來。
「我沒事！」褚明好容易緩過一口氣來，爬了起來，拍了拍風衣上的灰塵，對小男孩笑著說。
剛才天人家老小形形色色的嘴臉都被他收進眼底。
「卧龍村守護者天逸聞，起來答話，閑人盡數退去！」扁鵲清了清嗓子，站起身來大聲說道。
「我爹才醒轉，肯定要躺著，你快去外面領點賞金滾蛋……咦，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聽你問話？」天玉珠想也不想，翻臉就不認人。
「他治好了咱爹的病！」天牛兒看不下去，勸阻道。
「切，大笑話，我爹明明是自己醒過來的，這一老一小兩個庸醫，運氣好撞到了而已！」天玉珠冷哼道。
「住嘴！」
天殊人瞪了一眼孫子孫女，又皮笑肉不笑地隨意拱了拱手，說道，「這，醫聖大人，小兒……」
扁鵲懶得和他廢話，從背囊中掏出一塊紫玉手牌展現在天殊人眼前，玉牌雕琢精緻，不似凡物，上面書寫著「嘲風」二字。
「下，下官領命！」
天殊人一愣，立刻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臉色煞白，竟然雙手作揖躬身到底，也不敢多說一個字，然後把滿屋子的家人、下人全部攆了出房門。
褚明見扁鵲對他招招手，會意地走到了他的身後。
「天逸聞，我知你已無大礙，速把當日你使用進化水晶看到的景象告知於我！」扁鵲平靜道。
「遵命！」天逸聞雖不識得此人，但知道他手中玉牌代表著嘲風城城主親至，於是訴說起來。
「那日，一名持黃玉手牌的女子與趙村長……」
扁鵲顯然知道這些細節，能在上面寫「嘲風」的牌子也就兩塊，黃玉手牌上雕著一頭猛虎，代表軍隊威嚴，是嘲風守備軍的象徵，說明軍方已經進入一級戒備。而他手上的紫玉手牌雕著一隻仙鶴，代表高級決策層，城之軍師。
「別廢話，快說看到了什麼！」扁鵲怒道。
「當時我也是好奇，第一次使用進化水晶，它能把我的意識送得更遠，讓我看到天地間的另一番景色，天真的很高，河中的生物真的豐富多彩，當時覺得我們的族人真是得天獨厚……我順著那個女孩的指引，真的看見一條金色裂縫，準確地說是一隻豎眼，它在觀察我們的世界！」
「它與我互相凝視，我很害怕，但又異常好奇，因為從那隻眼眸里，無數美妙的事情在不停地變幻，讓我痴迷……我甚至沒有注意到進化水晶蘊藏的能量飛速流逝，突然那隻金色眼珠變成黑色！」
「黑色眼珠里好像有另一個世界，無數醜陋的生物想往外爬，它們朝著我發出撕心裂肺的怪叫，只能用天地裂變，人間地獄來形容，當我想回來時，進化水晶的能量耗盡，我的意識竟被遺棄在那裡，斷絕了與身體的聯絡，直到剛才我朦朧中聽見這個小兄弟拚命喊我的名字，才找到回來的路，這個過程彷彿跨越了幾百年……」
天逸聞緩緩道來。
扁鵲長嘆:「辛苦了，這些事不要再向世人說起，以後安度餘生吧。」
天逸聞欲言又止，但扁鵲知道他想說什麼。
「孩子，不瞞你說，你身上天人族覺醒者的天賦已經消失了，可能被妖物吞噬，也可能在虛空中消耗殆盡……」
天逸聞手捂心口，默默流淚。
英雄未老，壯心已死，人間大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