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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落幕

  陸九凰的低燒退了下去,但身上又開始火燒火燎的痛了起來,身子底下好似有無數根針一直在往她皮肉裏紮。


  翻來覆去折騰了好半宿,陸九凰強忍著困意爬起來盤腿坐在木板上打坐調息內力。她下意識地運轉起九鳳轉,一個周天下來額頭上就沁出了一層薄汗,眼眸雖然還緊閉著,但眉頭卻皺了起來。


  雲淮遠正就著燭光看書,半點都瞧不出身陷囹圄的狼狽,反而流露出幾分閑敲棋子落燈花的從容悠然。


  倏地燭火搖晃了幾下,雲淮遠從書中抬起頭來看向氣息已經有些不平穩的陸九凰,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腳尖踢起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石子用內力朝她的穴道丟了過去。


  被點中穴道的陸九凰身體僵住,霎時噴出一口心頭血來,身體也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很快有人過來將兩間牢房的牢門打開,雲淮遠快步走過去將人撈進懷裏,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陸九凰的手腕上感受著在她體內胡亂遊竄的內力,兩道劍眉就皺了起來。


  手貼在陸九凰的後背上將自己的內力傳輸過去,半晌後她才睜開眼睛幽然醒了過來,頓時就發現一向溫和的內力開始在經脈中橫衝直撞了起來,喉嚨一甜差點又吐出口血來。


  “凰兒修煉的內功心法有問題。”雲淮遠好似是將她半圈在懷中一般,溫熱的氣息吐在她耳畔周圍的肌膚上,如同輕輕拂過心尖的羽毛。


  陸九凰下意識地否認說:“不可能。”這是方曲兒留給原主的東西,之前給雲淮遠吃的玲瓏丹都沒有問題,若是有人要動手腳的話,何必費勁周折地在九鳳轉上做文章,她垂下眼簾,“也許是我修煉的方式不對。”


  雲淮遠不置可否,繼續將深厚的內力延綿不斷地輸送到她內力為她修複破損的經脈,“日後本王再替你參詳一二。”


  “等出去後我把那卷軸拿給你看看。”體內的異樣被壓製了下去,陸九凰答應地很是爽快。


  “凰兒難道就不曾懷疑本王?”軟玉溫香在懷,雲淮遠眸色深沉。


  陸九凰仰起頭,不小心撞到他的下巴,隻得抬起手來敷衍地替他揉了揉,“懷疑你什麽?”


  “懷疑是本王在飯菜裏下的毒。”


  陸九凰從雲淮遠懷中坐直了身子捧住他的臉,將自己映在他的眼眸裏,“你不會的。”


  “凰兒就如此信任本王?”他捉住陸九凰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了兩下。


  陸九凰也不矯情,她又不是真正的古代少女,既然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又已經和雲淮遠訂了親,那提前拉個小手也不是什麽大問題。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悠了兩圈,陸九凰眉眼間滿是嬌俏,“王爺還能將九凰賣了不成?”


  雲淮遠伸手刮了刮她挺翹的鼻梁,陸九凰扭臉躲開。


  “那凰兒覺得此事誰的手筆?”


  說到正事,陸九凰也嚴肅了起來,“九凰原本懷疑又是陸婉月動的手腳,但陸婉月不可能手眼通天到能收買你身邊人的地步。因而思來想去也就隻有那位了。”她那宛若削根蔥的纖長手指朝上指了指。


  雲淮遠看著她的眼眸中帶了笑,“凰兒果然聰慧。”


  陸九凰嗤道:“若是還能有別人的話,九凰可就要質疑王爺的手段了。”


  “雲國上下除了他以外也的確再沒有人能在本王身邊安插眼線了。”雲淮遠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她的手指,聲音仿佛平靜的湖水沒有半點漣漪。


  “關於方曲兒身世的調查還是沒有進展麽?”陸九凰問。


  “已然有些眉目了。”沉不住氣的人開始露出馬腳了。


  陸九凰捂著嘴打了個嗬欠,“趕緊回去歇息吧,我困了。”


  雲淮遠就湊過來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陸九凰頓時就覺得臉皮上臊了起來,幸好她這間牢房的光線昏沉讓人瞧不清楚,隻有雲淮遠低沉的笑聲在耳畔回響。


  陸九凰掩著耳朵翻了個身就睡著了。


  *

  翌日一早,丟了半條命的喜兒就著急翻了供,說這下毒之事全是陸家主的三姨娘指使的。


  三姨娘小季氏是陸婉月生母季氏的庶妹。季氏懷上陸婉月的時候懷相不好,季家擔心陸府的中饋大權旁落大人,便主動將小季氏送了進來,說是要幫襯她的嫡姐處理陸府上下事宜。


  陸家主那時正是風流的年紀,因此也就沒有推辭。季氏剩下陸婉月出生後便撒手人寰,小季氏還沒來得及被扶正,方曲兒就被陸家主帶進了門成了新一任的陸家主母。後來小季氏就沉澱了下來,和陸婉月一般成了透明人。


  小季氏的性格和季靈書有些相似,頗有才情、心高氣傲,卻偏生是個庶女。被陸府抬進門成為陸家主的姨娘,她其實是十分不甘心的,因此便忌恨上了出這個主意的季府二房,對季氏也並不是十分親近。


  這回季王氏帶著季靈書和季靈夢倆姐妹上門來做客,小季氏無意間撞見過幾回季靈書,她從季靈書身上仿佛見到了從前的那個自己,心中越發忿恨鬱結,最終指使丫鬟翠兒毒死了季靈書,並嫁禍給了陸三小姐。


  小季氏很快就被大理寺的人緝拿歸案,連個喊冤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按住在認罪書上畫了押,然後就被一條白綾送上了路,魂歸天外。


  大理寺壓根就不敢關著七王爺。陸九凰被放出來後,雲淮遠自然也就不會再呆在監獄裏,一大早就神清氣爽地回府去了。


  陸府的人不想把小季氏的屍體領回去,還是陸九凰回府時捎帶上的。


  這會兒她坐在馬車裏,枕在春梅的膝蓋上眼皮直打架,裸露在外麵的手臂上除了交錯的鞭痕以外還有星星點點的疙瘩,全是被監牢裏的蚊蟲盯出來的。


  春梅替她抹著藥膏,一邊抹一邊吹氣,心疼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就算她動作再輕柔,陸九凰還是被弄疼了,掀開眼皮對她笑了笑,“我都沒哭你哭什麽?”


  “小姐受苦了。”春梅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那高大人真不是個好人!”


  眸光沉了沉,陸九凰將手臂抬至眼前盯著上麵的傷痕,倏爾露出一抹有些冷冽的笑,“有仇不報非君子呢。”


  春梅也攥緊了拳頭,“小姐一定要好好收拾那些心懷不軌的人。”


  陸九凰抬手拍了拍她的臉蛋兒,身體隨著馬車輕微地搖晃著,眼皮又漸漸沉重了起來。


  等春梅再叫醒她時都已經到陸府門口了。


  陸九凰掀開車簾從車裏鑽出來伸了個攔腰,又抬手擋住有些刺眼的陽光,渾身都被曬得懶洋洋的。


  棲梧院的下人都守在陸府門口,夏竹還端了個火盆出來哄著陸九凰抬腳跨過去,說是要除去身上沾染的晦氣,搞得還挺隆重。


  陸九凰在監牢裏呆了幾天隻覺得身上都泛著酸味兒,好在春梅早就吩咐下人準備好了熱水,讓她好好洗漱了一番,再出來之後整個人都是神清氣爽的,氣色也好了許多。


  春梅就開始在她耳旁告狀了,“如今府裏的中饋大權都落到了二小姐頭上,這旬的賬本也全都送到掩月院裏去了。”


  “二小姐從前都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這幾日竟然一次大夫都沒請過。”


  陸九凰又在她臉上摸了一把,唇角彎了彎:“如今還覺得那陸婉月是好人麽?”


  春梅就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主仆二人正說著話呢,門外就有丫鬟傳話說掩月院的人將這旬的賬本都送了回來請陸九凰過目。


  “還挺識趣的。”陸九凰隨意地將頭發綰了起來,壓了壓裙角就款款地走了出去。


  掩月院來的人就是陸婉月的貼身丫鬟碧荷,跟陸婉月一樣待人溫婉大方,如同一副出自名家之手的山水潑墨畫。


  “奴婢代我們家小姐恭喜三小姐平安歸來。”碧荷淡聲說道:“三小姐不在府裏的日子,府中的大小事宜都壓在二小姐的肩上。”


  “您也知道我們家小姐身子骨一向柔弱,這些天可一直都是寢食難安的。現在三小姐回來了可真是太好了。”


  “還真是辛苦二姐姐了,如此煞費苦心的。”陸九凰話裏有話。


  碧荷神色不變,不卑不亢地說:“小姐也是陸府的女兒,自然是要為陸府出一份力的。”


  陸九凰眼瞼微臉,淺笑道:“三姨娘被我領回來了。怎麽說三姨娘在這府上和二姐姐都是最親近的,你回去問問看二姐姐要不要去見她最後一麵?”


  碧荷的臉色有些難看了起來,“小姐一直都深居在掩月院中,與其他的院子素來沒有什麽往來,與三姨娘也談不上親近。”


  “可三姨娘不也是二姐姐的小姨麽?”陸九凰露出恰到好處的詫異,“聽說三姨娘是二姐姐娘親的妹妹呢。”


  “三姨娘不過是庶出而已。”


  “原來如此。”陸九凰眸中閃過些許嘲諷,“你先回去罷,等我空閑了再去掩月院和二姐姐說說話。”


  碧荷就行了個禮退下了。


  陸九凰翻了幾頁手邊的賬本,幾乎每一頁上麵都有用朱筆做出來的批注,是一手娟秀漂亮的小楷,當真是字如其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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