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伊闕之亂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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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在一旁大汗淋漓夯地的大當家不由側頭看了林瀟一眼。
林瀟就當真如剛才所言,席地而坐,鋪開紙張和府史討論著房屋的擺布,指點著哪裏要散開保證日光,哪裏需要加固以防野獸入侵。
兩人熱火朝天地說著,蘭芳在一旁邊伺候邊扇扇子,不知不覺便午時了。
幹活的一幹匪徒們都背靠大樹坐下開始吃飯了,可林瀟和府史兩人還在爭論如何取水的問題。
“就在這裏弄個水車,這就算一勞永逸了,以後田裏澆什麽水也都方便。”林瀟指著水邊比劃著。
府史在一旁滿麵愁容:“我的大人啊,如今能保證家家有屋住就很難了,再添置一個水車哪裏還夠啊?”
林瀟嘿嘿一笑:“我說了,自然就是有著落,雖然咱們沒錢,但是有人可以出錢啊。”說罷林瀟轉頭一看靠在樹根底下的大當家,“是吧?大當家?”
樹根下的那人冷哼一聲低頭喝粥,一副視林瀟為無物的狀態。
林瀟倒也不生氣,畢竟把人家老窩都給抄了,讓人家散散火氣怎麽了?
不過有一說一,找到這群流寇老巢的時候還嚇了她一跳。和她當初的設想差不多,這夥流寇狡兔三窟不止一個山寨。
不由得心裏暗自慶幸,多虧自己留了個心眼,不然山寨之間互相引援她可就沒命了。
最後三個寨子記到一個賬目上看還是挺肥的,武器防具也都有模有樣的。
就是山寨建的不怎麽樣,多虧他們依托地形,否則林瀟看見那山寨的建造就想平推了。
虧得是來造屋的人不少,總算是在第一場大雪前大家都勉強擠了個地方一起住。
這群山匪則一直沒有閑著,伐木開荒,晚上就收押進牢房。不過日漸寒冬,林瀟還是找人做了一批棉衣給他們。
雖說都是壯漢,可畢竟也是凡胎,凍壞了可就不好了。
有一日,林瀟正揣著手爐跟他們一起在城外丈量房屋,不遠處的匪徒中忽然有人倒地,圍了一圈的人。
林瀟見狀立刻前去,卻被府史一把拉住:“大人,我帶人先去看看,您隨後再過來。”
說罷就散開人群近前,人群裏傳來了李土匪的怒吼:“你們害死我大哥!”
林瀟臉色一變,趕忙上前查看,一把握住大當家的脈搏,三指不住的探脈。
這一探林瀟才知道,這人身上是有舊疾的,似是早就有疾痹在身,每到陰天下雨都會疼痛不止。不僅如此,身上還患了些風寒,已經有了高熱的跡象了。
“來人,把他抬走。”林瀟指揮著衙役上前,卻被李土匪上前一把攔住。
鐵鏈的撞擊聲在寒冬裏格外刺耳,引來許多流民的側目。
“你們要把我大哥弄到哪裏去?!你們放開他!”八尺高的漢子帶著沉重的鐵鏈拉著一個男人的手在雪地裏不肯鬆開。
林瀟皺眉喝道:“不想你大哥死就趕緊讓開!我帶他去城裏的醫館,否則遲一步出了事你負責!”
就這樣,林瀟帶兩名衙役抬著他就往自家宅子裏去了,進門時四個人風風火火的把蘭芳嚇了一跳。
“主人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了?”蘭芳趕忙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跟著眾人進了客房。
放下大當家,林瀟立刻命兩位衙役回城外,免得府史他們在城外出事。自己則拿出銀針開始給他做一些最基本的施針。
林瀟一邊拿出銀針一邊朝蘭芳吩咐道:“快,現在去醫館找名好些的大夫來,速去速回。”
“哎,我這就去。”蘭芳一路小跑出了宅子。
林瀟冷靜的施了幾針,將一旁的帕子過了熱水替他擦幹淨手腳,又細細探了探脈。
這人年紀輕輕就身患這種頑疾,想必小時候一定吃了很多苦。
對了,她有瓶柒顏給她的藥來著,是治風寒的。
真是,讓她藏哪兒了?
正找著,林瀟聽見身後一聲細微的響動,盡管很小但她也聽到了。那人醒了,還下了床。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若是尋常人應該絲毫感覺不到他手上緊握的鐵鏈。
林瀟也不回頭,麵上輕輕一笑,朗聲道:“如果你想治好你的疾痹,最好躺在床上不用四處亂走。”
聞聲,常教頭當即從門外闖了進來:“主人?”
身後的大當家忽然發難,握緊手上的鐐銬就往林瀟脖子上勒了過去。
“住手!”常教頭飛身上前,和那大當家纏鬥在了一起。爭鬥之間,林瀟竟然發現,若非他帶了些枷鎖,常教頭和他應該不分上下。
很快,門外衝進來幾個暗衛,一同將大當家製服了。
林瀟緩緩笑了,吩咐道:“來,你們搭把手,把他綁床上吧。”
“啊?”常教頭按著那人的一隻胳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林瀟。
“把他綁床上。怎麽了?”林瀟一臉平靜的說道。
主人發話,常教頭不敢不聽,隻能連同幾人將那人綁在了床上,隨後就出去繼續守門了。
林瀟笑著往床邊走,想看看剛剛紮在他身上針去哪兒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笑是有多麽引人多想。
沒想到剛掀開那人的衣服,他就麵紅耳赤的吼道:“你殺了我吧,士可殺不可辱!我是絕不會跟你這種人有什麽關係的!”
林瀟正在找針的手微微一頓,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思索了片刻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也並沒有在意,繼續在他身上找針。
“啊!”一聲慘叫,讓剛剛走到門前的蘭芳和大夫嚇了一跳。
“你忍著點,都多大人了,這點事經不得?”
“你!你住手!”
“不拔出來,這樣你覺得很舒服?”
蘭芳在門外聽得滿臉通紅,大夫也有些疑惑,那屋裏聽聲音分明是一男一女……
忽然門內朗聲道:“是蘭芳?大夫來了麽?”
“啊……來……來了……”蘭芳不知所措的答應著,一時間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進來吧,在外麵做什麽?”林瀟在他身上繼續找針。
有些針經過剛剛的打鬥幾乎刃到了肉裏,隻有她這個剛剛施針的人才知道位置。
於是,大夫和蘭芳一同進門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
一個身形俊朗麵容清逸的男人衣衫不整的被人綁在了床上,麵紅耳赤的別過頭去。
林瀟則俯身在他的伸手細細摸著,形容還頗為認真。
“主主主……”蘭芳話都說不清了。
林瀟頭也沒回道:“稍等,最後一個。”
“啊……”床上的男人一陣頭皮發麻,到說不上多疼,隻是拔陣那一瞬間的感覺過於難以啟齒。
最後一根銀針被林瀟取了出來,林瀟收起陣轉身,看著一幹人在她身後目瞪口,不由得笑了笑,舉了舉手上的銀針道:“大夫辛苦,來瞧瞧這位兄弟,看用些什麽藥?”
大夫方才醒悟,點點頭上前探脈。林瀟則在一旁把針洗完收好。
蘭芳一臉通紅在林瀟耳邊壓低聲音嗔怪道:“主人……你怎麽能把男人綁床上……”
“不綁怎麽辦?剛剛他差點從背後出手殺了我,不綁我不就沒命了?”林瀟笑著舉了舉手上的銀針,那語氣仿佛剛剛的一切隻是鬧劇,並非一趟生死之間。
看表情蘭芳也似是不信的,恨鐵不成鋼的跺了跺腳出門燒水去了。
林瀟走到大夫旁邊,看著大夫在一旁探脈,不由得撇到了一眼床上的男子。
那人滿麵通紅,梗著脖子不肯看林瀟,順著刀削一般的鎖骨往下看,寬肩細腰。林瀟不由得笑著點了點頭心道身形不錯。
床上的男子接收到林瀟的目光更加羞憤,那眼神恨不得跳起來殺了林瀟。
大夫已經滿麵冷靜沉著的起身,緩緩道:“稍待個一時片刻,老朽探次脈。不知這位壯士是何症形啊?”
“高熱不發,發病之時倒在了田裏,其他的我也不甚清楚。我的醫術不精,隻敢略施幾針,這才請來先生。”林瀟謙恭道。
大夫嗬嗬一笑:“我見此人有疾痹在身,怕已是頑疾,若是田間行走怕是再難養好。但若是靜養一冬,此人身體強勁,想必來年開春便能好個七八。隻是……”
林瀟笑著點了點頭:“先生大可直言。”
“隻是這藥材難得,恐怕要多花些銀兩。”大夫緩緩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
“哦,這方麵先生大可不必擔心,盡管用藥便是。今年冬天他都出不去這個門了。”林瀟笑得一副好脾氣的樣子,故意將話說給床上那人聽。
大夫點了點頭,又給他診了次脈,便配藥去了,直言等下午再來。
林瀟客客氣氣的將大夫送走,蘭芳在院裏攔住林瀟道:“主人,難道要留一個大男人在你這未出閣的姑娘院裏麽?主人三思啊。”
“不然那你說住哪兒?大壯他們哪兒都住滿了,嚴士文也探親去了。”林瀟笑著打趣了一句便往屋內走。惹得蘭芳在院裏又急又氣的來回踱步。
林瀟推門而入:“怎麽樣?我來摸摸。”說著伸手探了探他脖子的溫度,還是有些熱,恐怕還是得用了藥才能好。
“你到底想做什麽?”那人盯著林瀟厲色道。
林瀟歪頭看了看他,就近找了個凳子坐下:“我想做什麽你瞧不出來?”
“狗官!我七尺男兒,不會給朝廷當走狗的!”
林瀟聽了這話,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如此,我也算你的救命恩人了吧?你就這樣對恩人說話?”
“你拔我山寨!抓我弟兄!恩人?我可受不起你這等大恩!”
盡管話說的很有骨氣,但很顯然被綁在床上說出這一番話就見不得半點氣勢了。
林瀟噗嗤一笑,引來床上那人的不滿。
“你笑什麽?”
“我笑你糊塗,你說我養了你這群兄弟將近半年,好吃好喝沒打沒罵。你那山寨什麽都劫,已經曆了好幾次圍剿了罷?你真覺得就靠你這點人可以螳臂當車?”林瀟悠然的給自己倒了杯茶,“那如果你現在落在別的縣尉手裏,下場如何,不必我多說吧?”
“聽災民說,你叫狄辰?”林瀟抬手端了杯茶遞到他嘴邊。
狄辰在床上眯起眼睛看了看麵前的杯子,又看了看床前的林瀟。
“你不吃不喝我可真對你做點什麽了啊?到時候你不娶我可就是對不起天地良心。娶了我你就對不起兄弟百姓,你看怎麽樣?”林瀟笑著逗他,說完還朝他抬了抬下巴,把欺男霸女的形象演了個十成十。
“你!你也是個女兒家!怎麽就這麽不知羞!?”狄辰的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根,直到這時候林瀟才覺得他有些像這麽大年紀的青年人了。
“好了,來吧”說著林瀟就奸笑著扶起他的上半身。
狄辰臉色愈發漲紅,在林瀟手裏不斷掙紮。
林瀟卻把杯子貼近了他嘴邊:“來,喝水。”
狄辰見狀態度終於有所軟化,皺著眉頭喝了杯水。
林瀟便看他喝水邊道:“往後就是我在這裏照看你了,蘭芳是個未出閣的姑娘,還等著嫁個好人家呢。我看你還是趕快習慣,要不吃虧的是你自己。”
狄辰冷哼一聲不再說話,林瀟看了看外麵天色,差不多也該吃午飯了。於是沒再出門去城外,就拿了些公文手信看了看。
過了片刻,林瀟覺得床上的人一直在蠢蠢欲動,不由得側目過去道:“你怎麽了?”
“你鬆開我!我要去如廁!”狄辰一臉通紅的吼著,他算是明白了,這個林瀟根本絲毫不知廉恥是什麽東西,幹脆破罐破摔。
“哦。”林瀟緩緩翻了一頁文冊,“常教頭?”
門口有一人影晃出,卻並沒進門:“屬下在。”
“來帶他出去如廁。”林瀟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說著,頭也不抬繼續看公文。
常教頭忍笑進來,給狄辰鬆了綁笑道:“兄弟,走吧。”
幾天相處下來。
狄辰發現這林瀟雖有時荒唐,但給他治病敷藥卻從來沒有馬虎過。平日裏吊兒郎當,可他屋子對麵的書房卻經常徹夜徹夜的亮著。
一日,院子裏風風火火的進來一人,狄辰一隻手被綁在了床內側,隻能拖起身子朝窗外望一望。
他看見府史和一個隻能瞧見頭頂的男人進了門,直奔林瀟書房去了。
緊接著林瀟就跟他們一同急匆匆的出去了,麵容嚴肅的不像她。
狄辰內心思索,怕是出了什麽大事,否則這狗官昨日才通宵批文,今天早上該是去補一覺的。
沒過一會兒,常教頭端著飯菜進門了,看著床上的狄辰笑了笑道:“吃飯了,主人吩咐你吃了飯給你的兄弟們寫封信。你現在不能外出,他們在城外很擔心你。”
狄辰沉默的吃了一頓飯,等常教頭遞給他一遝紙和蘸飽墨的筆時,他卻沒有接,冷硬著臉道:“我不識字。”
常教頭聞言一愣,也沒說什麽,隻是笑了笑:“那你想見誰?我帶其中一個來見你。”
本是一同起事的兄弟,能見上一麵自是高興的,可狄辰想了又想,這些天那狗官的照顧還在他眼前曆曆在目,此時他卻誰也不想見。
於是從身上單手撕了布條下來,拿過筆在紙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符號。
“這是我們山寨的記號,你給他們看了,他們自然就知道了我還平安。”狄辰默默地說完,便轉過頭去不再看常教頭。
常教頭笑了笑,拿著布條就出門了。
出門直奔城外,出了城門老遠便瞧見林瀟在一堆災民中間彎腰打量著什麽。
走到林瀟麵前,常教頭把布條遞給林瀟道:“這是狄辰寫的,他說他不認字,這個給他們看了就知道狄辰還平安。”
林瀟點了點頭:“你速去城裏請大夫來,有幾位請幾位。叫他們來城外一趟。”
常教頭看著滿地的災民才發覺有些不對,忙問道:“這裏怎麽了?”
林瀟頭也不回道:“這些災民連同幹活的流寇全都被人下毒了,好在是發現及時,你快去快回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常教頭聞言一刻也不敢多留,直奔城內而去。
多名大夫在城外研究了好幾日,林瀟也不知忙了多久。
大家終於調查商討出問題應該是出在水源上,應該是水被人做了手腳,溪水活源,所以這些人隻是病了一場,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
可城內此刻並不安寧,城外的人被下毒一事傳到了城內,城內有人猜測是流民開銷太大,新上任的這位縣尉也步了孫主簿的後塵,想要毒殺災民。
流言蜚語一石激起千層浪,城內傳的沸沸揚揚。連同那日抓捕流寇時縣尉揚言放箭的事情,說的有模有樣。
這一病病了數千人,林瀟此時分身乏術,根本無暇去管城內的說辭。
衙役,商會,常教頭一幹人等凡是能調用的全都調來了城外。
最後就連蘭芳也非要出城看看。林瀟也不放心一個姑娘家在宅子裏,幹脆吩咐常教頭帶她一起出了城。
蘭芳和常教頭走在街上,蘭芳忽然驚道:“那你我都走了,宅子裏無人,那在房裏養傷的流寇該怎麽辦啊?”
常教頭略一思索道:“別慌,先請示主人。”
“要不我們給他多穿一些衣物將他帶上吧,總不能無人照看。我看他風寒也好的差不多了。”蘭芳猶豫道。
“不可,那人非尋常人,年紀輕輕一身武藝,大字不識就能擋住幾個縣的圍剿。帶他出門一定要問過主人。走,我先帶你去城外。”
說罷,兩人就一同出了城。城外一片銀裝素裹,好不容易建起得房子此刻躺滿了人。
府史一再和林瀟提起,將匪徒們帶進牢房治療。
可那種地方林瀟也不是沒有住過,通風都無法保證,又髒又亂,怎麽能用來養病?
於是林瀟差人尋來行軍帳,在城外搭起一個個帳篷。
土匪們住帳篷,流民住房子,就這樣在城外安頓了下來。
林瀟帶著她那二把刀的水平,硬著頭皮和諸位大夫們學習診治開藥。
此時的林瀟恨不得回小時候抽自己幾個嘴巴:讓你不聽話!有錢就不學醫術!現在一個大夫當十個大夫用,你怎麽就沒多聽師父一句?
可書到用時方恨少,但也悔之晚矣。
常教頭風風火火的帶著蘭芳來到了林瀟麵前,簡明扼要的說明了狄辰的情況。
林瀟深吸一口氣,看著身邊林林總總的帳篷和滿屋的災民,緩緩道:“帶他來吧,這些土匪也病了七八,不可能再有什麽動作了。給他多添些衣服,今年怕是治不好他的舊疾了。”
“是。”常教頭領命就走了。
林瀟拉過蘭芳道:“蘭芳,此時正缺人手,一定不似宅子裏輕鬆。你若是累了就悄悄回,隻是莫要張揚。”
蘭芳想到城內對主人的諸多猜忌,含淚搖了搖頭:“蘭芳不走,蘭芳吃得苦,蘭芳要跟主子一起。”
林瀟拍了拍她肩膀,叫人來帶蘭芳去一旁熬藥。
等狄辰跟著常教頭來到城外的時候他都還什麽都不清楚,看著帳篷裏倒下的兄弟們一把采住了林瀟的衣領。
“你倒是說說看,這是怎麽回事?!”狄辰瞠目欲裂地朝林瀟怒吼。
林瀟一把甩開狄辰的手,不甘示弱的吼道:“你有能耐,你有能耐去查是誰下的毒啊?在這裏耀武揚威算什麽英雄好漢?能把人吼起來麽?能麽?”
狄辰被林瀟唬的一愣,帳篷的角落裏傳來一聲微弱的呼喚:“大哥……”
狄辰聞聲看了過去,李匪頭正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朝他抬手,狄辰立刻過去拉住他的手,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難以言表。
見他們兄弟見麵,林瀟唬著臉轉身便出去了。
帳篷裏老是有人進進出出,狄辰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李晟有些不知所措。
反倒是李晟笑了:“大哥看到你還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李晟,到底是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狄辰拉著他有些不能適應一個體格健壯的人忽然成了這幅樣子。
“有人在水裏下毒,城外的百姓用水方便,頭一個就遭了秧,狗官已經將這條溪水看管起來。沒想到你我兄弟竟然落難至此,竟然需要一個狗官幫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