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這還是愛情嗎
穆易冉穿著一件長款的純白色的露肩毛衣裙，點了一杯藍山黑咖啡，靜靜的坐在咖啡店的窗邊，看著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落籍。
這間咖啡館是她一直想來的地方，可惜從前從來沒有進來過，韓洋不喜歡西洋的玩意，更是極力排斥西餐咖啡這種東西，更何況幾百塊的一杯咖啡對於那時候的他們想都不敢想。
“易冉。”一個梳著利索短發的女孩，鼻梁上架著一副大框眼睛，穿著寬大的套頭衛衣，坐到了穆易冉的對麵。
“青青好久不見。”穆易冉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對著女孩輕笑的說道。
“是啊，好久不見。”柳青青笑的有些勉強，蒼白的娃娃臉，透露著掩蓋不住的疲倦。
穆易冉輕輕挑了一下秀眉，勾勾嘴角打趣的說道，“如真還是青青年輕啊，和青青在一起我可是老了不少。”
女孩蒼白的容顏上扯起了一絲苦笑，“我倒是羨慕你啊。”
穆易冉叫來服務生，幫柳青青點了一杯她最愛的鮮榨果汁，笑著看著她對麵的這個女孩，兩人一陣沉默。
柳青青說起來是韓洋的高中同學，也是穆易冉在和韓洋分手後唯一一個還在聯係的韓洋的朋友。兩人之間關係不遠不近，偶爾打打電話，聊聊QQ，就跟普通網友一般。
服務生很快就將果汁送了過來，鮮紅的幾滴西瓜汁從玻璃杯的邊緣滑落，趁著柳青青泛白的容顏，竟有幾分說不出的妖異。
柳青青雙手緊握住了眼前的玻璃杯，低著頭開口說道，“什麽時候回來的。”
穆易冉拿起咖啡勺漫不經心的攪拌著僅剩半杯的黑色咖啡，答道，“有一段時間了。”
柳青青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有些幹裂的嘴唇輕輕地抿了幾下。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易冉，他回來了。”
穆易冉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驚疑的抬起了頭，看著柳青青局促不安的樣子，心裏也猜到了幾分，“齊恒，回來了？”
柳青青沒有說話，節骨分明的雙手越握越緊。穆易冉已經確認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柳青青不答，她也不著急問。
“他，找我了。”柳青青沉默了一小會，抬起頭自嘲的笑了笑。
穆易冉疑惑的望著她，柳青青繼續說道，“他要結婚了，希望我可以參加他的婚禮。他說我們還是好朋友，他昨天約我明天想單獨見一麵。”
“所以呢？”穆易冉聲音有些薄涼的開了口，“青青，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他約你見麵的意思。”
“易冉，我知道，可是我還是拒絕不了。”柳青青笑的有些苦，“易冉四年了，我們分手四年了，我時刻都在想著他。但是我不敢說，我不敢讓別人知道。有人說我花心，見一個愛一個，但是我想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感受，對不對？”
柳青青滿懷期待的看向穆易冉，穆易冉抿了抿嬌嫩的紅唇，輕輕開口說道，“青青，你和齊恒注定是形同陌路的，如今他對你根本不是舊情難忘，你難道真的忘記了以前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每次他玩完ONE NIGHT都會把那些女生丟給你處理嗎？你真的還想過這樣的生活？”
穆易冉有些憐憫的看著她，“青青，我知道你想讓我對你說什麽，但是就算你們還能在一起，那你以什麽身份小三？還是見不得光的情人？”
柳青青的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仍舊掙紮的說道，“我想他一定會明白我的心意的，你知道嗎？那個女孩子比他小了整整五歲，怎麽可能安安心心的跟他過日子？你沒有見過那個女生的樣子，小小年紀看起來就像一個久經沙場的風塵女子，我覺得他們隻是玩玩的，易冉以前你和齊恒關係那麽好，他最聽你的話了，你說…… ……”
穆易冉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柳青青的話，“青青做為朋友有句話我知道自己不該說，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當初你們是怎麽在一起的，我想你還記得。青青，在這個男人生命裏，你將不會是第一個柳青青，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張昕。你明白嗎？”
那時候穆易冉跟韓洋身邊的朋友玩的最近的就是齊恒，兩個人說是親兄妹一點也不為過。齊恒甚至為了穆易冉和韓洋打過架，但是終究是那時年少，慢慢長大了以後齊恒去外省當了兵，一走就是幾年，這期間穆易冉和韓洋大鬧小鬧的不斷，時間久了也就疏於了齊恒的聯係。
柳青青比齊恒小一屆，算是齊恒和韓洋的學妹。他們高中是臨市的一個寄宿製的貴族學校，學校裏麵分派很明確，一波就是玩命苦讀的莘莘學子，另一波就是三天兩頭被勒令回家反省的學校霸王。很顯然柳青青是屬於莘莘學子裏麵的，而齊恒則是學校霸王領頭中的一員。
兩個原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居然擦出了火花，隻不過那段時間是柳青青單方麵的。張昕是柳青青的室友，更是齊恒當時的初戀女友，心頭寶。張昕比較另類，行為辦事很是乖張。學習雖然好，但是一年四季都剪著假小子頭，穿著運動服，叼著煙，和齊恒等人廝混在一起，很不受她們宿舍女生的待見。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柳青青開始和她成為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然後大家也可以猜到了，無外乎就是柳青青成功撬了好閨蜜牆角的戲碼，隻不過唯一不一樣的是，張昕當時和自己的初戀男友並沒有分手，有次兩個人拿著齊恒的錢，逍遙快活的在賓館翻雲覆雨，直接被齊恒堵了個正著。
但是怎麽說都是自己愛了多年的女子，齊恒最終在決裂和原諒之間，還是選擇了原諒。至於後來為什麽張昕和齊恒和好沒有多久，兩人就徹底的一刀兩斷，柳青青閃電般的成功上位。齊恒沒有說過，但是穆易冉卻是猜到了一二。
“所以你想如何？”穆易冉用細長白暫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麵，看著柳青青問道。
柳青青和齊恒在一起以後其實過的一點也不好，除了在物質上麵得到了一些滿足以外，齊恒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三天兩頭的把妞泡妹這是常事，哪天厭煩了，睡夠了，懶得自己解決，就會將柳青青的電話留給對方。
跟柳青青大學住一個宿舍的人都知道，三天兩頭有人上門大罵柳青青，大家都習慣了，打個電話破口大罵的還比較算是有點公德心。但是柳青青就是一根筋，非要死磕在齊恒身上，一直到齊恒有一天告訴她，自己在外省有了新女朋友還在讀高中，兩人之間才算暫時告一段落了。
“我不知道，易冉你告訴我，如果是韓洋你會如何？”柳青青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緊握住了穆易冉的右手。
“你真想知道？”穆易冉眼底劃過了一絲冷意，她實在很不喜歡將這種事情和自己扯在一起。
柳青青哀求的看著她，點了點頭。
“我會送他一個句話，有多遠他就給我滾多遠，離得太近了我怕我會忍不住廢了他。”笑話，縱使她以前在愛韓洋，但是也不代表她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將自己的自尊踩在對方的腳下。
這也就是為什麽，韓洋結婚前，輾轉多次才聯係到了她，但是穆易冉卻對著手機，聲音平淡的說了一句話，那很好，我祝福你好好過吧。緊接著第二天就扔掉了現有的SIM卡，重新申請了一個。
“可是，你真的舍得嗎？你不會在夢裏夢到你們在一起那些美好畫麵嗎？你不會想起你們之間的海誓山盟嗎？哪怕是人群中一個相似的影子，難道你不會目光追去，靜靜凝望嗎？”柳青青有些不相信的質問著穆易冉。
穆易冉嘴角輕輕勾起，聲音冷淡的說道，“午夜夢回多次，無數次睡夢中哭醒。人群中總是不自覺的尋找幾分熟悉的身影。甚至夜晚獨醉到清晨，隻為在恍惚中想起那抹熟悉的記憶，你說的這些我都有。青青我不否認，也許見到韓洋以後我還會受到影響。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是往事了，我懷念的也隻不過是那少輕狂的純純的回憶，這並不代表我愛現在的韓洋，也不代表我要和他在一起。”
柳青青有些失魂落魄的聽完穆易冉的這些話，她本以為可以從穆易冉這裏找到一絲的認同，或者在她心裏穆易冉和她應該是相像的，都是可憐的被愛傷過的女人，可是，現在的穆易冉卻讓她十分的陌生。她想，如果現在的穆易冉和韓洋再次見麵，那麽是否還會向他們以前那般決絕？
穆易冉覺得她把能說的話，都已經說盡了。其實她是厭惡現在的柳青青的，因為她從劉青青身上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那麽絕望，那麽卑微，那麽令人恨之。
早在穆易冉第二次和韓洋和好的時候，她就猜到了他們之間的結局，所以當別人說韓洋和一個比自己小了近十歲的女孩子廝混在一起的時候，她也隻是笑了笑。畢竟她選擇了這個男人就要選擇他的一切，甚至是這些不堪回首的東西。
放在過往，或許穆易冉會毫不猶豫的拉著對麵女孩的手，安慰道，齊恒那算什麽呢？我和韓洋在一起的時候，他連上初中的女孩都不放過，齊恒真的好太多了，我支持你們在一起。
但是也許，也隻能是也許。現在的穆易冉，她的教養，她的閱曆不允許她這麽做。
她寧願孤傲的隻身一人，也不願在讓誰將她的自尊踩到腳下，再將她的心一刀一刀的分割刺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