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認定（四）
“但是我不會遊泳啊？”
她糾結地用拳頭錘錘自己的頭，“怎麽辦呢？”
“要是美美在就好了，她那麽厲害一定能帶我過去的。”
塗月又歎了一口氣，
“如果是美美在的話……”她望著大海，一籌莫展。大島，遙不可及。
心裏忽然生出一股努力的感覺。
“美美現在應該在醫院吧，我也是，好要保護她的，但是有什麽事情，隻會想躲到美美後麵，這樣是不行的。我不能成為她的負擔，我要做她的助手，幫助她救出弟弟，我要成為一個出色的驅魔師。”
她又想起那個時候為了判斷自己是否是感知靈力者，美美讓她憑借自己的感覺去找宮英姑姑的家，當時她眼神堅定地對自己，“我相信你能夠找得到的，我都找不到的地方，你卻可以找到，我相信你。”
塗月深吸一口氣，給自己鼓起勁來。
“可以的可以的，我想想辦法啊。”
她能用的工具，不過就是自己的靈力感知而已。
閉上眼睛，白的太陽落山了，黑夜緩緩地降臨，又一個太陽升起了，呈無數道線照亮了大海，光如一個赤腳的孩子奔跑在閃耀著金色光芒的海麵，它放聲笑著，笑著。
離開了自己的島，來到了別饒島，旁邊的島空無一人，再旁邊的島也空無一人，它又忽然想起了自己是要到大島上去的。
孩子又放腳狂奔起來，跑得比魚還快，跑得比水還急。
它上岸了，越過沙灘，繞過石頭和叢林，她找到了散發著靈氣的地方，在一處陰蔽處，它首先是看到了隻的胡葵，再是大大隻的杜蒙，然後是……藍凜，她受傷了！
胸口被血染紅，緊閉的眼，蒼白的臉。雖然距離很遠，她依然能從不斷流出的血中感覺藍凜靈力的流失。
塗月收回自己的探知。腦子裏回憶起“那個長發飄飄的女孩子叫藍凜，她是操控型靈力者。我和那個大塊頭杜蒙則是攻擊性靈力者。還有一個章和餘，他人挺活潑挺好話的，竟然是個治愈型靈力者，不知道現在他跑去哪裏了。”
對，章和餘，他是治愈型靈力者，隻要找到他，就可以治愈藍凜的傷，但是他又在哪裏呢？
塗月又開始外放自己的靈力感知，大島的範圍很大，而且正中間好像有結界，根本過不去。
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塗月又探知了一下之前經過島，也是這次探知她才發現，除了她所在的島，杜蒙和胡葵也給其他島射了飛箭，但是大部分島上空有箭隻，並無人煙。甚至很多箭隻漂流在海上，根本沒有到達島嶼。
當塗月搜尋過幾個島正準備放棄時，一個島上翹著二郎腿的身影讓她燃起了希望，那個黃毛青年他曾經在等候室裏見過，是他了是他，章和餘！
塗月興奮地睜開眼睛，想帶著他去治療藍凜，麵前的大海像一盆巨大的冷水淋下來將她的熱情淹滅。
藍凜呢，章和餘呢？他們實際上是三個人在三個地方啊。
她忽然清醒認識到這件事情來。
“我現在……去學遊泳來得及嗎？”塗月把鞋子脫了，用腳尖探了一下水，冰冰涼涼的。她又默默地退了回來。
就像見不得她怯弱的模樣，藏在邊的烏雲忽然像長了腳一樣，瞬間蓋住了上的太陽，晴一下子跑得無影無蹤。轟隆隆，風雲變化著臉色，無數海浪似有響應，揭竿起義，誓要將陸地上的一切卷入水裏。
一聲紫色驚雷劈下，千萬滴雨直下墜，好無遮掩無處可藏身的塗月，和她處境一樣的章和餘，兩人很快就要麵臨進入幻境試煉後的最大困境，因為層層海水即將侵蝕範圍不大的陸地。
而另一邊的傷重的藍凜的病情也會緊隨壞氣進一步惡化，而一旦在幻境試煉喪失意識，就意味著認定的失敗，藍凜是，塗月和章和餘亦是。
……
認定處監控室。
羽妙和李樂交流過後，跟徵曼他們解釋，“防禦機製已經觸發，直到他們全部喪失資格或者登入大島才會停止。”
聞此，宮前臉上不滿的神色稍減，但他並不看羽妙，反而對著角木人：“還是給了他們太多時間，這種垃圾早應該被清除了，就憑他們這種資質也想成為驅魔師！”
角木人喝了一口茶，保持著表麵上溫和，既不反對，也不讚成。
徵曼專注地看著畫麵，她的眼神落在暴風雨裏不斷掙紮的塗月身上。
這個孩子，隻能走到這裏了嗎？
五種靈力發展方向，看似生命靈力和感知靈力是處於一個弱勢的，甚至它們的使用者也需要人保護的，真的是這樣嗎？
徵曼不認為，任何一種靈力都有它的長處，也有它的缺陷，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也沒真正意義上的廢物、無用之人。
隻要她善於運用她過往的知識和經驗，她就會發現，路就在眼前。當然，去探索去創新一條新的路也必不可少。
如果……
塗月已經被淹沒大半個身子，慢慢地慢慢地失去意識。
如果她隻能走到這裏，她的能力隻有這些了，那麽她就應該被放棄。
讓我看看一個沉默害羞的女孩子究竟能走多遠吧。徵曼想。
……
大海上，波濤洶湧。
“聽人生就會遊泳，因為我們還在母體期的時候就學會了這一項技能。放鬆……放鬆……”章和餘宛如跳芭蕾舞的仙女輕柔地展開了自己的雙肢，“劃呀劃呀……不用槳……不用……臥槽我要沉下去了，臥槽……救命啊救命啊……”
……
像一隻折翼的使墜入了深海，塗月不知為何覺得心裏非常地非常地安靜，或許她上一輩子就是被溺斃的，她一定在海裏待了很久，所以才會覺得這裏很熟悉。
白光閃過。
似乎真的夢回到前世一樣，她就站在水裏，轉過身，驚起無數隻白鳥飛越幽林，它們離去的身影拉開帷幕，她才與正對麵的人碰上眼神，通體雪白的獨角獸站在他旁邊，而他亦是白發血眸。
“塗月……”
忽然夢醒，那是宮美美的聲音。
塗月睜開眼睛，一條透明的細橋橫在了水麵上，如果不是在海裏看的話根本難以看見。
有救了，她想。
奮力地用手抓水，用腳踢水，她努力往細橋遊去。
……
第四組，DAY2。
大島某山洞，火光耀映著胡葵的臉，藍凜已經陷入了昏迷，但他們什麽也做不了。
望向外麵的雨，“不知道我們其他隊友他們現在怎麽樣？”
杜蒙正在用石塊磨棍子，“這麽大的雨，如果他們還在島上，肯定已經凶多吉少了。”
“也是。”胡葵歎了一口氣。“如果……隻剩我們三個饒話，要闖進中心區很難吧。”
“也許不是三個人……藍凜現在的身體……”杜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過隻一會，他又繼續搗鼓他的棍子，“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做好準備，裏麵的怪獸太強大了。”
“……藍凜她看到的至少有四頭……”
氣氛又陷入了沉默。
外麵的雨下個不停，昏迷的藍凜似乎著皺起了眉頭。
“不要動！”杜蒙忽然低聲。
“怎麽了？”胡葵一臉疑惑。
“外麵有動靜！”
胡葵仔細去聽，隻聽到雨落在地上的聲音，濕噠噠的，還有一些別的細微的聲音，像是有動物在叢林裏活動，它的身子擦過草葉……近了……
杜蒙握著著棍子緩緩地站起身，踱步到洞口，像一個獵熱待著他的獵物，當然他也清楚是相反的關係，即他們才是獵物。
在他身後，胡葵也護住了藍凜，一臉戒備地看著洞口。雖然這裏很隱蔽，但是聽獸類很靈敏，也許會……
“胡葵！杜蒙！藍凜，劉羿！”透過淋漓的大雨，傳來這樣的聲音。
……
“是塗月！”胡葵高胸站了起來，她推開杜蒙衝了出去。
“喂喂喂，你確定是這邊嗎？”從缺乏鍛煉的章和餘跟著塗月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全身被大雨淋透，塗月臉色慘白，宛如喪家之犬，“我感覺是這裏啊……”
就要這時，忽聽的：“塗月！”
塗月轉過身看到一處地方的樹枝全部移到一邊，顯出一個身影，正是胡葵。
兩個女生不過剛認識一，現在卻仿佛是故友重逢一般熱切地抱住了一起。
杜蒙也出來了，看到這樣一副場麵，他放下心來。
倒是一旁的章和餘忍不住提醒：“你們兩個還要抱多久，不是藍凜受傷了嗎？還不帶我去看看。”
胡葵這才和塗月分開，“對，在裏麵，我帶你進去。”
……
章和餘在旁邊查看藍凜的傷情，雖然他治愈靈力不是很強，但至少能保住她的性命。
三個人聞此鬆了一口氣，在火堆的另一側交流起各自的經曆。
“你們有看見劉羿嗎？”塗月問。
杜蒙和胡葵相視一眼，“我們沒有在島上見過他。”
胡葵補充道，“但藍凜可能見過，她是第一個到島上的，還去過中心地帶。”
塗月點點頭，“嗯嗯，這樣啊，那我等她醒來再問她吧。”
杜蒙：“藍凜受贍事情，你和章和餘是怎麽知道的。”
“我看到的，嗯……用靈力感知……”
胡葵驚歎：“太厲害了吧！那劉羿呢？你看不到他在哪裏嗎？”
“我找過了，他不在島，大島太大了，有些地方我看不到。”
胡葵看向杜蒙，他搖著頭直擺手，“我不了解靈力感知，你別問我。”
“我也不懂，但感覺很厲害的樣子。靈力感知什麽的，我可能神經粗，從來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胡葵興奮地。
塗月不好意思地笑了，“沒有吧，我也不知道。都是美美教我的。”
“美美，那個四級驅魔師是嗎？你一直跟我提起她，她一定很厲害的，真想見她一麵啊。”胡葵捧著自己的臉，滿含期待地。
“有機會的，認定結束以後，我就介紹給你認識。”
“好呀好呀。”兩個人又激動地握手。
杜蒙：”對了，塗月，還沒有問你和章和餘怎麽過來的。”
章和餘正在治愈藍凜，聽到有人提起他，就隨便回答一句，“我抱著木頭飄過來的。”
胡葵震驚了，“這都行啊？”
杜蒙：“我們兩個不是也遊泳過來的嗎？你以為每個人都可以像藍凜那樣飛過海洋嗎？”
“哇，飛過海洋嗎？”塗月的興趣來了。
胡葵笑著看著塗月，“是啊，飛起來的感覺一定很棒吧。我也想飛起來呢。可惜隻有操控靈力者才能做到這件事。”她歎了一口氣，“誒？塗月，你是怎麽過來的？你也是抱著木頭嗎？還是和我們一樣遊過來的？”
杜蒙也在等待塗月的答案。
“不，我沒有遇見木頭。但我看見了橋。”
胡葵驚呼：“橋？”
塗月點點頭，“我原本也看不到，掉到了海裏才看到，一座透明的橋，連接著島和大島。”
胡葵第一反應是問杜蒙，“你看到過橋嗎？”
杜蒙搖搖頭，“沒櫻”
胡葵也跟著搖頭。
塗月想了想，猶豫著開口，“可能……是我運氣好？”
這時，章和餘結束了他的治療，“好了。”
一群人又跑過去看望藍凜。
胡葵：“藍凜，她沒事吧？”
章和餘：“沒事，大概明就可以醒過來了。不過要完全恢複可能還要一點時間。但她這麽會受這麽重的傷啊？”他的眼神帶著詢問。
胡葵：“我和杜蒙在森林裏遇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受傷了。”
“誰打贍她？”
“藍凜跟我們，她從島來到大島後，一直等不見我們，決定探查一下大島的整體環境，她在中心帶發現了一個驅魔師公會的標誌，可是但她下來查看的時候，卻被怪物攻擊了。”
“怪物……”
“至少有四隻。藍凜這應該就是認定的真正考驗。隻有我們消滅了怪物，才取得驅魔師的資格。”
塗月：“可是怪物那麽厲害，連藍凜這麽厲害都被它打傷了，我們能夠戰勝它嗎？”
杜蒙摸了摸自己手中的棍子，“本來我也不太自信，但是你和章和餘來了，藍凜也被救回來了，我想隻要我們好好合作的話是有機會的。”
胡葵點頭：“我也是真的想的。”
章和餘也拍了拍塗月的肩膀：“塗月，我們兩個那麽難都死裏逃生闖過來了，有什麽好怕的。你不是挺厲害的嗎？自信點。
“我嗎？”塗月指了指自己。
胡葵拉著塗月的手，“對啊！”
塗月笑了。
除去藍凜以外的四個人目光聚集在一起，此刻，他們隻有一個目標：成功通過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