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認定（九）
認定處監控室。
隨著畫麵裏的島崩塌，一切陸上之物歸於海洋，認定考試結束了。
角木饒茶已經喝完：“真沒想到這場考試會以這樣的形式結束。”
大家都知道這句話的言外之意，一切必須要有一個結果。但是，怎麽樣一個結果呢？
所有參加驅魔師認定的靈力者，等他們睡醒，他們會忘記這次考試發生的一些事情，那些精神遭受傷害的或許還有情感的遺留，像宮露、塗月那樣在夢中靈力受損的，醒過來影響可能更顯著些。
但是她們也記不起自己如何在夢中受的傷，今晚上發生的事情，除了在在座這些饒記憶中和即將留存的檔案上，不會留下任何額痕跡。
最大的難題還是評定老師這邊的。
“我認為這次考試應該取消。然後擇日重考。”宮前出了自己的看法。“由於那個叫司醜的孩子恐懼太大，影響到了其他饒考試。”
當然，他想偏護宮露。在以絕對結果論的驅魔師公會，宮露沒有戰勝自己的恐懼得到靈珠幾乎是必然拿不到四級。
“重考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但要驚動長老也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徵曼持反對票。
“我也認為此事沒有必要驚動長老們。”羽妙是第一次參加評定，如果這件事鬧大了，對她有害無利。
“木人你怎麽看？”宮前問。宮露和角容哲一起行動，以他最後的表現雖然能通過認定，但等級可能會受一點影響。
“我同意徵曼的意見。”
宮前摁下了自己的拳頭，幾百個念頭快速閃過，“既然如此，老夫便不再多什麽了。”
羽妙站起來，“那現在開始驅魔師認定結果，第一次討論。”
片刻過後，每個老師給各組的靈力者打了分。沒有爭議的會略過，有爭議的進行第二次討論。
第一組中，宮露以最低成績拿到了五級，而角容哲卻為評為四級。角木人嘴邊淡淡的笑容有一些得意的味道，正好被宮前捕捉到了，但他不方便作聲，隻好恨宮露不爭氣。
談到司醜時，羽妙：“他並不是憑借自己之力通過考驗的，所以我覺得應給予他五級驅魔師的成績。”
“我也認為此人心術不正，黑暗過甚，才會招致如此恐怖的怪物。”宮前也給出五級。
角木人則提出相反意見，“驅魔師初級認定考察的是靈力者的賦不是嗎？沒有必要讓他走彎路，過吧。司醜，四級。”
商靜雪一樣給出的是四級驅魔師。
“再觀察看看吧，這孩子身上應該有很多故事。”徵曼給出的也是四級。
於是一錘定音，而第一組其他三個人則直接淘汰。
第二組和第三組爭議較少。隻有吳明一人拿到四級，第二組其他人分數都不高，僅僅通過。第三組除去齊星因為最後的表現低分拿到五級外，其餘人一律被淘汰。
第四組和第二組一樣是全員通過，也是最意想不到的一組，尤其是劉羿和塗月具體評級上又一次引發了爭議。
首先是劉羿，攻擊型靈力者。
宮前依然給出五級，角木人給出的四級，羽妙給出的五級，商靜雪給出的四級。決定之輪又轉到了徵曼身上。
“我想再聽聽你們的意見。”徵曼把手撐在台上。
羽妙：“我並不認為他比司醜更出眾。”
角木人：“我倒是認為他的賦不錯，而且對待恐懼的態度很有意思不是嗎？”
宮前和商靜雪對此表示意見不大。徵曼沉默一會，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然後一個是塗月。
徵曼因為認識塗月，為了不幹涉認定公正，給了一個折中的分數。
羽妙：“五級。”
“這應該是最毫無懸念的一個了吧，雖然是靈力感知者，但是沒什麽了不起的。”宮前的目光帶了些探尋的意味。
因為負責感知靈力的評定的商靜雪給出了四級。
角木人：“我還在猶豫，靜雪，是你太過愛惜靈力感知型驅魔師使你投出的這一票嗎？”
商靜雪搖搖頭，開口道：“我隻把我的認可給應得之人，無論你們給出多少分，我都會給出我能給出的最高分，這孩子我有很有興趣。”她盯著屏幕上睡睡的塗月的臉龐，緩緩推動自己的輪椅，“她的靈力感知賦或許並不輸給商家的孩子。真令人羨慕，她沒有我們這樣肉眼可及的缺陷。”
……
驅魔師公會樓層餐廳。
“真不敢相信，我們的認定就這麽結束了！”在吃早餐之前，工作人員就告訴所有人成績會在早餐後公布。胡葵現在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來，趕緊吃了一個三明治壓壓驚。
塗月喝著粥，揉揉自己的頭，“我感覺睡醒了以後就好不舒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藍凜喝著熱咖啡望著窗外。
劉羿也努力回想昨晚發生了什麽，他隻記得自己昨晚很晚睡，但今醒過來的時候倒是很輕鬆。
章和餘領著自己的好兄弟齊星走了過來。“怎麽回事，你們那組氣氛很不對，感覺像個火藥桶一樣，爆炸一觸即發。”
齊星搖搖頭。
“來到我們組這次吃飯吧，這是我發齊星，齊星我跟你介紹這是我們組的藍凜、杜蒙、胡葵，塗月、劉羿。”
藍凜點點頭。
杜蒙伸過手和齊星交握。
胡葵也有樣學樣。
到了塗月，她也下意識去握手，但當她對上齊星的眼睛時，一種莫名的情愫產生了。
很神奇，“你好。”塗月怯生生地。
齊星坦蕩地回應，“你好。”
劉羿這個時候忽然走來了，塗月回頭看見他去接電話去了。
這才想起來，自己上午不上課，應該跟學校請個假。
“我出去一下。”不知是害怕懲罰還是怎麽的，塗月匆匆地繞開了。
齊星看向章和餘，章和餘擺擺手：“我也不知道，坐下來吃飯吧。”
……
宮露發著呆，勺子動也沒動。
“怎麽了？”角容哲關切地問。
“沒什麽，我感覺很不好。”
“等下就公布成績了，放開些心。”
宮露漫不經心地用勺子戳了戳餐盤，“嗯嗯。”
……
3月16號，早上08：16，某醫院特殊樓層。
宮美美趁著自己精神好一些，正打算辦理出院手續回學校上學，忽然她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
“姚婉君？”
前麵的人回過頭，正是她，她也一臉疑惑，“宮美美？”
“你怎麽會在這裏？”不可能是來看她的吧。
果然姚婉君握緊了手上的花束，“我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
“你來這裏探病？”宮美美問。
“是啊我請假過來的……”姚婉君緩緩訴，宮美美才知道昨發生了那麽多事情。
劉羿打傷蘇永，塗月也在現場……
“怎麽會傷那麽重？”難道和於立提過的劉羿靈力不穩定有關？宮美美心中思量。
姚婉君神色也有些暗淡，“教導主任已經將他走了，怎麽處置我已經不管了，我去看蘇永了。”
“我能跟你一起去看看他嗎？”
“嗯嗯。”
宮美美跟著姚婉君來到了蘇永的病房，他剛好在玩手機，蘇媽媽也在。
“阿姨好。”兩個人向蘇媽媽問好。
蘇媽媽笑眼咪咪，“啊，你們是蘇永的同學開頭看他嗎？真是好孩子啊，你們別擔心，他已經不礙事了，醫生過兩就可以出院了，我給你們去洗蘋果吃，你們聊。”
蘇永也跟她們，“謝謝你們來看我。”
姚婉君把花束放在桌上，“你真的沒事了嗎？”
蘇永點點頭，“昨把你嚇到了，我失去了知覺，聽話劇社其他人才知道什麽情況，其實可能是看上去很嚴重，實際沒有那麽嚴重。”
姚婉君的眉頭稍稍舒緩些。
宮美美的注意力卻在其他地方，她在床頭的桌子上看到了塗月的護靈鎖，“這個怎麽會在這裏？”
“這不是我的東西。”蘇永解釋。
“嗯嗯，好像是昨塗月給蘇永戴上的……”姚婉君有些印象。
宮美美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連了起來。大概是塗月發現劉羿用靈力傷了人，所以把護靈鎖給了蘇永，希望它能保住他的性命。
那麽，塗月現在在哪呢，她為什麽沒有和自己這件事呢。
電話響了。
是塗月，宮美美出去接電話。
開頭表示一句，“塗月，你的護靈鎖給了蘇永？”
“美美！”電話另一頭的塗月聲音裏燃燒著異樣的興奮。
宮美美有些疑惑，“怎麽了？”
“美美，我通過驅魔師認定了！我和你一樣是四級驅魔師了！”
宮美美震驚了，她的世界陷入了巨大的沉靜。
塗月？四級驅魔師？
一扇向來對她關閉的大門，現在緩緩地打開了，無數道光照了進來。
是的，她能確信她最想要的東西就在那扇門後麵，曾經的不可能現在變成了可能，隻要她繼續前進。
後知後覺的狂喜也在她心中燃起。
塗月還在話：“我的名字就在前麵！真想讓你看到！”
“我去找你。”
姚婉君拿著護靈鎖推開門，想讓宮美美把這個給回塗月，但哪裏還有宮美美的影子。
……
塗月放下電話，她太過開心，當其他人卻各有各的不同。
而比較奇怪的是劉羿，他的表情是所有人中最奇怪的，比咬牙切齒的宮露有過之而不及。好像他完全不能理解自己怎麽通過的……
胡葵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哇，沒想到你和劉羿都這麽厲害，通過了四級。”
藍凜也在看她。
塗月有些好不意思。
“塗月！”是美美的聲音。
塗月顧不上胡葵，興奮地回過頭，看見宮美美就站在自己不遠處，她邊跑邊喊，“我做到了，我做到了，美美！”
兩個女孩子抱在一起，她們共享這一刻的成功，比任何一個時刻都感覺到親密和幸福。
“宮美美？”宮露走了出來，她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她。
宮美美偏過頭看見了宮露，她的表情變化不大，但開心的表情已經如潮退一樣散去了。
“她是你的朋友？”指著塗月，宮露臉上全是不可置信。
塗月也回過頭，這才發現全部饒眼神都變了，好像把她和宮美美當成什麽怪物一樣。
“對，她是我的朋友。”
宮露的情緒幾乎要跳出來，“你怎麽可以和非驅魔師家族的人做朋友？”
“為什麽不可以？”
“為什麽不可以，你可是……”她剛想些什麽，表情又急劇收了回來，“對。”宮露笑了，“可以的，你是宮家的廢物，當然可以和非驅魔師家族的人做朋友。”
“宮露！”嚴厲的嗬斥，是宮前。
“叔父。”宮露向宮前低頭。
宮前走了上來，“這次你的表現很不好，回去讓你的母親好好教訓你。”他沒有看著宮美美。
宮露忍住眼中的淚水，“是。”
“大姐，老爺子是不會允許的。”這句話才是對著宮美美的。
宮美美：“謝謝叔父告誡。”
宮前大步向前，與她擦肩而過，宮露跟在他後麵也離開了。
一些原本模糊的東西逐漸浮上宮美美心頭，她知道，有些事情，是必然會來臨的，而現在是她需要麵對的時候了，既然希望已經出現了，如若放棄則永墜地獄，如若前行則遍地荊棘，而她選擇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