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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我欲與君生相許(6)

  三十萬兵馬,由微葉與日芒二人帶領著,連日趕往棠城。


  玉塵的身邊依舊隻帶了芯遙和水月。作為主帥,玉塵早已換下了那一身繁瑣的繡金紅裳,穿了一身白色裘衣。


  已經快要入冬了,天氣雖然不怎麽冷,芯遙卻還是堅持要玉塵穿上。


  玉塵這身子,是越發的嬌貴。


  而此次帶出來的兵馬,也都是暗夜宮自己的人馬,有微葉與日芒二人管轄著,玉塵倒也輕鬆了不少。


  還不至於會有人對玉塵白眼。不過,眾人心下卻還是有幾分忐忑的。


  誰能相信——那個即使帶著白玉麵具,卻依舊掩蓋不住絕色姿容的女子,會是一國之暗帝。


  然而現如今邊境戰事吃緊,調軍之令刻不容緩!

  而且,玉塵偶爾露出的一兩手武功,也確實讓他們所驚羨,倒也就定下心來,一心一意的趕往邊境。


  “這東越都快打到我們邊境了!你們竟然連一個像樣的大將都推舉不出來,朕養著你們就是讓你們天天在這裏耍嘴皮子的嗎!”玉霽狠狠一拍龍案。


  震得殿下群臣慌忙下跪:“皇上息怒!”


  息怒,息怒!玉霽一天到晚聽這話已經不下十遍。


  光叫他息怒,他息怒這邊境的戰事就可以解決了?!

  “皇上,我北離的將士大多駐守邊防,不能為了棠城與鯉城便舍棄其他邊境守防。”淩老王爺站了出來。


  玉霽當然也知道,可是,這棠城與鯉城也是絕對不可以丟掉的!


  淩老王爺知道玉霽的難處,下跪:“皇上,老臣願帶領我淩家軍前往棠城!”


  玉霽一怔,緊了緊眉目。


  “今日先散朝罷,淩皇叔隨朕來。”


  大臣們誠惶誠恐的散了去。


  淩老王爺始終微笑著等待這位年輕的君王發話。


  “皇叔。”玉霽淺淺一笑,看著這位從小待自己如父親一般的男人。


  “霽兒,有何難處便說罷,我能幫得上,絕對會幫你做好。”


  淩老王爺道,看著玉霽的目光,是慈父般的。


  玉霽為這一句“霽兒”差點淚落。


  仰頭,闔目片刻,玉霽這才緩緩道:“這事情,卻也不是什麽大事。”


  頓了頓,道。


  “我要親自帶兵前往棠城,皇叔,希望你能在這段日子裏把握好朝政。”


  他以輕淡的聲音說著這石破天驚的話,卻讓淩王爺一愣。


  “霽兒你,你怎可在這個時候親自前往?!國不可一日無君呐!還是讓我去吧,我也比你懂怎麽打仗!”淩老王爺的語氣有些急促。


  玉霽輕輕搖了搖頭。


  “皇叔,您知道,我和阿月他……”他說到後麵,卻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了。


  麵對淩傾月的父親,這位幾乎可以說是看著他與淩傾月長大的皇叔,玉霽,竟然一時言語不能。


  瞧見玉霽這副支吾的模樣,淩老王爺反倒覺得有些好笑了。


  “傻孩子,兩心相悅,有何不可?我對你們兩,倒不是說反對,我淩家遲早得敗在傾月這孩子手上,倒不如讓你一起來打理。隻是,你莫要一時衝動,上戰場,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他歎了一口氣,心疼玉霽。


  淩傾月是他的兒子,他當然知道淩傾月心中所想,知道這個叫玉霽的男子,傾注了淩傾月太多的情愛。


  而一直以來,他也將玉霽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自然也舍不得看他這樣的傷心。


  可是,玉霽已經是一國之君了,怎麽可以如此以身試險。


  玉霽撫著額頭,凝息了好一會,才對淩老王爺道:“朕不是一時衝動!朕早就想要親自前去了!可是朝中大事不允許,現在朝中局麵已然穩定,皇叔,我沒有理由不去找他!”


  他的聲音甚至已經有了些哽咽。


  分別了這麽多日子,除了那一件衣裳,他沒有得知任何與淩傾月有關的消息。


  他不知道淩傾月現在究竟如何,也不知道他是否安全。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心急如焚。


  這天下,比起自己所愛的人,哪一個更重要?


  玉霽知道,淩傾月知道,淩老王爺也知道。


  所以,他也沒有再勸阻,隻是微微歎道:“若你真的想通了,便去吧。皇叔我幫你把穩這朝堂便是了。”


  看了玉霽感激的神色,他也隻是欣然笑道:“可是你既然決定要與他在一起,就莫要再負了他了,我這兒子,可沒有我這般抗擊。”


  光是那回玉霽與蘇瀾成婚,便讓他心殤,不知不覺的醉了三天三宿。


  離開北離,也是淩傾月他自己的選擇。


  不願意讓玉霽為難,寧願一個人守著那一份不明的愛戀。


  輕輕的歎了一句:“我淩家的人,可真真是癡情種一枚啊。”


  玉霽笑顏逐開:“那麽,一切就勞煩皇叔了。”


  “罷了,罷了。你們這群孩子啊,不把我這把老骨頭折騰到散,真是不會甘心啊。”


  玉霽歉然的笑了笑。


  心中暗暗道:“阿月——等我——”


  “淩王爺,幾日來,我軍傷亡人數已經過半了……”屬下匆匆的向淩傾月報著。


  淩傾月緊皺著眉頭,心煩意亂的看著那地圖,直恨不得能盯出一個窟窿來,好讓他們的將士有個埋伏的地點!


  “加緊對傷員的處理,給我小心的防好了敵方,不要讓他們有機會來偷襲!”


  那屬下又匆匆領了軍令下去。


  “徵墨,你覺得,我們還能撐多少天?”


  徵墨從一大片地形圖中抬起頭,眼神有些迷茫:“我們?”瞬時又明白了過來,笑道:“不用擔心,我們的援軍,也快到了。”


  “呃——援軍?”這回輪到淩傾月迷糊了。


  “什麽援軍?是你南齊的還是北離的?我怎麽不知道?”他有些奇怪的看著徵墨,對他的話深表懷疑。


  徵墨斜了他一眼:“四殿下傳信於我,我南齊的暗帝將會親自率領三十萬大軍前來支援。”


  “啪——”淩傾月一怔,手中的筆落到了桌子上。


  “怎麽了?”徵墨皺了皺眉,不解的看著淩傾月。


  淩傾月半晌才反應過來:“你,你……你是說,你們那個帝下要來?”他的表情簡直可以用驚悚來形容了。


  徵墨似笑非笑的望了他一眼:“怎麽?我們帝下要來,你緊張什麽啊?莫非……你認得她?”


  “啊?不,你們南齊不是沒有帝下嗎?這個是什麽時候冒出來的啊?”


  淩傾月隱隱想到了什麽,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徵墨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是來這棠城的途中殿下傳信告訴我的。哦,忘了跟你說了,我也是屬於暗夜宮的人。”


  打趣的看著淩傾月越來越黑的臉色,徵墨道:“我說,你可別說我們帝下什麽壞話哦,據說這回的帝下是個女子呢。我倒真想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他言語中有些向往。


  據說,她通過了五大殺手的考驗啊。


  能通過五大殺手的考驗的人,還真找不出幾個。


  希望這個女子不要讓他失望才好。


  良久,才見淩傾月傻傻的問了一句:“那麽她什麽時候到?!”


  徵墨頭也懶得抬:“我們再抵擋個四五天估摸著就快到了。”


  淩傾月心中暗暗有些驚詫。


  女子……那暗帝是女子……而據他現下所知,有能力為暗帝的人,隻有玉塵。


  可是阿錦他……阿錦怎麽會將玉塵置於這般危險的地境?

  或許不是玉塵吧,淩傾月在心下自我安慰道。


  又埋首繼續部署兵力。


  “芯遙,還有幾日可達棠城?”


  玉塵在歇息間問道。


  “帝下,快了,不過也就兩日的路途。”


  玉塵點了點頭,接過芯遙遞過來的地勢圖。


  “咦,芯遙,我們現在所處何地?”


  “我們現在是在蜀城呢。”


  芯遙笑了笑,答道。


  玉塵看了看地勢圖,冥思半晌:“去將微葉與日芒叫來。”


  芯遙禮了禮,退了下去。


  不一會,微葉與日芒便來了。


  “來,你們看看,這地勢是畫的哪一塊?”玉塵也不等他們二人行禮,徑自問道。


  微葉和日芒見狀,連忙湊上瞧著那地圖。


  “帝下,這圖上所畫之山穀正是屬於我們現在所在之地——蜀城。”


  他們兩人微微有些疑惑,這大半夜的,帝下怎麽突然對一個峽穀起了興趣?


  “蜀城……”玉塵笑了笑,突然卻那兩人吩咐道:“留下五萬將士在此地待命。”


  “遵旨——”


  兩人雖有疑惑,卻還是領了旨意下去。


  玉塵微微一笑,這蜀城的山穀倒真是個好地……


  醉人的陽光灑在天際,卻無人欣賞。


  漫天的鮮血灑遍了戰場,甚至比那太陽還要紅豔。


  今日,西夏的原本的兵馬於那前來支援的二十萬人馬已經匯合,向著棠城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時刻,誰也無暇去管其他的。


  一隻長槍在手,紅纓染上鮮血,凝結在了一起。


  所有的人隻覺得手已經麻木了,隻是毫無知覺的揮動的。


  然而,西夏的大軍卻是不停的湧來。


  殘肢骸骨遍野,踩在腳底下的,不是自己的兄弟,便是西夏的將士。


  這,是命與命的拚搏!

  震天的鼓聲毫不停息。


  戰場廝殺,似要刮破耳膜。


  在所有的人啥的昏天黑地的時候,遠遠處,卻傳來了馬蹄踏著大地的聲音。


  淩傾月咬著牙挑槍擊殺了周圍的一個又一個敵人,趁著這間隙,朝著那聲音的來源望了一眼。


  卻見一麵繡著“暗”字的軍旗,出現在地平麵。


  嘴角霍然有了笑容:“弟兄們,我們的援軍來了!都給我撐住了!”


  徵墨那邊也瞧見了這一隊突然殺進來的人馬,大喜。


  手上力度不減。


  玉塵輕咬著唇,指揮著人馬上前支援。


  她一身紅色的勁裝,手中的長槍朝著敵方的漏洞指著,手下的人馬便朝著那方向攻去。


  淩傾月偶然一瞥,便看見那馬上的白衣女子,那身形,那熟悉的樣子……


  淩傾月不覺呼吸一緊,這一怔,便被人刺了一槍,好在閃的快,擦著腰際過去。


  不遠處的玉塵也一眼便看見了那年輕的將軍,瞧見那一槍,眼神一淩,提了長槍便一路使著輕功殺到淩傾月旁邊。


  幾個淩厲的槍影毫不留情的擊殺了敵人。


  一場無言的廝殺,在暗夜宮的援軍到達後的一個時辰結束。


  此刻,握著長槍的玉塵抿了抿幹澀的唇,對眾人下令道:“先回營!”


  一進營帳,還來不及換下貝鮮血染紅的衣袍。


  玉塵便見一個穿著玄黑盔甲的男子對著自己莊重下跪:“屬下——暗夜宮第一堂堂主徵墨,拜見帝下。”


  玉塵笑了笑:“你就是徵墨將軍啊?起身吧。”


  徵墨看著眼前帶著白玉麵具的女子,微微有些愣神。


  ——據聞這位暗帝是名女子,而且是名很漂亮的女子。


  他曾笑問:“再漂亮又有什麽用?武力才是真的。”今日一見,這女子,果然是暗帝……


  她的腰間,配著的,是殘陽劍?!


  一瞬間,徵墨最後的疑慮也消失無蹤。


  笑道:“那麽帝下先歇著吧,我等先告退了。”玉塵點了點頭。


  徵墨正想走,卻見一直站在他身邊的淩傾月還呈呆滯狀,這才想起來身邊有這麽個人。


  連忙對玉塵道:“帝下,這位便是北離的小王爺,淩傾月,也就是駐紮在棠城的淩家軍的一軍之將。”


  玉塵還是微微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被麵具覆蓋了的麵容上,不知道是什麽表情。


  “你先下去吧,我和淩王爺還有點事情要商量。”她對徵墨道。


  徵墨隻是點了點頭,便退出了營帳。


  待著營帳中隻剩下他們二人,淩傾月終於從呆滯中回過神來。


  苦笑,也隻剩下苦笑。


  “玉塵,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淩傾月看著眼前被鮮血染遍了全身的妖豔女子,有些心疼的問道。


  若說他之前還有所期望,期望那個暗帝真的不是玉塵。


  可是從玉塵一說話,他便知道,期望也隻能是期望。


  玉塵那獨一無二的冰冷口吻,他怎麽會不記得。


  玉塵微微歎了一口氣,除去了百餘麵具,露出那有些蒼白的美麗容顏。


  “就是你所見的這些唄,還能發生什麽事情?”她無所謂的笑著。


  淩傾月不能否認,他是心疼這個女子的。


  不知是因為她的身體與他有著血緣關係,還是,這個女子那獨特的氣質實在讓人不敢輕視。


  淩傾月一直自詡是玉塵的哥哥,對她,也是如妹妹般的關愛著——雖然他的關心並不怎麽明顯。


  “你和阿錦,出了什麽事情?”他靜靜問道。


  玉塵苦澀一笑,難道自己表現的這麽明顯麽?

  “也沒什麽,隻不過,容錦已經有了皇妃,並且那女子還懷了他的孩子罷了。”她努力的讓自己一派風輕雲淡的說出這話。


  卻弄巧成拙。


  言語冰冷的猶如寒天臘月。


  讓淩傾月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無奈搖頭:“怎麽會,阿月他……”然而,話一出口,卻是連自己都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他一直都是知道的,跟容錦在一起的女子,不會有好下場。


  況且,容錦竟然都舍得讓玉塵登上那處於刀鋒之尖的暗皇之位,又舍得讓她親自前來這戰場……


  一時間,淩傾月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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