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比如自由
“為什麽啊？”季明宇馬上在臉上寫了三個大字“憑什麽？”
陪個小女生去逛街？這是季明宇會幹的事？開玩笑，老媽拉他逛街都叫不動的，在他看來，逛街這種事太娘炮，不是他一個想拿刀，想扛槍的男人幹的事兒。
季明宇在心底自動忽略某次陪林夕夏去超級市場買衛生用具自己還看上了個瑞士刀的事。當然了，也許在他心底，陪著喜歡的人，做任何事兒，都沒有討厭的理由。
“我剛可看見你跟著我們了！”正所謂兵不厭詐，李依依並不知道季明宇是不是真的跟著她們了，隨口詐他一詐。
“誰跟著你們了，這路是你家修的不成？”人在情緒緊張的時候果然變得遲鈍，尤其是準備戀愛的人，智商果斷下滑。
“哎，你還真說對了，這路我家還真就出錢了！”說得好不如說的巧，這塊的路正好李依依的老爸投了點兒錢，也算是他們家修的了。
“我……”季明宇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是撞槍口上了，難得的覺得語塞，他竟然無言反駁。
“行了，一起走走，找你聊聊。”大小姐的口氣，這才是真正的李依依，裝得天真可愛，那是因為她覺得這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原以為可以享受下這個年紀女孩兒該有的愛情，今天才發現似乎境界到不了。
漫無目的的閑逛著，車水馬龍的大街上，一片繁華之景。
季明宇在心裏暗暗的打量著身旁的女孩兒，這似乎不是他之前認識的李依依，雖然以前他就知道豪門背後都是不簡單的，但李依依這角色轉換的也太快了吧。
以前的李依依給他的感覺是甜美可愛的小妹妹，現在的李依依更像生意場上的戰士。
不過季明宇倒是不覺得驚訝，哪怕被保護的再好，這李家的正統子孫也隻有李依依一個，父輩不可能看著自己費盡心血打下的江山走上不安之路，他們必定會為自己培養一個有能力的接班人。
由此而來，李依依突然表現出來的成熟與睿智就很容易解釋了。
“你喜歡的人是林夕夏？”明明是問句，李依依卻帶著篤定的語氣。
“呃……”季明宇發現，今天的李依依真不可愛，總是讓自己無言以對，拋出來的問題總是讓他不由得頭痛起來。
“看你的態度，表現的很明顯嘛！”李依依收回視線，調侃著眼前這吞吞吐吐的男生。
這麽久來，還是第一次走在大街上享受這種自由的感覺，李依依有些舍不得挪開眼。看著川流不息的車輛，她感覺似乎心裏的哀傷也被帶走了。
並不是她對那些車感興趣，似乎別人所稀缺的東西，她從來不缺，隻是那些普通人很容易得到的東西，對她來說，都是奢望而已。
比如自由。
“這似乎不關你的事兒吧？”分明是問句，輕飄飄的語氣，卻又帶著篤定的意思。
“那我去告訴林夕夏，”李依依嘿嘿一笑，帶著些邪惡的打量，看著眼前這個有些炸毛的男孩兒，接著說道，“季明宇說不喜歡她！”
“大小姐，你別胡鬧了，成嗎？”季明宇有種深深地無力感，這丫頭今天是擺明了想嗝硬他。
“哈哈，沒鬧沒鬧……”李依依突然笑出了聲，那笑臉上帶著絲絲憧憬。分明知道沒人喜歡被威脅，她一個女孩兒都是，何況是男生，眼前這位當然不例外。但是為了心中那個人，即使他盡力掩飾著心裏的在乎，從他似是無奈的話語中暴露了他的心思。
難道這就是愛情？
也許是李依依突然之間帶著少女純真的笑容感染了季明宇，他忽然覺得放鬆多了，軟軟的問著，“你笑什麽啊？”
“笑你啊！”
“我怎麽了？”季明宇莫名的有些不自在了，不知道眼前笑容明媚的女孩下一句要怎麽嗝硬他。
“果然暗戀中的人都是傻子！”李依依一語道破，然後認真看著季明宇的反應，不願錯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你……你才傻子……”第一次心動的男孩，被人道破心事後，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我又沒暗戀誰.……”李依依說的理直氣壯，好像之前有著小心思的女孩兒不是她似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調笑著，褪去最初的小心思，這是最純淨的友誼。
季明宇覺得自己真是個矛盾的人，也許對待感情的事，他做不到勇敢。大概第一次心動的人，對待心中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怕被對方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對方嘲笑；又怕對方不知道自己的愛意，不回應自己的心意。
事實上，喜歡一個人，不表現出來，對方又如何知道自己的心意？自己的心意，對方無從得知，又從何回應？
麵對李依依的問題，季明宇對自己做了次深刻的反思，何時自己也變得如此的婆婆媽媽，扭扭捏捏，連自己都厭惡？
季明宇覺得自己一直最崇拜父親那種鐵漢子，說話做事斬釘截鐵，鋼一般的男人。
因此，季明宇做了個決定——不就是喜歡她嗎，愛就大聲說出來！哪怕他並不知道那是不是愛，她他知道自己在乎那個女孩的一顰一笑，在乎她的每個動作，在意她的每個表情。似乎她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自己的心。
晚上睡覺前，季明宇從窗口望著星空，對著夜空中閃著眼睛的星星，訴說自己的心聲，許下心願，他相信，終會實現。
但有些時候，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不待他去找那個人傾訴滿腔愛意，他先等來一盆冷水。
再說說林夕夏看到心中那人和一號“情敵”的“親密關係”後，一肚子的火氣，回家便找出那件襯衫，用作發泄心中的憤懣。
憤憤的打開水龍頭，提起手中的洗衣粉，強壓住倒完半袋的衝動，用力的搓洗著，似乎手中這件衣服就是拿個讓她又愛又恨的人。
邊洗邊用手撥開頭發，蹙著好看的柳葉眉，嘴上不忘罵著某人。
有些傻氣的發泄著心中的不滿，但有些時候，我們總容易被心中那份感情罩住心智，變得幼稚，變得毫無理智。
等到後來回首往事的時候，想著，那時候的自己怎麽就那麽幼稚？
晚上睡覺前，她依舊拿出那本記錄著她粉色愛意的日記，寫下每個甜的，酸的，苦的瞬間——
今天，李依依來找我了，似乎空氣裏都鑽滿了灰塵，看到她的那一刻，我既驚訝，又害怕。驚訝的是她找我有什麽事？害怕的是那個女孩兒要講的話。
閉上眼睛，突然想起顏顏的話，我的傲氣呢？
我想在我心動的那一刻，心中多了個夢的時候，我就忘了我的傲氣，忘了自己。
不管了，我想我該做自己！
加油，林夕夏！
這一篇日記，有著少女的決絕，但有些時候，總是很難做到自己所期望的，並不是不放在心上，更多的是心不由己。
這一天，林夕夏早早的到了學校，甚至在前一天晚上她還寫了封決絕信給那個人！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那麽做，可能她還在期望著些什麽吧！
季明宇今天沒能在公車站看到那個身影，心裏有些悶，現在的場景和他原計劃的步驟根本對不上啊！這個時候，他還沒想到，更厲害的還在後麵。
騎著單車，奮力的趕到學校，看到那個身影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對他連往日的冷眼都沒了，感覺好像他隻是不相幹的人。
拿著書包，邁著大步，雖然眼睛望著腳下的路，嘴上熱情的和周圍的同學打著招呼，眼神卻不停的瞄向那個背影，一顆心都係在那個人身上了。
大概是因為經過昨晚認真的思慮，整理自己的心，正視自己的感情，所以季明宇心裏多了份莫名的坦然，他大方的走到林夕夏座位前，開口詢問著，“今天怎麽沒看到你？”
“很奇怪嗎？”壓住心底的罵聲，林夕夏淡淡的回了句。在她心裏，季明宇就是有著女朋友還想沾花惹草的人渣代表。
季明宇聽著這話，心裏不悅感升起，但又想到自己昨夜做的決定，就放棄了與她鬥嘴的想法。一個人，無趣的回了座位，不打算在這裏自討沒趣。
大手伸到桌底，並不像之前空蕩蕩的感覺，摸到了衣料的感覺。他低下頭，看進桌底，發現是自己之前給林夕夏遮羞的那件襯衫，伸手拿了出來，還有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香香的，薰衣草的香味兒在鼻尖彌漫著。
恍神間，眼神望見腳邊兒掉下的信，季明宇在心裏期待著，難道是林夕夏情書？畢竟，這信是和衣服一起的，天下是沒那麽巧的事兒的，雙目帶著濃濃的期待，小心翼翼的拆開信，好像那是什麽不容觸碰的人間珍寶。
然而，信上的內容，並非預料中的那些美好。季明宇的臉色慢慢黑下來，忍住咆哮的衝動，認真看完了整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