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權衡利弊的選擇
第280章 權衡利弊的選擇
鳶也嘴角一泛:「在大眾眼裡,尉氏總裁的妻子姜鳶也已經亡故多年,我要是沒記錯,尉總在我頭七的時候,還因為深情在全網刷了一次屏,連帶尉氏股票也上漲了125%,現在被拆穿了,你覺得好收場?嗯?」
她「頭七」的時候,尉遲和她正在青城,所以沒能出席葬禮,為了把戲演全套,讓外人都相信她已經死了,於是他對外宣稱「痛失愛妻,一病不起」,起初是營銷號搬運,之後尉氏的公關部看有了熱度,便趁機加了把火,使得這件事很快就傳遍全網。
這種良性熱度,自然就帶動了尉氏股票,名也有,利也有,尉遲吃著她的人血饅頭,得了一次雙贏。(220)
「互聯網是有記憶的,才三年過去,當年那批網友還在,尉總你說,他們會不會有被欺騙的憤怒?」
就他會買營銷號,就他有公關引導輿論么?四大港口侵權事件的熱搜,她已經讓他見識過她的本事,他要是體會得不夠深刻,她也不介意再讓他感受感受。
她根本不怕被人知道她其實沒有死,反倒是他,不好交代。
尉遲坐在沙發里,候機室有一面牆是玻璃,大片的陽光傾照而入,卻讓人感覺不到他身上的溫暖,靜默少頃,他低沉問:「你還要帶走阿庭。」
「他是我的孩子,我有權爭取他的撫養權。」
「他不會答應跟你走的。」尉遲說得篤定。
鳶也一抿唇,想起當年最後一次見到阿庭,是他突然病發昏倒在房間里,她隔著圍觀的一層層傭人,從縫隙里看到尉遲抱著他去了醫院,隔天尉遲回來,就對她說,阿庭醒來的第一句話是——討厭你了。
她無聲地吸入一口氣,再慢慢地吐出,臉色看起來還算平靜,只是語氣冷極:「我已經給了尉總選擇,既然你不答應協議離婚,那我們就法庭上見。」
她說完就要掛電話,尉遲突然問:「你既然不打算做回姜鳶也,又何必介意我們的婚姻存在與否?」
「膈應。」
鳶也的話回得很快,尉遲那邊沒了聲音,連呼吸聲也聽不見。
她一字一句地說:「我膈應我名字,和你放在一起,哪怕只是在一本毫無意義的結婚證里。」
「也請尉總儘快把我的牌位從你們尉家的宗祠撤走。」
……
通話已經結束,尉遲走到牆面前,看著停機坪上四五架龐然大物,擦得光亮的玻璃影影綽綽地映出他的俊臉,那雙烏黑的眼睛尤為清晰,只不過要很仔細地看,才能看到裡面流淌過多瑙河的水,幽幽的,像含了千萬種不可言說的心思。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飄飄洒洒下狀如柳絮輕如羽毛的東西,落在飛機上,落在草地上,落在地勤人員身上,他才低低說:「下雪了。」
……
「初雪。」鳶也還站在廊下,看著這場從昨晚就醞釀好的初雪降臨,輕聲地道。
剛才提起自己的牌位,她難免想起李檸惜的牌位。
李檸惜的牌位後來有沒有進宗祠她不知道,也不感興趣知道,只是回憶了一遍她當年那麼竭盡全力阻攔她的牌位進尉家宗祠,自以為是在維護自己身為尉太太的尊嚴,現在看,真是可笑極了。
李檸惜的牌位可以是他用來設局她的工具,而她牌位也可以是他對外界作秀的工具,尉遲這個人,是沒有心的,對李檸惜是這樣,對她也這樣,她們對他來說,只是權衡利弊后的選擇而已。
而她竟然用了整整兩年,不,七歲就認識他,一直到二十六歲,是用了整整十九年才看清楚他。
想到這裡,鳶也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祠堂,當年他就是在這裡,給了她一方手帕擦眼淚,她回了一句「謝謝哥哥」,被她媽媽和尉母看到了,兩人就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定下了他們的親事。
也許沒有那一次初見,也就不會有後來這些事。
「可以許願。」陳景銜的聲音突然響起,鳶也怔了一下,偏頭看了過去。
他雙手落在長風衣的口袋裡,身姿落拓頎長,長腿邁上台階:「對著初雪許願,很靈的。」
鳶也莞爾:「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還會信這種童話。
陳景銜只是笑了笑,和她並肩站在廊下,直到雪落滿了玉蘭樹的枝頭,他才再次開口:「沒有談妥?」
「意料之中。」鳶也早上吃飯的時候,跟他說過要和尉遲離婚的事情,「他多半會拿離婚來跟我談條件。」
陳景銜道:「你們分居已經三年,只要你能證明你們感情不和,有了這個前提條件在,法院也會傾向裁決你們離婚。」
鳶也頷首:「除了這個,我還有別的證據,離婚這件事上我的勝算很大。」
「但是那個孩子,就不一定會判給你了。」陳景銜偏頭看她,「有什麼主意?」
對他不需要有什麼隱瞞,鳶也坦白道:「沒有必勝的辦法。」都只能試試而已。
「但我會用盡一切辦法,從懷他三個月起,一直到生下來,都是我一個人,尉遲根本不配得到他。」
說到最後一句,她的語氣決然至極。
陳景銜沉默片刻,說:「七年前你和尉遲在青城發生的事情,莫遷替你們瞞著,我絲毫不知情。」
如果不是她早上告訴他,他甚至不知道那個叫尉言庭的孩子,竟然是她和尉遲親生的。
他有印象七年前她曾在青城住了一段時間,但她經常到青城來,已經不稀奇了,而且每次來,多半都是和陳莫遷住在一起,他習慣了,也就沒有多去問,怎麼都沒想到,她竟然遇到了尉遲,還和尉遲有了一段糾葛。
鳶也轉向他,顰眉道:「那年的記憶我其實還沒有完全恢復,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連你都瞞著。」
她想起了大部分事情,但不知道是時隔久遠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很多細節都不記得了,偏偏還都是比較關鍵的點,她想了三年都沒想起來,中間也嘗試過精神醫生的治療,只是效果甚微。
所以說七年前她和尉遲的事情,唯一的知情者,就只有她的小表哥……然而他已經不在。
「在青城發生的事情,我一定會查清楚,還有那個叫白清卿的女人,我也會找到。」陳景銜給了她一句肯定。
鳶也心下稍稍一松,勉強彎了彎唇。
這時,傭人過來說午飯已經準備好,鳶也便和陳景銜一起走向花廳,她心裡想著事情,一路都沒有說話,轉角時,冷不防間聽見陳景銜問:「和尉遲離婚後,要和丹尼爾結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