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好一個尉家大少
第379章 好一個尉家大少
鳶也坐在了他對面的位置上,老闆馬上就送上來一杯賣相很好的奶茶——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已經停業回家的奶茶店老闆找回來。
「給你點了一杯晉城大學的『網紅』奶茶,試試看。」尉遲說。
做成這樣一杯奶茶,需要一點時間,他應該是提前吩咐了,他也是真的篤定她能找到這個地方。
他總是這樣,時不時的,表現出比她還要了解自己的樣子。
鳶也拿起小勺子,嘗了蓋在奶茶上的奶油,點了點頭:「不錯。青城大學也有『網紅』產品,玉蘭花餅,學生們放假回家首選的伴手禮,遊客遊玩,也都會帶一些回去給親朋好友。」
尉遲記下了:「下次去青城,我一定去買來嘗嘗。」
鳶也卻笑了:「你吃過,當年我們在一起時,我帶你去看過青城的玉蘭花,買給你吃過,你忘了?」
尉遲神情一斂,鳶也放下了勺子:「所以說尉總,追憶舊事沒什麼意思,會讓最後一點體面也變得不體面,我們還是聊聊現在吧。」
尉遲斂眸:「好。」
鳶也盯著他:「你不讓我見阿庭就算了,為什麼連通電話都不允許?」
「我說了,你和阿庭任何形式的接觸,都要我在場。」尉遲這樣說。
鳶也隱忍地道:「軟禁,監視,下一步是什麼?尉遲,在阿庭的事情上,我不想跟你鬧得太難看。」所以他最好知道適可而止四個字怎麼寫!
尉遲手裡端著的是一杯綠茶,有一片沒有被過濾掉的茶葉,在杯底打著圈旋轉。
他答非所問:「當年在青城醫院,我告訴你,我第一次見你是在晉城大學,第二次是在顧老爺子生日宴,第三次是在廣夏招商會上,但是我沒有說下去,你想知道那次是什麼事嗎?」
剛才說了不要再追憶舊事,他還是提起了舊事,鳶也沉氣:「我不想。」
尉遲亦無所謂,放下茶杯,放下疊著的雙腿:「那我走了。」
鳶也一把抓住他的手,他手裡有阿庭,有她的軟肋,她又忍了忍:「說完你的故事就和我聊阿庭?」
尉遲低頭看她抓著他毛衣的手,她最近應該很忙,美甲都褪色也沒有去重做,不過在她皙白的手上,有種殘缺不全的美感。
他彎唇:「嗯。」
「好,你說。」鳶也收回手。
她只想讓他快點把話說完,好聊她的正事,尉遲卻仔細地去回憶了。
「我忘了那次招商會聊的是什麼,應該是很無聊的事情,我去可能也只是走個過場,散會後,我走出門,看到有個五六歲的女孩蹲在路邊哭,不知道是在家裡受了委屈跑出來,還是出來玩忘了回家的路,又或是和父母走散了。
我沒有走近,不清楚,只看到你給了她糖果,還變魔術給她看,把她逗笑了,你問了她幾句話,然後就帶著她離開,可能是去警察局……」
尉遲沒有說完,鳶也已經記起那件事:「我送她回家了。」
他們頭頂有一把大雨傘遮擋,不過還是有雪隨風潛入,落在尉遲的眉梢上,點綴了他五官的生動:「你哄那個女孩的樣子,和你平時張揚恣意的模樣完全不同,和我粗淺認識的你也不同,我那時候想,將來如果你有自己的孩子,應該會是個好媽媽。」
這個故事當年沒有說,是因為她剛沒了孩子,不想提出來平白惹她傷心。
鳶也靜默,她不知道別人的父母是怎麼對孩子,她現在對待阿庭和雙胞胎的,都是她媽媽當年對待她的,她在很多事情上都沒有耐心,唯獨在和孩子相處上,總是能十分心平氣和。
這些多說無益,她接著他的言語,將話題帶回:「我當然會,所以我可以為了我的孩子做出很多事——阿庭,你到底想怎麼樣?」
尉遲幽幽地望著她:「你既然可以為了孩子做任何事,那麼為了孩子回到我身邊,怎麼樣?」
他就這麼問了。
鳶也目光凝住。
他說:「你可以不放棄沅家家主的身份,你想繼承HMVL我也可以幫你,你要讓蘭道死,我也可以讓你很快就如願以償,我只有這一個條件,回來吧,鳶也。」
之前他提出複合,有點請求、示弱的意味。
而這次不是。
鳶也品著他話中意:「你拿阿庭要挾我?」
尉遲端起了那杯茶:「嗯,你一天不答應,就一天別想見到阿庭。」
就是要挾!
他承認了!
鳶也剋制了一路,不,是克制了四天的火,在他毫不掩飾的卑鄙里拍桌而起:「你憑什麼?」
「憑我現在是阿庭的監護人。」尉遲聲線平靜,只是涼薄的不帶一絲暖意。
鳶也看著他,他始終面不改色,一如當年布下巴塞爾之局那般從容疏淡,倨傲冷然,好一個,尉家大少。
談話至此已經宣告失敗,鳶也轉身就走。
手包甩過桌上那杯奶茶,啪的一聲落地,再美好的造型,再可口的美味,都化作一堆不值一提的垃圾。
尉遲低頭喝了一口茶水,冬天無論什麼都冷卻很快,現在入口已經有寒意。
……
看完了紀錄片,尉母去午睡了。
她每天都要午睡,不然就會偏頭疼,她放著阿庭一個人玩,總歸他出不去尉公館,家裡有管家傭人看著,沒大礙。
阿庭在客廳畫畫,可是滿腦子都是媽媽,越來越像,越想越想,他要怎麼才能見到媽媽呢?
他托著小臉想了很久,忽然記起了什麼,連忙爬起來跑回房間,在房間的柜子里翻找,找到一張紙條,這是當初媽媽寫給他的電話號碼!
他要給媽媽打電話!
他拿著紙條下樓,踮起腳想去拿座機,太矮了拿不到,只好去找管家:「管家伯伯,你幫我打一個電話,可以嗎?」
「可以啊,你要打給誰呢?」管家問。
阿庭眼睛圓碌碌地轉了一圈:「給小雲!小雲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要叫她來家裡玩!」
管家接了他的紙條,看著上面的號碼是完全陌生,便信了他:「管家伯伯這就幫你打。」
阿庭搶過話筒貼在耳邊,管家笑了笑,幫他按了號碼,然後就去忙別的事。
電話響了幾聲,那邊很快接通,他說:「喂!你好!我找媽媽!」
鳶也愣了愣,看了一下號碼,還真的是尉公館的!
「阿庭,是你嗎?」
阿庭嘴巴一扁,明明才幾天沒有見,卻好像又過去一個三年,他一開口就哭了:「媽媽!」
鳶也只覺得一顆心都被碾碎了:「阿庭,不哭,不哭,怎麼了?爸爸打你了嗎?」
阿庭搖頭:「沒有,阿庭想媽媽,可是爸爸不讓阿庭見媽媽,媽媽,阿庭什麼時候才能見你啊?你是不是又不要阿庭了?」
鳶也捏緊了手指,忍著情緒決堤,強笑說:「沒有,沒有不要阿庭,快過年了啊,媽媽想在過年的時候給阿庭一個驚喜,最近是在準備驚喜呢。」
阿庭抽泣著跟她商量:「阿庭可不可以不要驚喜?」他只想要媽媽。
鳶也往後靠在椅背上,眼角滑下一顆淚珠,不知道該怎麼應他的話,又對這種無可奈何的狀況憎恨不已,聽著阿庭的哭泣聲,她沒辦法再忍下去。
她要把阿庭帶走。
現在!
馬上!
恰在這時,話筒里收進一道聲音:「阿庭,要午睡了哦。」
鳶也分辨出來了:「是奶奶嗎?」
「嗯。」阿庭抱緊了話筒,怕被誰搶走了似的。
鳶也眼睛轉動,一個想法快速形成,她收回身子,低聲說:「阿庭,把電話給奶奶,媽媽跟奶奶說幾句話,讓奶奶帶阿庭來見媽媽。」
原本阿庭是不肯放下話筒的,但一聽能見她,他馬上就答應:「好!」
阿庭將電話給了尉母,尉母莫名,直到鳶也喊出一句:「尉老夫人。」
尉母一怔,才知道是她:「鳶鳶啊,你最近還好嗎?」
「除了見不到阿庭,都還好。」鳶也說。
尉母嘆氣:「阿遲現在有什麼事情都不告訴我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肯讓阿庭出門,但是鳶鳶,無論如何,你都是阿庭的媽媽,阿遲都是阿庭的爸爸,你們在阿庭的事情上能溝通就盡量溝通,別讓孩子看到你們吵架。」
從她這段話里,鳶也判斷出尉遲並沒有把他們的事情告訴她,她也不知道阿庭現在是被軟禁,她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慢聲說:「我們沒什麼事,只是臨近新年,人口流動大,為了阿庭的安全才不讓他出門。」
「是這樣啊。」尉母這就放心了。
鳶也順勢提出:「尉老夫人下午有時間嗎?我想和您見一面。」
「這恐怕不行,我要在家裡看著阿庭,改天吧。」
「那就把阿庭也帶出來吧,雖然外面不安全,但是有您帶著,就沒什麼問題。」鳶也遊說著,尉母沒有回話,還是想聽尉遲的話,不帶阿庭出門。
鳶也道:「尉遲說我可以去尉公館見阿庭,可是我實在不想再進到那裡,每次進去,我都會想起當年被軟禁的樣子。」
她知道尉母對她有愧,就專往尉母的心窩子戳,提起了軟禁的事情,直叫她想起當年她抑鬱彷徨的樣子。
尉母果然就動搖了:「好吧,那你想約在哪裡見面?」
鳶也嘴角輕輕彎起:「在小王子餐廳吧,上次想帶阿庭去那兒吃飯沒去成,我把地址發到您的微信上。」
「好。」尉母應下。
鳶也放下手機,喚了安莎進來:「讓比伯帶幾個人,跟我出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