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1章 蘭道下線倒計時
第0451章 蘭道下線倒計時
事實上,尉遲打來這通電話就是因為這件事,他也是剛剛想到:「今晚港口開走的,不止一艘船。」
「我們一直以來都只盯著生日宴那艘船,沒想到還有一艘,可能已經開走了……我先掛了,有事再聯繫你。」
「好。」
掛了尉遲的電話,鳶也撥給麥金利,然而麥金利沒有接聽——那會兒他剛奪下游輪的控制權,沒有功夫搭理電話。
鳶也打了兩次都沒接,徹底坐不住,拉了顧久就走:「去港口!」
顧久把車開過來,載了鳶也飛快朝目的地駛去,就是沒明白:「什麼兩艘船?什麼黑吃黑?」
鳶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飛逝而過的路燈的光落在她臉上忽暗忽明。
她吁出口氣,用最簡單的代稱解釋:「蘭道和洛維是同夥,她們一起策劃了A船,A船原本就有辦法躲開檢查,蘭道又在背地裡準備了B船,找尉遲疏通關係,讓B船也能躲開檢查,這樣一來,A船和B船看起來就沒有區別。」
「洛維也會以為,B船就是A船,傻傻地上了B船,殊不知蘭道早就把B船舉報給警方,警方去抓捕B船,最終結果就是——洛維人贓俱獲,蘭道的A船繼續航行。」
就說為什麼會被群眾看到拐賣,蘭道不是這麼不小心的人……呵,原來是蘭道想利用警察除掉洛維。
顧久真的服了那個素未謀面的女人:「難怪蘭道肯給尉遲兩家公司,這一手借刀殺人要是能把洛維解決掉,她的收穫可比兩家公司要多得多。」
鳶也將手肘擱在車窗邊沿,牙齒咬著手指,咬出了牙印:「我這位母親大人,真是狡猾。」
哪怕他們在暗處設計,也差點被她逃脫了。
……
鳶也和顧久來到港口,夜幕下的海面是連綿不斷的烏黑一片,要很努力看,才能看到遠處幾個黑點在浮沉,應該是麥金利他們把B船攔下來了。
鳶也繼續給麥金利打電話,還是沒有接。
「上船!」顧久忽然喊,鳶也看了過去,他的人站在一艘遊艇里。
「你哪來的船?」鳶也快步跑過去,顧久伸手拉了她一把,揚眉一笑:「有錢能使鬼推磨。」
鳶也站穩扶好,遊艇嘩啦一下帶起一條水流,飛快朝著黑點靠近。
游輪上的警察第一時間注意到他們,呵斥道:「什麼人?停下來!」
鳶也喊道:「我找麥金利!」
警察看到他們只有一女一男,又能喊出警長的名字,就准許他們靠近。
麥金利聽說有人來找他,快步走到甲板,見到鳶也,也無暇問她怎麼會來這裡,皺著眉頭把現在的情況說明:「我們把船翻遍了,船上只有毒品和槍支,沒有找到婦女兒童。」
鳶也問:「洛維是不是被你抓了?」
「對。」
果然。鳶也舔了下嘴唇:「我們上了蘭道的當了。」
麥金利把帽子摘了抓了一把頭髮,臉色不大好看:「什麼意思?」
鳶也簡言意駭:「還有一艘船,那一艘船上才是真正的卡里忒斯號,這艘是蘭道給洛維布的局。」
這件事說起來可笑,他們給蘭道設局,蘭道給洛維設局。
蘭道不知道他們給她設局,洛維也不知道蘭道給她設局。
結果就是這麼陰差陽錯,他們也中了蘭道給洛維設的局。
蘭道,運氣好,命也大。
麥金利反應過來了:「對,對,還有一艘船,李大龍就在那艘船上!難怪他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他馬上給李大龍打電話,但系統女音提示對方不在服務區。
「李大龍說船上有信號干擾器,現在聯繫不上他。」
他們制定作戰計劃的時候李大龍不在場,李大龍只知道他們要在游輪抓人,不知道哪艘游輪,他是跟著李幼安上船的,所以只有他準確地找到那艘船。
這也是一個陰差陽錯。
鳶也緊聲問:「附近還有沒有別的港口?」
「有,還有一個港口也能去地中海!我們現在就過去,一定要在他們進入公海之前把船攔下!」
進了公海,手續就麻煩了,等把手續辦下來,他們早就逃之夭夭。
麥金利馬上部署下去,游輪原地轉頭,火力全開追上去,鳶也和顧久都去了中控室,中控室的儀器能探索到一定範圍內別的游輪的信號,航行了二十分鐘,船員喊:「找到了!」
鳶也和麥金利快步走到儀器台,看到一個紅點和幾個藍點,紅點是大游輪,藍點是小遊艇,麥金利咬牙:「這才是蘭道真正的船!全體準備,攻船!」
攻下洛維那艘船很容易,因為蘭道就是想讓洛維被警察抓住,船上根本沒有配備什麼戰力,而這艘船連船員都有配槍,直接和警方幹了起來。
鳶也沒有跟去湊熱鬧,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人士去做,她就在中控室里看著,警方訓練有素,配合默契,槍林彈雨來來往往幾十分鐘后,警方順利登上船。
顧久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這種堪比電影場面:「拿下了,除非蘭道有第三艘船,否則今晚還是我們贏。」
可能是出了一些波折,哪怕現在勝利在望,鳶也的心也沒能安定下來。
又過了十幾分鐘,麥金利打來電話,聲音沒有那種大獲全勝的激動和喜悅,只是說:「沅小姐,你過來看一下。」
鳶也和顧久在特警的護送下,從這艘游輪到那艘游輪,麥金利在大廳,鳶也一進去,就看到李大龍渾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李幼安抱著他的頭,放聲痛哭。
鳶也腳步頓住,看向麥金利。
麥金利神情悲痛,搖了搖頭。
「……」
鳶也喉嚨一滾,想說什麼,又覺得此時此刻什麼都不好說,最終沉默了,走到麥金利面前:「怎麼樣?」
麥金利道:「還在搜,但找到女人和孩子了……還好,沒讓當年卡里忒斯號再重演,就是可恨蘭道沒有在這裡。」沒能當場抓住她。
「人不在,有證據,一定能定她的罪。」鳶也說。
麥金利不忍去看李大龍那邊,只是李幼安的哀嚎聲聲入耳,他的眼角也不禁濕潤,只是這裡還要他來總領大局,他現在不合適悲傷,鎮定地說:「我已經派人把蘭道的住處監視起來,她要是敢跑,馬上逮捕。」
鳶也頷首。
「這裡很麻煩,處理起來要很久,等船靠岸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有情況我再通知你。」
「好。」
鳶也應下,掃了一圈宴會廳,角落裡很多西裝革履的男人被警察控制起來,這些就是客人,和當年一樣的客人,她看著,心下面上都沒有反應。
再去看舞台,完全是仿照卡里忒斯號製造的,一模一樣,鳶也腦海里閃過自己當年被放在上面向全場展示的樣子……
當年她無能為力,看著身邊的女孩一個個被帶走,自己也只能奢望有星星能來救她,而現在,她能自救,也能救別人了。
鳶也還是走到李幼安的身邊,將一塊手帕遞給她,她沒有接,將頭埋在李大龍的肩膀上,哭得撕心裂肺。
鳶也彎腰,把帕子放在她身邊的地上,轉身離開大廳。
深冬的海風比雪還冷,鳶也出門匆忙,身上只是一件羊毛衫,站在甲板上,被風吹得好像搖搖欲墜,顧久把外套脫了披在她肩上:「總會有傷亡的。」
到底是發小,哪怕這幾年沒有以前那麼無話不談和來往密切,也能一眼看穿她是為李大龍的死難過。
無論能找到多少定罪蘭道的證據,今晚就是大獲全勝,繳獲了毒品和槍支,解救了女人和孩子,抓住了擒獸和畜生,付出一條人命的代價,好像很輕。
鳶也只是扯扯嘴角。
下了船,顧久沒有送她去警局,而是到酒店開了兩間房,鳶也挺累的,把外套還給他,就進房間休息,坐在沙發上發獃,直到口袋裡的手機響起。
手機是顧久的,在警局接了尉遲的電話后,鳶也就忘了還給他,拿出來看,還是尉遲。
「結束了?」房間里很安靜,尉遲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像他就在她身邊。
鳶也低下了頭,壓制了半天的情緒,一聽到尉遲的聲音,就徹底決堤:「我……我一直說蘭道太得意忘形,我又何嘗不是得意忘形?如果我能想得再仔細一點,早一點發生不對勁,也許李大龍就不會死了。」
她和李大龍雖然只接觸過幾次,但也記得那是個一逗耳朵就紅的小警察,剛進警局,一腔熱血,對她的誤會還頗深,她都沒來得及解釋。
尉遲悶聲咳了兩下,再開口嗓音略啞:「不怪你,這是意外。」
「我對自己太自信了。」鳶也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沒有注意到他的咳嗽。
尉遲一笑道:「非要這麼說,那是我的錯,我也沒有想到蘭道找我疏通人脈的真正原因。」
鳶也轉了個身,在沙發上躺下:「怎麼能怪你?你在處理你爺爺的喪事,還有尉氏的問題,本來就是一心多用,疏忽一兩點很正常。」
「你一定要把所有事情往自己身上攬?準備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自責,也不管蘭道怎麼樣了?」尉遲皺了皺眉,起身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壓下喉嚨里的不適。
「當然不是,麥金利今晚就會把蘭道的證據整理出來,明天我親自把她送進監獄。」
蘭道,也該輪到她付出代價了。
次日一早,房門被敲響,鳶也還在睡夢中,馬上翻身起來。
她披上睡袍,跑到門前,從貓眼裡看到麥金利,立刻把門打開:「怎麼樣?找到蘭道的證據了嗎?」
麥金利也冷靜不了了,攥起拳頭,往牆上一砸:「沒有!」
……沒有?
鳶也臉上所有表情瞬間消失無形:「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