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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鹿死誰手不一定

  第486章 鹿死誰手不一定


  從哪裡不一樣?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


  尉深被帶到警局的路上一直在想啊想啊,到了警局,警察把他關在審訊室,卻給了鳶也單獨見他的機會。


  他忘了自己被銬在椅子上沒辦法自由活動,想站起來沖向鳶也,結果只掙得椅子哐哐響動,在空蕩蕩的審訊室里分外刺耳。


  他咬牙道:「你和尉遲早就和好了對不對?你們聯手耍我,傅先生也是你們找來的托,對不對?!」


  鳶也站在距離他兩三米的地方,一言不發,只淡淡看著他。


  就是這種眼神,這種無波無瀾的眼神,直叫他想起了尉遲!

  尉深眼睛赤紅,恨自己到現在才想明白:「藍莓音樂節的車禍是故意的吧?你是為了讓別人看到你上我的車……難怪,難怪你三番四次提醒我給傅先生送女人,就是為了把我和尉遲搶注資的事情傳播出去吧?!」


  這些單獨看都是細枝末節,無需太過在意的東西,到了最後掀牌才知道是一個精心策劃的局!


  為什麼要被人看到上他的車?因為她前腳跟尉遲吵架撂狠話,證明她和尉遲是敵非友;後腳上他的車離開,證明她和他是友非敵。試問A和B有仇,最後A和C走了,那C和B能是朋友嗎?不能啊!

  她要的就是這個結論,這個結論好像沒什麼,但結合後面的事情一起再看。


  她讓他給傅先生找女人,目的是讓「掃黃」這件事火遍全網——快餐時代,最快傳播出去的,要麼是轟動社會的大事件,比如游輪沉沒死傷無數;要麼是放鬆身心的八卦,好比掃黃掃到一個長相能媲美明星的帥哥,啼笑皆非,很有趣很能玩梗,一下子就出圈了。


  她就是通過娛樂的方式,把傅先生推到大眾面前,從傅先生衍生到尉氏的注資,從注資衍生到他和尉遲爭權,當大眾的注意力不知不覺被轉移時,她再把藍莓音樂節的車禍照片放出去,進一步證明他和尉遲關係確實很不好。


  對,她就是為了讓所有人知道,尉氏內鬥,兄弟爭權。


  網友們沒少看宮斗劇宅斗劇,沒少聽說豪門爭權奪勢,一件事一旦有了蹊蹺,七十二般陰謀論都會輪番上場,之前咬定沉船事故和工程事故都是尉遲做的,現在則是要打個問號,質疑到底是尉遲做的,還是尉深做了嫁禍給尉遲?

  用尉遲的話說,解決一個尉深不難,重點是怎麼把負面新聞纏身的尉氏洗白?那當然是把事情都推到尉深身上,但是推要推得不著痕迹讓大眾相信。


  所以才有了這段時間以來,在尉深面前上演的一出齣戲。


  尉深越思越定,越思越怒:「我居然被你耍得團團轉!」


  他現在回想竟記不起自己是怎麼進入這個圈套?是從尉遲挑釁他說能找到注資的時候?還是從傅先生不給他好臉色他不得已找上鳶也幫忙的時候?他居然成了一隻木偶被他們牽扯著。


  尉深冷笑:「你想把所有事情都推在我身上,想讓尉遲和尉氏洗白,做夢!我不會認罪,這些事情都是你嫁禍給我,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我不認罪,警察就一定會查下去,我就不信你能騙得過警方的偵查!」


  鳶也看著他一向梳得熨熨貼貼的頭髮,散了幾縷遮在眼鏡前,整個人從骨子裡透出一股不甘的狠戾,只說一句:「你是不是忘了,你母親在我手裡?」


  尉深一怔,倏然掙扎,鎖住手腳的鐵鏈嘩啦啦作響:「姜鳶也你卑鄙!」


  「你不認罪也沒關係,尉遲放手不管尉氏之後,你做的那些項目所用的材料也都是不合格的,這些一定是算在你身上,是你的責任,你就好好在這裡待著吧。」鳶也沒有什麼想跟他說的,轉身要走。


  尉深粗喘著氣:「我會找律師!」他才不可能老老實實在監獄里呆一輩子!


  鳶也腳步一頓,側頭:「我忘了告訴你,沉船事故,根本沒有死六個人。」


  尉深渾身一定。


  審訊室里的燈不算很亮,他鏡片后的眼睛紛亂,沒有死六個人……沒有死人……


  「沉船事故從一開始就是假的,那是我做的局,我做的東西,我想讓它的責任是尉遲的就會是尉遲的,我想讓它的責任是你的就會是你的,而浮士德別墅區的工程事故本來就是你做的,就算警察去查,也只會查到你身上。」


  所以他找律師來有什麼用?


  鳶也不經意一笑,打開門就出去,不再管尉深怎麼嘶吼她的名字。


  經過警察辦公室的時候,鳶也聽到裡面幾個警察在說話:「我查了尉深名下所有賬戶,他不是尉氏的副總嗎?卡里居然只有三千塊錢。」


  「會不會做了財產轉移?」


  「我看看……有了,前兩天有一筆二十萬的支出,轉到他名下的另一張卡,錢就在今天被取出了,我去查查這筆錢的去向。」


  鳶也垂下眸,走出警局。


  她早就發過信息給尉遲,尉遲會來警局接她。


  等待的時間裡,鳶也站在警局門口的台階上,低著頭,看一行螞蟻抬著一粒米進洞。


  她看得有點久,還有點出神,尉遲來了都沒有發現,尉遲按了下喇叭,鳶也才抬起頭,那一瞬間眼底分明蕩漾過一絲波瀾,走幾步到副駕駛座。


  「在想什麼?」尉遲端詳著她。


  鳶也無聲彎唇:「想人性真是複雜。」


  尉深的賬戶里只有三千塊錢,比起轉移財產,鳶也莫名覺得,他應該是真的沒有錢。


  仔細想想,尉深確實沒有賺錢的生意,唯一的收入就是尉氏的工資和分紅,二十萬應該是給孤兒院院長的那張卡。


  在孤兒院看到尉深時,鳶也懷疑他是不是和尉老太爺一樣有那方面的癖好,但他那句「只是覺得他們沒爸沒媽很可憐」,又好像不是裝的。


  尉深這個人,總是帶著斯文假面,那一句就像是難得流露出的真情實感。


  鳶也扣上安全帶,低聲道:「尉深是沒有防備才會被我們打個措手不及,但他不是那麼容易認命的人。」


  尉遲掛擋,踩油門,車子走動起來之前,淡淡瞥了眼警局高掛的警徽牌匾:「無論他想做什麼,都要先離開警局。」


  路上鳶也接到來自青城的電話:「大表哥。」


  陳景銜應了一句,沒有過多寒暄便直奔主題:「今天有人對齊高的輸液瓶做了手腳,還好醫生及時發現藥瓶里加了東西,如果就那麼輸到身體里,是會要命的。」


  他好像還在醫院,背景音是儀器滴滴的聲響。


  鳶也手肘擱在窗沿,咬住自己的食指,之前他們合計過假傳齊高快蘇醒的消息引出陳莫遷,現在齊高就被下殺手……她問:「你覺得是小表哥嗎?」


  陳景銜靜默了幾秒,然後說:「我不知道,但一定是怕齊高醒來的人。」


  他們其實都是一種,既希望是陳莫遷,又不希望是陳莫遷的矛盾心態。


  鳶也低聲:「小表哥很了解醫院系統,而且他在醫院也可能有熟人,這次沒有得逞,還會再出手。」


  「我知道,我會注意,有情況我再告訴你。」陳景銜說了幾句就掛了。


  鳶也將薄薄的手機捏在手指間把玩,心知肚明,事情到這裡還沒結束。


  ……


  尉深被單獨留在拘留室,他這個跟頭跌得這麼慘,身體里的暴虐因子叫囂著要發泄,他將雙手插入頭髮,眼神陰鬱可怖,連鏡片都遮不住那戾氣。


  他渴望著血,想要殺人……


  從十六歲殺了第一個人起,他就喜歡上了虐待的感覺,他揪住自己的頭皮,用疼痛讓理智清醒。


  他開始判斷局勢——


  姜鳶也很擅長操控輿論,當初她回歸就是先在網路上造勢給足了尉遲壓力,後來沉船事件也是她在背後煽動民怨攻擊尉氏,現在她做了這麼多鋪墊,勢必要把尉氏和尉遲洗白。


  換句話說,那些原本屬於尉遲的罪過責任,現在都是要他來擔,毋庸置疑。


  尉氏的股東原本就是在無可奈何下才放棄尉遲選擇他,現在局勢翻天覆地變化,尉遲被洗白了,而他成了責任人,他們更加樂意,所以不可能來救他。


  沒有人來救他,他只能自救。


  他能怎麼自救?


  發生火災的倉庫里找出了一批不合格的水泥——所謂的走私糖全是不合格的水泥!還有他的簽名,人贓俱獲!

  再者說姜鳶也和尉遲要設計他,別處肯定也做足了證據,就像當初他們對付尉遲一樣,事先準備好了證據給警察拿。


  他逃不掉,逃不掉……


  尉深閉上眼睛,門口突然又有動靜,是兩個警察走進來,坐在他面前,又喊了審訊室外負責監聽的警察開始錄音錄像,然後就訊問。


  「一月十三日你在哪裡?」


  尉深的背脊當即寒了一片,警察竟然也查到了這件事,他抿了下唇,再睜開眼,整個人像潮汐褪去那般平復下來。


  語氣更是不慌不忙:「好幾個月前的事情了,我怎麼可能還記得?警官能不能提醒我一下?」


  警察盯著他,將一張照片放在他面前:「這個女孩,你見過嗎?」


  尉深去看,就是他從地鐵里拐走的那個回家的女大學生!


  他只看兩眼,便道:「沒見過,她是誰?」


  警察眯起眼:「她被人性侵后拋屍在河裡,這件事還上了新聞,傳得很開,你不知道?」


  「我平時看新聞大多是看財經新聞,沒有怎麼關注時事新聞。」尉深攤手。「再說了,警官你們會把死者高清無碼的照片放電視上嗎?不會啊,你們也有打碼,就算我看到了也不認識啊。」


  警察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忽然喝道:「我們有證人看到你曾把她帶回你的住處,你還敢說不認識!」


  換做一般人,在警察面前能說話利落就很難得了,何況是犯了事被抓起來審訊,這一嚇,什麼都交代了,但尉深不是一般人,他心理素質好得很,根本沒有被詐到。


  「警官你該不會是懷疑我殺了她吧?」


  尉深嗤笑:「警官你剛才說她是被人性侵后殺害拋屍?恕我直言,她的打扮看起來就是窮人家的女兒,我想要這樣的女人,花錢就可以,需要拐賣性侵殺人拋屍?這不是給自己惹麻煩嗎?」


  警察又拿出一張照片:「但是我們搜查你的住處,找到了這些東西。」


  手銬,鐵鏈,皮鞭,蠟燭,匕首以及藥物。


  尉深眼神輕佻:「誰還沒有點特殊癖好?這也犯法?」


  他刀槍不入,警察像是也沒有更多的證據證明是他綁架殺害女大學生,暫時放下,轉而道:「那麼我們來聊聊,工程的事情吧。」


  尉深身體往後一靠,漠然說:「我要見我的律師,我的律師還沒有來之前,我有權保持沉默。」


  他提的是合理要求,警察也沒有辦法,軟硬兼施了幾句他都不開口,只能暫時將他拘留起來,通知他的律師過來。


  尉深的心腹很快帶著律師來了,他們談話時,有兩個警察在旁監視。


  但是所謂百密一疏,還是被尉深找到機會,他貼近心腹耳邊快速道:「從警局到看守所,會經過一個比較偏僻的路段,那條路不好走,車一般到了那裡都會慢下來,路的一側是農田……懂了嗎?」


  他的意思是……心腹馬上點頭:「是!」


  尉深坐回椅子上,沉沉地呼吸。


  姜鳶也和尉遲把他明面上的路都堵死了,他沒辦法堂堂正正出去,只能劍走偏鋒,否則等警察再查下去,掌握到他殺害女大學生的確鑿證據,他就真的玩完。


  他必須離開警察的監視,離開了,他還能再反擊。


  尉遲大概是忘了,他還有一個致命點在他手裡呢。


  尉深眼神陰冷——尉遲,姜鳶也,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


  鳶也在處理姜氏集團的文件時,接到了老班的電話,老班匆匆告訴她:「警車押送尉深去看守所的路上,有一輛火車撞翻了警車,把尉深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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