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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窮途末路的瘋狂

  第488章 窮途末路的瘋狂

  夏平戴上口罩和鴨舌帽,雙手揣著衛衣的兜低調地從城中村裡離開。


  他雖然沒有被通緝,但是他每天跟著尉深出出入入,認識他的人不少,怕也已經被人盯上,所以他很謹慎,出了村子,坐了公交車,連續換了三班車。


  一番折騰下來夏平才感覺安全,從路邊掃了一輛共享單車,騎去了棋牌社。


  棋牌社很老舊,平時只有附近的居民會過來打牌,很少會有生面孔,夏平一進去,就有幾個正在打牌的大爺大媽抬起頭看他,他做賊心虛,馬上將帽子壓低,快步走到櫃檯。


  「桌球一小時多少錢?」


  老闆一下抬起頭,他這裡是棋牌室,很少有人知道這裡還有打桌球的地方,頓了頓,老闆微笑著說:「我先帶你看看場地吧,就在後面,你跟我來。」


  「嗯。」


  老闆帶著夏平去了後院。


  後院空無一人,夏平將尉深交待他的話對老闆複述一遍——老闆是「他」的人,這家棋牌社就是平時尉深和「他」見面的固定場所。


  交代完,夏平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


  尉深的手機被警察收走,只有他的手機里有棋牌社老闆的電話號碼,否則也不用夏平親自走這一趟。


  夏平如來時那般,小心謹慎地離開。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後不到三分鐘,黎屹和兩個手下出現了。棋牌室是老房子,院牆很矮,他們直接翻牆進去。


  棋牌社老闆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黎屹手下抓住捂住嘴巴:「唔唔!」


  黎屹辦事從不拖泥帶水,一點都不廢話,直接抓出老闆的手掌按在地上,抽出匕首,直接就切下去!

  「唔唔!!」


  老闆感到一陣疼痛,拚命掙扎要慘叫,然而他被兩個手下控制住無能為力,他以為自己的手指被切了,其實沒有,黎屹只切開了皮肉,骨頭還連著。


  「閉嘴!有話問你,敢不配合,我就把你整根手指切下來。」黎屹低喝。


  老闆哪見過這樣兇殘的人,嚇得面無人色連連點頭。


  黎屹問:「夏平讓你找誰?」


  手下放開老闆的嘴,老闆顫抖地說:「程先生……」


  「耳東陳?」


  老闆愣了一會兒,才明白他是在問哪個Cheng,連忙說:「不、不是,是禾呈程。」


  那個程?黎屹皺了下眉,又命令道:「現在就去聯繫,該怎麼說還是怎麼說,要是敢多說一句話,整個手掌都不用留了,懂了嗎?」


  「懂……懂了。」老闆不敢不從。


  黎屹從老闆身上找到手機丟給他,老闆撥出號碼,又被黎屹命令開揚聲器。


  鈴聲響了一陣那邊才接,老闆咽了口水說:「程先生,剛才剛才尉先生的人過來,他說尉先生想跟您聊聊,您看要見一面,還是……打個電話?」


  最後四個字,黎屹倏地將匕首抵住老闆的脖子——好一個忠心耿耿的手下,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想暗示他的主子不能露面。


  老闆到底是更惜自己命的人,馬上找補一句:「他說最好是能見一面!」


  那邊的男人安靜了一陣,才說:「那就見面,他現在行動不便,他在哪裡?我去他的地方。」


  黎屹仔細聽這個男人的聲音,清冽如山泉水,沒什麼情緒,很有辨別度,可以判斷出對方的年齡並不大。


  但是他沒有聽過陳莫遷的聲音,也不知道這個聲音是不是他的,有點後悔沒有錄下來,帶回去給少夫人聽。


  老闆應:「好,好,我去問夏平要個地址。」


  在黎屹的監視下,老闆又聯繫了夏平,跟夏平要了城中村的地址,轉發給程先生,程先生回復得很快,就說明天見面。


  黎屹奪了老闆的手機,讓手下把老闆關起來,不準任何人接觸他。


  自己又到外面,對那些打牌的大爺大媽笑說:「我是老闆的表弟,我們要出去踏青,過兩天再開店,給大家帶來的不便,對不住了。」


  「出去玩?那很好啊,這個季節最合適出去玩。」街坊鄰居沒覺得有什麼,說了幾句話,黎屹都微笑著一一應了,看著他們出了老棋牌社,臉上的神情才從有到無。


  他把電話打給尉遲:「尉總,他們約了明天在城中村見面。」


  「你先回來吧。」尉遲嗓音低沉,黎屹答應后,他才掛了電話,離開書房。


  經過嬰兒房,鳶也在陪兩個孩子,抱著小十二,將一小塊蛋糕喂到她嘴裡。


  這個戚風蛋糕就是他們昨晚做的,只吃了一半,剩了一半給孩子當下午茶。


  尉遲走過去,拿起一塊吃了,鳶也嗔道:「你又不是沒吃,這是孩子的。」


  「不夠吃再做就是。」尉遲嘴角輕勾,彎腰坐下,隨意地將手機擱在一旁。


  ……


  城市的另一邊,擱在柜子上的手機被人拿起,骨節分明的手指滑動了屏幕,接了一個電話。


  「齊高的病房這幾天防得很嚴,我們沒有找到機會下手。」那邊的人彙報。


  手的主人倚著柜子低垂著頭,室內沒有開燈,光線昏暗,看不清他的容貌。


  他同樣說了句:「你先回來吧。」


  第二天下午,他按時赴約,開了一輛普通的黑色轎車去了城中村。


  尉深早就在等他。


  才過去兩天,尉深的氣質就和平時截然相反,加上襯衫起了褶皺,透出一股窮途末路的頹廢,卻還嘲諷:「不是不肯見我嗎?一提要把你還活著的事情公開出去就怕了?」


  被針對的男人站在窗邊,天光和燈光交匯在他的身上,他戴著口罩,露出的一雙眼睛冷清,挑開一線窗帘,看外面。


  尉深倏地站起來:「你從巴黎就知道尉遲和姜鳶也和好了吧?知道,不告訴我,怎麼?覺得我已經泥足深陷沒有救的必要索性一腳把我踢開?啊?!」


  他一邊說一邊想明白,點著頭:「蘭道,蘭道也是被他們聯手扳倒的吧?對付完蘭道就來對付我,呵呵,你別以為能置身事外,我之後就輪到你了!」


  尉深連著說了一大段話,對方吭一聲都沒有,顯得他好像在無能狂怒,尉深抓起一個玻璃杯狠狠砸在地上:「說話啊!」


  男人才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寡淡的,無情緒,緩慢地說:「蠢貨,被人當成魚餌還不知道。」


  尉深眼神一亂:「什麼魚餌?」


  男人放開了窗帘,漠漠地一瞥,尉深抿住嘴唇大步上前,抓著窗帘往外看。


  這一看,瞳眸就是一縮。


  「你以為你怎麼能那麼容易從警方手裡逃出來?是尉遲想用你來引出我。」


  ——就在他原來的房間外,出現了幾個高大的男人,有的貼在門上,有的貼在窗上,分明是在窺探,再伺機而動!


  而他的手下,包括夏平,已經被抓住,這群不速之客的領頭人就是黎屹。


  尉深臉色又難看了一度——難怪他剛才來了,二話不說就直接走到這邊。


  他明知道尉遲是想用他把他引出來,他還是來了,來了以後什麼都不說,在這裡漫不經心地看著事情發生,看他的手下被抓……又是把他當猴耍!

  尉深攥緊了拳頭,男人好像知道他在想幹什麼,語氣依舊無波瀾:「真想被抓就儘管在這裡跟我動手。」


  尉深盯著他,又慢慢鬆開了拳頭。


  男人離開窗戶:「走。」


  走?現在還能往哪裡走?外面都是尉遲的人!尉深看著他走到朝外的那扇窗,打開窗戶,這是要,翻窗?


  這裡是二樓,離地只有兩米多,不算高,男人很利落地翻了出去,尉深也不猶豫,直接跟著跳下去。


  下面有男人帶來的手下,已經把黎屹留在下面接應的人解決了,還有一輛車,尉深沒有坐副駕駛座,而是去了後座,男人也不在乎,直接把車開走。


  他有備而來,沒有中尉遲的陷阱。


  男人沒有把車開出城中村,上了馬路到處都有監控,很容易被拍到,他把車停在一棟民房后,掛了檔,不帶情緒地說:「你的人都在尉遲的監視下,不想被抓就不要跟他們聯繫。」


  尉深到了此時此刻才明白自己的力量跟尉遲比還差多少,腳下狠狠踹了一下座椅:「Shit!」


  男人瞥了眼後視鏡:「你把我叫來想說什麼?」


  尉深將頭髮往後一捋,閉上眼睛,他非要見他,當然不只是為了質問。


  他吐出一口氣,嘶啞地說:「我手裡還有尉遲一個把柄,我想發揮到淋漓盡致,就得先從這裡離開,我不想一出去就被警察追,所以我要你把我神不知鬼不覺地轉移出去。」


  四下寂靜,遠處誰家的狗吠聲很清晰地傳來,男人淡問:「你想去哪兒?」


  「明珠塔。」那是晉城的標誌性建築,遊客必打卡的地方之一,尉深早就不復平時的斯文儒雅,整個人透出一種不惜同歸於盡的瘋狂,后一句話更是入耳驚心。


  「我還想要炸藥。」


  男人的手搭在掛擋器上,手指輕輕地敲了兩下:「我沒有那麼大本事把你從警方的視線里轉移出去。」


  尉深笑了:「你沒有,程董事長有啊,他的女兒為了你都快瘋了,你去跟他提,他肯定會答應。」他倏地抓住前座座椅,整個人傾過去,「這件事結束后,我們就沒有瓜葛,你是活著還是死了,我都不會說出去。」


  男人動也不動,半晌,解鎖了車門,同時說:「好。」


  尉深利落地下車離開,一頭鑽進地形錯綜複雜,人口魚龍混雜的城中村深處。


  男人將四扇窗戶都打開,還開了循環空調,眼神冷峭,像在驅散尉深留在車上的氣味,幾分鐘后,他啟動車子開出城中村。


  上了馬路,四扇窗戶又齊齊關閉,他的目的地是機場。


  ……


  青城。


  齊高在最好的私人醫院治療,這段時間陳景銜每天傍晚從公司離開,都會來看他,深夜才走。


  醫院裡總有消毒水的味道,陳景銜微垂著眸,看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模糊地照出他的影子。


  還有另一個影子。


  他抬起頭,三五米外,有一個穿著白大褂,脖子上掛著聽診器,特別像醫生的男人站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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