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怕蓮起發現他的異樣
當時葉玉真心想,嗜杯中物的人多的是,隻要不礙正事就沒關係,卻不知其實呂四曲打的酒多進了蓮起的肚子裏。
“姐姐,你餓不餓?姐夫又讓我拿了些糕點來。”
木門吱呀一聲,一張小臉探了進來,本來新郎入房前她不該把蓋頭拿下,甚至不該吃東西,但,呂四曲讓葉玉明跟她傳話了,人舒坦最重要,其它那些不合理的規矩,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就別裏了,在別人看得到的地方隻要假裝一下就好,想起呂四曲說這話的樣子,葉玉真便控製不住臉上的笑,轉頭看到屋角那還有個夜壼,心頭泛著一陣陣的甜潮,呂四曲牽她入屋後,指著屋角告訴她餓了就吃,渴了就喝不需要顧忌、不需要忍耐,晚點他會尋空過來倒,大雜院裏的姑娘就算嫁的再好,也沒聽過她們的夫君肯為之倒夜壼吶,這教葉玉真如何不暗自竊喜。
“我不餓,剛拿的東西都還沒吃完吶,那麽晚了人還沒散?”
葉玉真把葉玉明拉到桌前坐下,幫著把糕點放置到桌上。
“走的差不多,姐夫顧了車把大雜院的人拉回去,咱們大雜院裏的人都被美人哥哥撂倒了,那美人哥哥也太能喝,連牛大哥都被他撂倒,不過牛大哥喝醉了以後一直哭,一直埋怨牛大娘不讓他娶你吶,姐。”
葉玉真聞言倒吸了一口氣,抓住了葉玉明的手問:“那你姐夫可有說什麽?”
葉玉明覺得手有點疼,縮了縮手,葉玉明本來想喊,可看著姐姐緊張的樣子便快快的說:“姐夫說,姐嫁給他是天定的事,要牛大哥多喝點,大醉一場,明天就把一切都忘了,大雜院裏的人都是他的好中弟。”
聞言葉玉真鬆了一口氣,放開葉玉明的手,往外頭望去,“你不說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怎麽不見你姐夫來呢?”
“姐夫說他有點事要處理,讓你吃飽,他晚點過來。”
“什麽事?”
葉玉明搖了搖頭。
“外頭可有人收拾?”
“可以吃的都讓牛大娘、李大娘她們包回去大雜院了,就是剩一些空的鍋碗瓢盆沒有拾收。”
“外頭還有人嗎?”
“沒有,都走了。”
“你姐夫的兩位朋友呢?”
“姐夫就是跟他那兩個朋友走的。”
葉玉明揉揉肚子,他真的吃的好飽,可姐夫讓拿來的糕點可不是宴會上隨便拿的,而是另外買的,一個個都那麽精致漂亮,有玫瑰花的形,有山茶花的形,還有捏成有小兔子的樣子,那小兔子捏的真是像呀!好想再吃一個。
“玉明,幫姐把鳳冠缷下來,我們出去收拾幹淨,再去找你姐夫。”
葉玉明放下了那住小兔形狀的花糕,“可以這樣嗎?新娘子可以出房門嗎?”
“可以,你姐夫不是說我們是一家人了?”葉玉真推開了窗子,“你看,外頭杯杯盤盤全亂一堆,還有地上那些酒壇子,等你姐夫回來還要收拾,那得多累,你姐夫不是說我們是一家人了嗎?既是一家人就該互相幫襯才是。”
葉玉明歪著頭看著他姐,他姐講的好像很有理,可又有那麽些不對勁,可他姐夫也不是個會循規蹈矩的人,有誰會在大喜之日叫新娘子自己掀蓋頭,把新房桌上擺滿了吃食叫新娘別餓著。
“好,我們去收拾幹淨,去找姐夫。”
當葉玉真換下嫁衣,卷起袖子,跟葉玉明一起努力收拾時,呂四曲正抱著胸,皺著眉看著坑裏的呂二曲。
“現在要怎麽辦?”身為年紀最大,閱曆最豐富,最正常的呂四曲也覺得自己沒輒了。
“真的對不住啊四曲哥。”傅敬堯看著嘴裏仍塞著他的襪子,表情驚恐不停用眼睛控訴他們的呂二曲,真心覺得他和蓮起這次禍闖大了。
“要不,把他埋了?”
蓮起話一出,呂二曲眼睛瞪的都快掉出眼,一顆頭拚命的搖,蓮起哈哈的笑了起來。
傅敬堯按了按額角無奈的說:“你就別嚇他了好不好?你沒看他那個樣子,嚇到都快要瘋了。”
傅敬堯話完,蓮起突然收住了笑,一雙眼直盯著呂二曲看,看得呂二曲都絕望了,眼淚成串成串掉,蓮起收回了目光,拉過傅敬堯在他耳朵邊嘰嘰喳喳說了些話,傅敬堯皺著眉看著蓮起,臉上的表情是疑惑加疑惑,不可置信加不可置信,蓮起才不管傅敬堯表情有多複雜難解,隻是抬了抬下巴往呂四曲那推了推,傅敬堯吸了一口氣,吞了吞口水,對著呂四曲招招手。
“蓮起說把你二哥嘴裏的東西拿掉,然後不管他…。”
“你說什麽?”
傅敬堯是壓著聲說,呂四曲放了聲叫,呂四曲叫完,呂二曲又開始搖頭,猛掉淚,蓮起見狀,笑嘻嘻的拿了根芒草對著他的鼻子撓。
“還沒說完吶,這裏雖然人煙罕至,但一到白天還是有人會來撿枯枝或者拔野菜的不是嗎?再不濟酒樓的人明天也要來收桌子和鍋碗瓢盆,所以你二哥最明天中午前就會讓人救走了。”
呂四曲轉頭看向傅敬堯,心想你沒喝多少酒怎麽醉的那麽厲害?
“他讓人救了,還不是會把你們綁他的事給說出去?”
“不怕,拿草繩來把布條換掉,襪子也拿掉,把他身上的衣服和值錢的東西扒了,看他有什麽證據好證明,再說,有誰會相信新郎官新婚之夜不待新房渡春宵,跑出來幹這種綁人的事?”
蓮起話完,傅敬堯和呂四曲對望了起來,蓮起看著兩人隻是你看我,我看你,一句話也不說,就隻是這麽對望著,忍不住喊了一聲,“幹嘛?你們對上眼了?”
傅敬堯心想,這次回去以後三年都不要再讓蓮起下山好了。
“那就這麽辦好了。”
呂四曲左手成拳擊向右手手心,他的新娘子還在等他,洞房花燭夜啊,多麽珍貴的一夜,他居然在這裏討論要如何處置被綁了丟在坑裏的人,而且那個人還是他二哥。
二哥。
二哥?
老子都不老子了,二哥又如何?
當初被送山神廟的時候,也沒見他二哥出聲攔一下?
“照蓮起的話做吧,我家裏還有人在等,我回去拿草繩。”
蓮起本來想說:“拿什麽草繩,我揮個手就行了。”可是話在傅敬堯的眼神下縮了回去,他發現他迷昏一年後傅敬堯變了好多,陌生又熟悉,還有些說不出的感覺,總讓他不由自主的聽他的話做。
“你怎麽來了?”
“找你。”越過呂四曲,葉玉真看到坑裏有個人被綁著,“怎麽回事?”
呂四曲大略的把事情說了一下,當然祭山神和跟家裏的事也大致說了,前因後果總得讓葉玉真有個明白,但見葉玉真盯著坑看,沈思了一會,抬起頭來,“可行,就這樣辦,你們在這守著,別讓人發現了,我回去找草繩。”
吩咐葉玉明跟著呂四曲不要亂跑,葉玉真飛奔似的往回跑。
葉玉明雖然乖乖站在呂四曲身邊,但一雙眼卻是不停朝著蓮起打量,蓮起見那瘦小孩不停盯著他看,眼裏盡是剌探心裏有點不悅,“小孩,你看什麽呢?”
“你使的那真是武功嗎?我還以為你會法術。”
葉玉明話一出,蓮起和傅敬堯兩人都愣住了,呂四曲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傅敬堯抓抓後腦,對著呂四曲擠出一個歉意的微笑,他真的沒有辦法把實情說出來,即使他真心的把呂四曲當家人,但他還是不行,隻要任何有可能危及蓮起的事就是不行。
呂四曲釋然一笑,朝著傅敬堯點點頭,蹲下來撫著葉玉明的頭說:“你見過有人會使法術的嗎?我活比你久都沒見過吶,你蓮起哥哥啊是個武功高強的人,像說書先生說的那種會輕功,可以日行千裏,單手推動百斤石磨的那種人,你想想,有時一隻牛都不能拉動一個百斤石磨,蓮起哥哥單手就能推動,所以蓮起哥哥揮手把人甩飛個百步,當然也就不是難事,是不是啊?”
葉玉明一臉不相信,還是乖巧的點點頭。
蓮起看著那兩人,很想直說他就是個妖,使的就是法術,可是傅敬堯告誡曆曆在目,蜂鳥精的故事回繞在耳邊,他不想步上蜂鳥精最後飛灰煙滅的結局,他還要得大道成仙,到時他就拿著傅敬堯頭蓋骨磨成的護心鏡,去找輪回人世的傅敬堯,也渡他成仙,這樣傅敬堯就能一直陪在他身邊了,他問過傅敬堯,傅敬堯說過他最想做的事就是看他得大道成仙。
手腳上換了草繩綁上,解了布條,葉玉真仔細的收起來,說要拿回去燒掉,傅敬堯點點頭,心底為這女子的仔細謹慎暗暗稱許。
一行人回到呂四曲屋裏,呂四曲讓葉玉明跟他們睡,傅敬堯和蓮起就睡葉玉明的房裏,同在一個床上,那個濕了裏褲的記憶就湧上傅敬堯的腦海來,傅敬堯僵直著身不敢動,深怕蓮起發現他的異樣。
第二天,傅敬堯裏褲還是濕了,回想夢裏那個不停翻紅浪的自己,今如想到都覺得怕,難不成他讓色鬼附身了嗎?怎麽能做出那種夢呢?那些姿勢有的他連看都沒看過吶,也虧他夢的出來。
緊張的往房裏頭探,蓮起還熟睡著,傅敬堯小心的跑到屋外沐浴間去,蹲在地上洗裏褲,廚房裏突然有了聲響,傅敬堯站起來走到門口一看,居然是呂四曲,呂四曲正揉著眼睛往廚房裏走,不小心踢到了放在地上的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