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刮好胡子了
放開蓮起,傅敬堯牽著蓮起的把整個房子走個遍,傅敬堯並沒有急著介紹每個東西的用途,而是問蓮起有需要他講解嗎?因為照他在山上生活了五天的經驗,一般生活用得到的東西,蓮起應該都懂,傅敬堯想,他需要解說的大概就是那個德國的空氣清淨及香氛雙用途的機器,和意大利的咖啡機,因為是親友出口帶回來的並沒有中文說明書,所以傅敬堯覺得這兩台,蓮起應該需要他來講解一下使用方法。
結果,蓮起並不需要他。
難以置信的看著蓮起,不自覺的吞了一口口水,“咕嚕”,不知道是太驚訝還是怎麽了,這口口水的吞咽聲特別大聲,大聲到正在看原文說明書,看得津津有味的蓮起都回頭看了傅敬堯一下。
嘿嘿的笑兩聲,傅敬堯抓著頭問:“你看得懂德文和意大利文?”
蓮起點了點頭,雖然已經有些生疏了,但使用說明都是一些簡單的操作說明,蓮起還是看得懂的,德文好一點,意大利話就有些生疏,蓮起學意大利文的時候還是清初,那時所有男人都剃了半顆光頭,每到冬天蓮起就會有個疑問,那些男人的頭皮不凍嗎?
話題結束,蓮起又認真的看起說明書,因為曾經擁有過無窮無盡的時間,沒有人比蓮起清楚不專心的態度可以浪費掉多少時間;很久以前有一天,小甲和小乙問蓮起可不可以手抄一本大悲咒給他們,因為有個小女孩天天來猴神廟上香,祈求讓她的父母早日超生,女孩的父親遭狼群襲擊而死,屍骨不全,女孩的母親受不了打擊吞石自盡,女孩聽人說屍骨不全或自盡而死的人會墮入畜生道,所以縱使起早貪晚的工作,仍不忘日日到猴神廟上香,隻願父母能脫離苦厄。
蓮起雖憐其孝心應下,卻沒有馬上開始抄經文,而是等到覺得有心情抄的時候才著手抄經文,開始動手又時常因心緒變換而擱下,當蓮起終於把經文抄好遞到小乙手上,讓小乙拿給那個小女孩時,小甲和小乙都露出一臉難色,蓮起不解,小甲才委婉的說,小女孩早已經變成垂暮老者,已經年過八十,在瀕死之際,病臥在榻,無法再誦經回向予其父母,蓮起聞言,久久不能動彈,沒想到一本大悲咒他居然抄了七十多年才完成,生命縱然無限,但也經不起他如此消耗,從那天起蓮起便要求自己活在當下,不論做什麽事都要專心眼前直到完成。
看著蓮起拿著手中的說明書,臉上頻頻露出理解的微笑時,傅敬堯有一種想要尖叫的衝動,那麽優秀的蓮起,那麽美麗的蓮起,他到底要怎麽樣才能看得住,不讓別人有機可趁?
原本蓮起和傅敬堯都以為這一夜會不好入睡,結果,兩個人都睡的挺好,尤其是傅敬堯,當他醒來看向牆上的時鍾時,忍不住要驚叫,“天啊,怎麽八點多了?我的鬧鍾怎麽沒有響?”急急忙忙的起床,找到睡前隨手丟到一旁的長褲穿上,傅敬堯一轉頭便看到餐桌上正在享用早餐的蓮起,桌上有有咖啡,吐司,荷包蛋,和一盆看著就纖維質滿滿的沙拉。
還有…他的鬧鍾。
“早安,蓮起。”
“早。”
“我的鬧鍾為什麽在你那?”傅敬堯指了指著蓮起手邊的鬧鍾問。
蓮起放下手上的咖啡,拿起鬧鍾晃了晃說:“這東西太吵了,我把它關掉了。”
傅敬堯很想哭,有鬧鍾不吵的嗎?
“那是要叫我起床,當然要吵,那樣我才不會遲到。”
放下鬧鍾,蓮起看向傅敬堯,臉上有不解,“你上班不是九點嗎?”
“是沒錯,但是…。”
“現在才八點十分不到,你從這裏到公司不是不用二十分鍾嗎?”
“可是老子還要刷牙洗臉,刮胡子,弄早餐,收拾一下家裏啊。”當然傅敬堯不可能這樣跟蓮起說話,人才來一天,他可不希望第一天就把人氣走,深深的吸一口氣,再重重吐出去,擠出笑,傅敬堯輕聲的說:“但我需要一點時間,刷牙洗臉,刮個胡子什麽的。”
“我幫你刮好胡子了。”
“什麽?”
蓮起笑了,因為傅敬堯身上那件老爺睡衣和臉上的表情,“剛你還在睡的時候,我把你的胡子都刮幹淨了,不信你去照照鏡子。”
本來蓮起是打算用早餐的香味叫傅敬堯起床,因為電影都是這樣演的,他看了好多次,很想自己體會一次,誰知道,早餐煮好了,食物香氣滿室,傅敬堯依然還是睡的很香,蓮起看著熟睡的傅敬堯覺得無聊,又覺得有些沒趣,等了好一會,傅敬堯還是沒醒,看著睡的香甜的傅敬堯,蓮起覺得有些氣,有些悶,上廁所時看到了一隻刮胡刀,於是心生一計。
蓮起先剃了傅敬堯的腳毛,結果傅敬堯依然沒醒,然後蓮起又剃了傅敬堯的腋毛,傅敬堯依然沒醒,蓮起隻好再接著刮掉傅敬堯臉上的胡渣子,傅敬堯還是沒醒,想了一下,思及傅敬堯還要出門上班見人,蓮起決定不剃掉傅敬堯的眉毛和頭發,免得引人非議,於是罷手。
“真的刮幹淨了耶。”
傅敬堯帶著笑從廁所裏走出來,一手還不停摸著下巴,似乎非常滿意蓮起的手藝,蓮起笑著點點頭,心想我把你的腋下和腿也都刮的很幹淨,隻是你還沒發現而已。
“吃早餐?”
“好,馬上來。”
傅敬堯坐下,看著一桌的早餐又忍不住一笑,心想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樣,一起床就有早餐吃。
“明天換我做早餐,我們輪流。”
蓮起把嘴裏的咖啡吞下,不懂的看著傅敬堯問:“為什麽?”
“總不好每天都讓你做早餐,我也該出點力,否則…否則…否則好像不公平。”
拿起咖啡杯又啜了一口,吞下,蓮起看著傅敬堯說:“你要上班我不用,而且我煮的比你好吃,所以沒有什麽公不公平的。”
蓮起的直白讓傅敬堯有點愣,麵子也有點下不去,可是,說話的人是蓮起,是他愛的那個一個人,如果愛人之間講話還要拐彎抹角,要人去猜,那才叫人吃力,調整好想法,傅敬堯伸手握了握蓮起的手臂說:“謝謝,那以後就麻煩你做早餐了,做煩了,不想做要跟我說。”
蓮起理所當然的點點頭,繼續喝咖啡,打從踏出困仙山的那一刻他就下了決定,他決定以後絕不委屈自己,他已經忍耐的太久了,終於等到人了,以後他不會再忍耐壓抑。
“我不會委屈自己,如果我們真的不行,我還可以回困仙山,小甲哥說隨時歡迎我回去,我有後路可退。”
雖然明白蓮起隻是在陳述事實,傅敬堯的心頭還是覺得有點磕,怎麽這麽不給麵子的?可是轉念一想,要麵子做什麽呢?過去二十多年他有的是麵子,但他卻一點都不滿足,心老覺得空了一塊,不知道怎麽做才能把空的那一塊補上,如今好不容易補上了,怎麽可以為了麵子去危及才見圓滿的一切呢?
“蓮起,雖然你說的是事實,但這樣說為夫的我會難過啊,你對我也太沒有信心了,才下山第二天,就說我們不行,說委屈你,說要回困仙山的,你也等等,觀察一陣時間再說。”
蓮起看著傅敬堯一會,然後突然站起來,彎下身體在傅敬堯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認真的說,“你說的對,我們才開始我就說喪氣話是不對,以後不會這樣了。”
傅敬堯先是一愣,接著便幸福的想要大叫,有人說狂喜就如狂悲一樣不利健康,傅敬堯覺得這句話說的真有道理,他活了二十幾年,對所有事都感覺很淡,不論是父母,兄弟姐妹,還是朋友都一樣,雖然是真心與之交往,但卻無法完全貼近,不是刻意,就會不自覺的保持距離,對誰都一樣,無法敞開真心,可是麵對著蓮起就不同了,蓮起一句話、一個舉動就可以影響他的心緒,同樣是剛才那個句話、那個動作,如果換成別人,傅敬堯興許還會覺得莫名奇妙,覺得有壓力,但對象是蓮起,傅敬堯就覺得全身像是被幸福盈滿,感覺再多就要炸開了一樣,心嘣嘣的跳,全身都興奮的坐立難安,很想,很想做一些什麽事,如果不是禮教所拘,他也許會打開窗子對整個小區大喊“我好幸福”之類的話也說不定。
“傻笑什麽?吃早餐啊,不是怕遲到。”
“蓮起,我想抱抱你可以嗎?”
傅敬堯還是一臉傻笑,蓮起看得出來他很亢奮,昨天不是才說要給他時間慢慢適應?說要彼此重新認識嗎?怎麽隔了一天就說要抱他了?看了一下時間,想了一下以往看的電影小說,人緊張的時候都會不自覺想吞口水,蓮起也是,咽下口水,又靜了一會,像是作了什麽重大決定一樣,蓮起深深起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著傅敬堯說:“那你把K.Y拿出來好了,我們最多隻有二十分鍾,不然你上班會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