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是誰？
片刻之後，小夜吸吸鼻子，聲音略顯沙啞地問道：“老爺，你感覺怎麽樣？還痛嗎？”
幻月怔了兩秒，搖搖頭，所有的疼痛一夕之間消失不見，還……身體似乎有些奇怪，似乎多了一股力量。
“小夜，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先去休息下……”
“不用。”小夜想也不想便否決了，頓了頓，又道，“老爺，這幾天你先歇著，把身體養好了，海棠有事要出門一趟，所以……”
“嗯？”幻月不解，他的身體不是沒事了嗎？
“我等會去取些防身藥物，你隨身帶著，若遇上不懷好意之人，就直接放倒對方。”
“……”幻月依舊怔怔地看著小夜，總覺得一覺睡醒，這丫頭有些不大對勁，少了以往的強勢和霸道，多了幾分柔弱傷懷。雖然這樣的小夜看上去要溫柔的多，但他似乎更喜歡凶巴巴的充滿生機的小夜……
“老爺，懂了沒？”
“嗯。”
小夜扯扯嘴角，轉身退了出去。海棠離開之前，必須將那小屁孩的事情搞定了，不然時日方長恐生異變。
然而——
這一天注定了多災多難。
當小夜趕到時，海棠正在訓斥淩澤。
“人呢？我走的時候不是叫你看著那孩子的嗎？”
“俺一直坐在門外，也沒人進來啊，俺也不曉得她怎麽就不見了……”淩澤一臉委屈地扁著嘴，好凶的媳婦啊，偏偏他還這麽喜歡，真是作孽了……
小屁孩不見了？小夜一臉嚴肅地抿著嘴，眼底閃過一絲殺氣，看來這一次他們是真的碰上高手了，不但神出鬼沒地出入幻府不被人發現，還悄無聲息地帶走了人，真是赤果果的挑釁！
“屋內有何異常？”
小夜不悅地皺著眉頭，走到兩人麵前，朗聲問道。
海棠與淩澤一見來人，立馬噤聲，皆是一副低眉垂首的模樣。
“回總管，屬下尚未進去查看。”
“總管，俺，俺沒發現異常。”
小夜揉揉額頭，喝道：“淩澤去馬廄把追風牽出來。”
“哦。”淩澤憨憨地點點頭，最後瞥了眼自家媳婦，連忙退了下去。
海棠暗暗瞪了眼傻兮兮的男人，思緒一轉，看向小夜，疑惑著問道：“總管是懷疑淩澤？”
小夜不否認，卻直接轉移話題：“給我拿幾副好用的藥，讓老爺隨身帶著，防狼用。”
“……是。”
兩人進了屋子，海棠直接走向牆角，推動暗格，隻聽得吱嘎一聲，牆麵打開了一扇門，她弓身鑽了進去。小夜則佇立在房內，仔細地查看著周圍是否有異樣。
這屋子窗門緊閉，外邊還有人守著，那小屁孩還暈睡不醒，不可能是自己逃了出去。唯一的解釋便是：給幻月下蠱之人，將時間掌握得絲毫不差，把人帶了出去。而其中的關鍵，便是淩澤。若淩澤沒有撒謊，那便是來人的修為太高深……
“奶奶個熊。”小夜翻了個白眼，忍不住爆粗口，要是讓她揪出是誰在搗鬼，她一定把那人活生生地剁成十八塊，再拿出去喂狗！
吱嘎——
牆門再次合上，海棠將一隻紫金木盒交到小夜手裏，解釋道：“東西都在裏麵了，具體的使用方式也記載手劄上。”
“嗯。”
“總管有發現什麽異常嗎？”
“暫時沒有。不過——”小夜忽然擰緊眉頭，看向床榻，“你床底下藏了個人？”
“這是……淩澤！？”海棠難以置信地瞪著眼睛，妖豔的鳳眸微微上翹，閃爍著懷疑的光芒。
誰曾想到，這個被人打暈後塞進床底下的人居然是淩澤！那麽剛才跟她爭執了片刻，被小夜打發去了馬廄的人，到底是誰！？他竟能將淩澤的一言一行模仿得幾乎以假亂真！
居然被擺了一道！小夜恨恨地咬著牙，隨時端起桌上的茶水朝暈迷中的淩澤潑去，男人迷迷糊糊地醒來，傻兮兮地看看小夜，眨眨眼，急了：“總管，俺……俺被人打暈了。”
“看清楚那人的長相了嗎？”
“跟俺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男人。”
小夜嘴角微抽，她居然去問這個笨蛋，真是搞笑了。
“總管，老爺那邊沒事吧？”海棠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淩澤雖然笨了點，但武功不差，況且還有黑白雙煞和小染在巡邏，那人還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自由出入，這件事情恐怕要比她預料中要嚴重的多。
“小染守在門外，應該沒事。”
小夜不安地應道，正打算拎著盒子轉身出門，忽然一頓，小屁孩既然消失了，找替身的事情還是先擱置一邊算了。
“其他事情，你先別擔心了，還是趕緊收拾下東西，叫淩澤陪你去一趟幽雪城，順便……”追查鬼穀神醫的真正死因。
“是。”海棠微微頷首，麵色略顯沉重地瞥了眼淩澤，這死東西剛才分明掩飾了什麽。
待小夜離去之後，女子冷哼一聲，男人連忙搬出搓衣板，老老實實地跪了上去。
“娘子，俺錯了，你別生氣。”
海棠低歎一聲，沉聲問道：“你看清楚了那人的臉？”
淩澤諾諾地點點頭，眼底閃過一絲恐懼。
“是誰？”
“俺也不認識，但是那張臉好恐怖……”說著，男人渾身一陣輕顫。
淩澤猶豫地張嘴又合上，有些事說出來太匪夷所思，他不敢告訴小夜。
“你再給我囉嗦，快點說清楚！”
“是個男人。”
海棠眼角一抽，從袖中掏出兩枚銀針，威嚇地扯了扯嘴角：“然後呢？”
淩澤嚇得牙齒直打哆嗦，連聲道：“他穿著跟俺一樣的衣裳，體型跟俺也差不多，然後突然出現在俺麵前，俺嚇得往後跳了兩步，朝他臉上一看，媽呀，整一張骷髏，白森森的骷髏頭啊……可是俺眨了眨眼，他就變成了一張跟俺一模一樣的臉……俺都說了！娘子息怒啊！”
骷髏？海棠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她小時候曾聽師父說過，一心追求羽化登仙的玄天派中有一門禁術叫做“馭屍術”，可以控製屍體易容成任何人！然而玄天派一百多年前就已經從江湖上失蹤了，居然當初門中有人擅學禁術致使整個玄天派跟著遭了天譴，一夕之間，上下五百零九人詭秘死亡。但亦有傳說，那偷學禁術的人僥幸活了下來。一切就像鏡中花水中月一般，教人捉摸不透。
“然後就被他打暈了？”
“嚇暈了。”
“……你真沒出息！”海棠無奈扶額，怪不得他不敢告訴小夜，這事可不是三十鞭子就能解決的事情了，那小女娃的威脅太大，沒處理之前竟然被人帶走，她偏偏又不得不離開京城，這下子幻府就愈加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