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危機
”海棠，幾年不見，你出落得愈發標致了。“
”客氣了，您也愈發水靈了。“
藕色宮裝的妖豔女子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一臉純潔笑意的少年，兩人對視了數秒，同時也移開目光，禁不住渾身一顫。遙想當年……
”這駐顏術千金難求，可惜有個缺點，練過之後，你，你，你，確切地說，除了王二，緋寶和淩澤，你們這輩子到死，都會一直保持這幅年輕貌美的軀殼。“幻月那混蛋說這話時，分明是幸災樂禍。
可憐他們一個個誤上賊船，追悔莫及！
”海棠，那混蛋自殺前曾經托夢給我……“少年低著頭，嘴角分明噙著一絲淡笑，語氣卻說不出的悵然。
”嗯。總管說，禍害遺千年，壽比王八長，我總覺得那混蛋還活在哪個角落。“海棠筆直地站在長桌後，單手執著酒壺，悶悶地回道。
”倒酒。“突然插入的女聲打斷了兩人的千裏傳音，正式軒轅雅。
海棠嫣然一笑，恭敬地上前，替這位玖音三公主斟酒。據不完全統計，從她混到這邊”站崗“到現在，軒轅雅前後使喚了她七次，那姑娘大概是看她礙眼吧？嘖嘖，她一個近四十歲的老女人了，才懶得跟一個小姑娘計較呢！
軒轅雅不悅地掃了眼海棠，暗暗腹誹：這君綾的宮女竟這般狐媚，跟繁華那妖孽一樣，看得人倒胃口。
見狀，緋白戲謔地朝海棠挑挑眉：”海棠，公主吃醋了呢。“
”不關我的事。“女子無謂地撇撇嘴，轉頭看向擂台，明豔的眸子狡黠地轉了轉，回首看向幻月和小夜所在的方向。
”可探聽到什麽情報？“小夜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視線，千裏傳音問道。
海棠微微搖頭，媚眼微翹：”老爺對繁華，是何見解？“
”你希望老爺看上那妖孽？“
”屬下隻是關心下咱們老爺的感情動向罷了。“
”……“小夜無趣地摸摸鼻梁，說實話，她好像也有點好奇了，涼柏那死心眼的呆子和涼夏那隻狡猾的狐狸，老爺到底會選誰呢？
抹鼻子？這是什麽意思！海棠不解地擰著眉毛，正想詢問，卻聽緋白操著一口稚嫩的男童音，十分不要臉地對軒轅雅開始撒嬌。
”公主公主，你瞧對麵那個哥哥，好酷哦。“
海棠隻覺得胃酸上湧，朝著緋白所指的方向看去，一怔，這家夥說的不就是滿臉冰霜，不帶一絲笑意，活像人家欠了他幾百萬的涼柏嘛！
軒轅雅翹著蘭花指，端著酒杯，輕輕啄了一口，一舉一動倒也算得上優雅。可看在海棠眼裏，就兩字：做作。
”那是君綾的太子爺，涼柏。“軒轅雅輕聲軟語地答道，看向少年的目光竟依稀透著幾分寵溺。
”公主好厲害哦，連這個都知道！“
”嗬嗬。“軒轅雅得意地笑了笑，然後跟緋白兩人湊在一起，繼續探討涼柏的長相問題……
海棠站在兩人身後，倍感淒涼，總管大人果然沒說錯，緋白這丫就是腦子有病！
”那公主喜歡太子爺嗎？“
”不喜歡。“軒轅雅高傲地答道。
少年懵懂地托著下巴，羽睫低垂的眼底卻赫然閃過一道精光：”那公主喜歡怎麽樣的男人呢？“
此言一出，海棠不自覺地豎起了耳朵。
軒轅雅輕輕放下酒杯，素手半掩朱唇，湊到少年耳畔，輕聲道：”擂台上那位倒是不錯。“說罷，雙頰掠過一抹緋紅。
聞言，少年誇張地張了張嘴，隨即讚道：”公主好眼光啊！“
擂台上那位？指的自然不會是繁華，而是……五皇子涼夏。海棠若有所思地皺著眉頭，看來這女人的眼光不賴嘛！隻可惜——
”總管大人，軒轅雅看上五皇子了。“海棠當機立斷地給小夜千裏傳音。
涼夏？那隻狐狸啊……小夜意外地挑挑眉，轉頭看向幻月，男子正麵色平靜地執著方巾擦拭指尖。
小夜悄悄湊到幻月耳邊，神秘兮兮地道：”老爺，你的情敵出現啦。“
”嗯？“幻月詫異地看向小夜，這丫頭又在打什麽啞謎呢？
”玖音三公主看上涼夏了。“
”……是嘛。“幻月微微一怔，漫不經心地應道，隨之目光轉向擂台之上，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這個結果，不算意外，涼夏就像一團發光體，身處茫茫人海之中，一眼望去，第一眼便能發現他。隻是——
幻月摸摸心口，有些堵，說不上是什麽感覺，總之不大舒服。
”老爺？“小夜小心翼翼地喚道，涼夏曾跟他家老爺示愛的事情，她是清楚的，但老爺的態度，她卻捏不準。
”我沒事。“幻月猛然回神，朝小夜安撫性笑笑，頓了頓，像是說服自己一般，繼續道，”隻是覺得，如果……“如果一定要選女人的話，”他值得更好的。“軒轅雅並非最好的選擇。
”月，我喜歡你。“
”幻月，別走……我喜歡你……“
腦海中忽然浮現兩個不同的聲音，訴說著同樣的真情。幻月失神地低著頭，心動了嗎？是的，他心動了。可是，他畢竟不再青春年少，年輕時候的衝動早已遠去，對待感情，他似乎一直很被動。
前世已成昨日黃花。
幻月若有所思地望著擂台上意氣風發的涼夏，雖然心動了，但他考慮得更多。
涼夏不是普通百姓，他是君綾五皇子，身份尊貴不凡，從小享盡榮華富貴，將來他雖然不能登基為帝，也會被封王賜地，娶一群如花美眷，膝下兒孫滿堂，安享晚年……而不是為了他一個幻月，把自己的前途全部毀了，甚至有可能惹得龍顏大怒，性命堪憂……
涼夏如此，涼柏更甚。這兩個人，幻月不能輕易招惹。
所以即便心動了，他也隻能謹慎地控製著自己的心。
”老爺，值不值得，不是別人說了算，而是要問他自己。“小夜雖然很想保持緘默，但她看得出來，他家老爺又犯難了。有時候，人太善良，太顧全大局，反而是苦了自己。明明連假大仙多教他”及時行樂“，為何老爺就這麽死腦筋呢？
”小夜。“幻月驀然回首，專注地凝視著小夜。許久，扯出一絲淡笑，”還記得上次回府的路上，我問過你的問題嗎？“
小夜，你可曾喜歡過什麽人？
記憶回籠，小夜唰地漲得滿臉通紅，支支吾吾道：”那個，我忘了。“
”忘了？“幻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這丫頭也會害羞啊，算了，不難為她了。
與此同時，擂台之上……
涼夏和繁華的對決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黑白交錯的棋盤，說不上孰優孰劣，因為每一步棋都有可能會扭轉局勢。
”你一直往台下看，就不怕分心？“繁華輕笑著落下一子，妖魅的鳳眼懶懶地斜了眼涼夏。這是他第一次正麵對上君綾的五皇子，哦不，確切地說，這人還是”弑“的門主，一個專門收集情報的殺手組織？
血陰的情報第一，堪稱玖音第一，但若對上”弑“，孰優孰劣？大抵就像這盤棋，不相上下。
繁華很久以前便見過了涼夏的畫像，如今三年過去了，真人倒是比畫像上的少年沉穩了不少，乍看之下，溫和儒雅的五皇子，卻深藏不露，不但身手了得，作風果斷，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利用”弑“聚攏了大筆資金不說，手下更是人才輩出，即便連他都動了挖角的衝動。
”你不看我，又怎知我看別處？“涼夏淡淡地反問，這妖孽果然是很討人厭，一雙妖魅鳳眼，乍看含情脈脈，卻隱含鋒芒，仿佛能將人看穿一般犀利。
”敢情……那裏有你的心上人？“繁華雪鳳眼微勾，眼波流轉，流光溢彩一般絢麗奪目。
男人長成這般妖孽模樣，著實世間奇葩。
涼夏不置可否地笑笑，夾起黑子落入棋盤，溫聲道：”很可惜，你剛才走神的那會，漏了破綻。“
聞言，繁華不以為然地挑眉，斜睨了棋盤，不緊不慢地道：”如果我說，我是故意露出破綻的，你信嗎？弑心。“
弑心。即江湖百曉生，在江湖奇聞中記載的：”弑“門主的別稱。
涼夏並不意外，血陰的情報網並不輸於”弑“，繁華得知他的另一重身份，也不是難事。他也不願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多花心思，重要的是：七星血珊瑚是他的了，而此時此刻，於他而言，最重要的是把它送給幻月。
”你的心上人，是哪位呢？“繁華大大方方地認輸，起身的瞬間，波瀾不驚地問道。
涼夏但笑不語，直接將人無視。他可不想讓幻月被繁華這妖孽牽掛，那樣的話，他會非常生氣的。
”你不說，難道我就查不出了嗎？“繁華嗤笑一聲，轉瞬間，眼底閃過一絲嘲弄，他倒要見識一下以陰險狡詐聞名於世的弑心的心上人，到底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