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相互聯手
”菊花蝦包。一品豆腐、壽宇鴨羹、拔絲金棗……“小夜思量著端著托盤穿梭在人流中，走到目的地時，卻忽然一愣：她家老爺被狼叼走了？
於是連忙千裏傳音給”守大門“的小染：”老爺呢？“
正在聽著小黑和小白嘮嗑的小染，猛然回神，渾身打了個激靈，意識到小夜在召喚他，連忙打足了精神，回道：”被涼夏拉走了。“頓了頓，繼續補充，”還有涼柏跟著。“再一想，似乎方才繁華也出去了？
正這麽想著，卻見一身華麗紫袍的頎長男子翩然入內，步履輕快地從他麵前走過，還狀似無意的瞥了他一眼。
小染倒不是擔心被繁華認出來，畢竟十年過去了，他現在的容貌還比當年要年輕那麽一點點，一般人應該不會猜到他就是當年的陌染。
果不其然，繁華隻是隨意一掃，便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小染暗暗思索著，是否要跟小夜稟明這事，那廂，小夜放在托盤，人影唰地溜了出去，還是極為囂張地翻牆而出……
小染默默地擦著額頭的冷汗，總管大人果然是行事”低調“。
與此同時，祈華殿內……
三人僵持不下，氣氛有些詭異。
涼柏被涼夏突然一吼，原本還意猶未盡，猜測著死狐狸一定”偷吃“過許多回，心裏特別不服氣！但看幻月滿臉通紅，不知是羞還是怒的，一副分外委屈的摸樣，涼柏十分無恥的昂首挺胸道：”相互喜歡的人之間，做點愛做的事情，本來就很正常。“這話是他們第一次親密接觸時，幻月說的，不知不覺，竟然被涼柏牢牢記在心裏。
聞言，幻月頗為心虛的別開了視線。
涼夏見狀，笑得格外溫和，堪稱如沐春風，一開口卻是直接潑上一盆冷水：”四哥，您最近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是愈發見長了。“
嗤！涼柏不悅地皺著眉頭，沉聲道：”這不都是跟著五弟學的嗎！“別以為他不知道，這死狐狸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真的拿下幻月，不然……不然他也不會繼續死纏爛打！如果幻月跟死狐狸兩廂情願，情投意合的話，他倒是不介意成人之美！
涼柏如此想著，忽然覺得自己真無私，差點感動的哭了。不過——
幸好那種可怕的”如果“沒有變成事實，不然他一定會心痛死的！！
”四哥，我和月有要事相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涼夏心口一窒，仿佛被涼柏的話傷到了，正如對方猜測的那般，他的小月兒確實心思玲瓏，讓人捉摸不定。作為一個稱職的獵人，要有足夠的耐心和毅力，等待獵物上鉤，但是被屬於他的獵物卻被其他人覬覦著，這種感覺真不好受啊。
”五弟，真不好意思了，我也有事要跟月談。“涼柏麵無表情地反駁道，笑話，他要被那死狐狸兩句話糊弄去了，那才叫傻帽！鬼才知道，自己走了以後，死狐狸又要刷什麽手段去拐幻月啊！
”四哥……“涼夏有些沉不住氣，涼柏何時變得這樣”死皮賴臉“？偏偏她的小月兒也在，為了保持他的美好形象，威脅什麽的，自然不能明目張膽地來。於是——
涼夏回首轉向幻月，轉瞬間已換上一臉溫柔笑意，寵溺地拉著對方的手心，柔聲道：”月，我們換個地方。“
幻月心裏頭亂糟糟，一連兩次被人吻得心神恍惚，偏偏涼柏剛才突然湊上來，隻一刹那的碰觸，他竟然也不覺得反感了……難道，他真的對他們兩個人都動心了嗎？為何感覺會如此的奇怪……
他一直信仰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在重新轉世為人之後，竟被完全顛覆了嗎？曾經夢想的娶妻生子也逐漸遠去，成了奢望，他對女人也似乎冷感了，而偏偏對男人有了感覺，對方還是君綾當朝太子和五皇子……怎麽會這樣？
幻月並不是優柔寡斷之人，可是現實的打擊對他而言，有些太過頭了，況且，對方的身份如同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銀河一樣，如此的難以跨越。
涼柏和涼夏，分明是老皇帝最信任和最寵愛的兩個孩子。
遊園會那日，老皇帝對他的態度，尚且稱得上和藹可親，而他真的不願讓老者傷心難過……
”有什麽話，你們兩個都一次性說明吧。“幻月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分明生疏了幾分，如同蝸牛再度縮進了避風港，他不想傷害他們，特別是當他發現，自己已經心動了，偏偏他們如果在一起，眾口鑠金，輿論會毀了他們的……
見狀，涼柏與涼夏同時一怔，詫異地相視一眼後，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他們的爭執，逼著幻月遠離了他們……這是多麽可悲的事實啊。
”月……“涼夏強掩失落，微笑的、著將藏於袖中的錦盒遞了上去，解釋道，”七星血珊瑚，送給你。“
因為幻月好奇，所以他堂堂五皇子不顧他人看法，跑上了擂台，還強硬地替換了原來的棋侍，對於涼夏來說，這與他以往的行事作風完全相悖。一貫溫和有禮的五皇子，絕對不會做出這種有失禮節之事。但他不在乎，他隻想親自將七星血珊瑚交給他的小月兒，看到他釋然一笑。這與便滿足了。
幻月後知後覺地伸手接住錦盒，鼻子一酸，有種流淚的衝動，被人寵著愛著的感覺，他從未體會過，如今有所察覺了，偏偏卻不能自私地霸占，而要狠心地……
”我……“
”不許拒絕。“
幻月眼眶發澀地抬起頭，看向涼夏，許久未語。
涼柏站在一旁，是在不忍心上前搗亂，免得再度把幻月逼急了。
然後——
”老爺，該用膳了。“小夜陰深深地趕到現場，幹巴巴地道。
幻月旋即回神，朝小洛點頭道：”我知道了。“隨後看向涼夏和涼柏，朝兩人歉意地笑笑，便轉身朝著小夜走了過去。
小夜昂著頭顱，冷眼半眯，目光掃過如同鬥敗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的涼柏，和一臉失落無法掩飾卻強作歡笑的涼夏，內心無比糾結。
”老爺抓緊我的手，咱們翻牆出去。“
”嗯。“幻月微微頷首道。
看著兩人慢慢地消失在視野內，涼夏與涼柏約而同地歎了口氣，再度回視對方，忍不住一陣劍拔弩張的憤懣。
”四哥，瞧瞧你幹得好事。“
”五弟，分明是你居心不良在先，憑什麽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四哥，你這是強詞奪理了。你沒衝出來之前，我跟小月兒可是情投意合，氣氛融洽的很。偏偏你要跑出來壞事，還賊心不死地索吻，這事可一點也不像你的作風。“
”五弟，難道你沒看到幻月沒拒絕我嗎？他分明是喜歡我的，如果不是你在這裏礙事，幻月才不會惱羞成怒！“
”開什麽玩笑？就憑你這個麵癱？“
”涼夏，禦醫沒敢告訴你嗎？整天皮笑肉不笑的，也叫麵癱，嘖嘖，你的病情可比我嚴重多了……“
兩人各站一側，恨恨地看著對方，一個勁地冷嘲熱諷，許久，忽然相視一笑，笑得有些摧枯拉朽的趨勢……
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們曾經也是這般，明明感情很好，卻老是喜歡找對方的麻煩，伺機吵架，可是每回吵完感情照樣很好。自從母後去世，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兩兄弟的性情南轅北轍的發展，一個以冷酷掩飾內心的悲傷，一個以微笑麵相世人，同樣是逃避，同樣的……可悲。
”四哥，咱們好像偏移了重點。“
”涼夏，雖然你這人我越看越覺得礙眼，不過……這一回，咱們不妨聯手？“
”看樣子，我們首先需要解決的問題是，弄清楚幻月的顧慮。“涼夏讚同地看了對方一眼後，點頭道。
與此同時……
幻月重回席位，坐在長桌前，有些性意闌珊。
七星血珊瑚正安靜地躺在涼夏交予他的錦盒內，形狀如同七星連珠，顏色深紅似血，拿在手中意外的沉重，凹凸不平地表麵，映照在陽光下，依稀散發出陣陣柔和的光暈，仔細一嗅，似乎還有一股淡淡的沉香。
”這是涼夏為了討好老爺，特地去參加棋賽贏回來的？“小夜輕聲問道，語調略微戲謔。
幻月聞言，白皙無暇的臉龐忽然飛過兩抹緋紅，他幾不可查地點點頭。
”老爺。“小夜欲言又止，雖然她到現在為止還是看涼夏那隻死狐狸很不順眼，不過正如很久以前她預測的那般，這人對她家老爺也算上心。
”棗子太甜了。“幻月忽然道。
小夜聞言，看向他筷子所指的拔絲金棗，訕訕地笑道：”甜好啊，正好補補。“
”……小夜，連你也覺得……“幻月躊躇著，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忽然眼珠子一轉，轉移了話題，”玖音三公主看上他了。“
嗤！小夜摸摸鼻梁，她還以為是什麽事呢，不就一點小破事嘛，很好解決啊！”玄天昊沒看上她不就得了，再說了，那個矯揉造作的女人，那是老爺您的對手嘛！“
”……“幻月無語，他真的不該跟小夜扯這些，側目瞥了眼七星血珊瑚，他微微一笑，如果他不是幻太傅，如果他們也不是君綾王族，如果他們隻是普通百姓，事情是不是會簡單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