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憂心忡忡
第五百一十六章憂心忡忡
“魏王殿下，敵方正在伺機包圍我軍，此時，不能再纏鬥下去，必須突圍，否則的話，我軍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李績甩了甩腦袋，望向身邊的李泰，開口說道。
“英國公，本王覺得，此戰為唐軍未必沒有勝算，兵法有雲，置之死地而後生，昔霸王項羽破釜沉舟，方才能打敗強秦，成就西楚霸王之名……”
李泰雖然臉色煞白，但卻依舊振振有詞。
這兩年來，大唐連戰連捷，強大的東突厥、吐蕃，都被大唐所滅，陰山王庭，更是成為了大唐牧馬之地。
在很多唐人看來，大唐的軍隊，便是無敵的存在，縱然是一少擊多，也能夠取勝。
而李泰，也有同樣的想法。
而有相同想法的，在長安城內，不僅僅隻他一個人，權貴圈子裏麵的那些年輕一代的公子哥們，也是如此。
每每提到北方戰事，這些公子哥們，都是要吟詩作賦，讚揚唐軍的威武。
但是，他們卻總是選擇性的忽略掉，大唐之所以能夠在四方戰事中，連戰連捷，最終消滅東突厥、吐蕃，不僅僅隻是靠的唐軍將士們的驍勇，更多的，是因為主帥的英明決斷。
不管是陰山之戰，還是六詔之戰，或是吐蕃之戰，以及，若是沒有李靖和秦懷道的正確籌謀，這幾次大戰，唐軍又如何能夠在軍力處於劣勢的情況下取得勝利呢。
可是，這些大唐的所謂年輕人們，都選擇性的將這些忽略了。
哪怕到了此時此刻，身為魏王的李泰，還是抱著這樣的想法。
他覺得，大唐的軍隊戰無不勝，哪怕此時，麵對人數超過幾方的兩三萬的敵人，他還是堅信，自己麾下這六萬大唐鐵騎，一樣可以打敗敵人，取得最後的勝利。
但他不是秦懷道，李績也不是秦懷道，他們沒有那些強大的輔助光環和神技，根本就不可能，憑著這六萬唐軍鐵騎打敗對麵的八萬草原騎兵。
正如草原人一直說的那句話，草原是屬於草原人的。
在這片草原上，這些一直生活在這裏的草原人，才是這裏的主宰者，在這裏，他們所能夠爆發出來的戰鬥力，是遠遠超過中原王朝的騎兵的。
在曆代中原王朝中，能夠正麵跟草原部落的騎兵交鋒，且取得勝利的，隻有數的那幾個。
而大唐的鐵騎，靠著最優良的裝備，以及嚴格的訓練，能夠跟草原上的騎兵一對一廝殺，且不落下風，這已經難能可貴了。
“況且，這幾年來，我大唐跟草原部落交手，我大唐的鐵騎，戰無不勝，縱然以少打多，何曾不勝？本王覺得照樣可以戰。”
李泰繼續說道。
言語之間，充滿了自信。
李績騎在戰馬上，聽到李泰時候，整個人都愣在了當場。
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看著滿臉自信的李泰，他真的很想上去給這位大唐的大唐親王一巴掌，讓他清醒一些。
身為老將，他知道唐軍跟草原騎兵之間的差距，而早先幾年的時候，大唐跟東突厥作戰，互有勝負，偶爾的時候，唐軍還處於下風。
隻有秦懷道出現後，唐軍跟東突厥、吐蕃之間的局勢，方才發生了徹底的變化。
這幾年裏，大唐跟四方蠻族之間的幾次大戰，若非是秦懷道的強勢崛起，隻怕，已經接連輸了好幾次了。
大唐能夠連番取勝，能夠最終消滅東突厥、吐蕃，不是大唐軍隊的戰鬥力突然提升了，靠的是秦懷道那超越常人的戰場洞察力，對占據的把控，已經果決的戰場決斷。
他李績自問通曉兵法，也曾打過不少大戰，但是，這兩年下來，若是讓他去跟秦懷道做對比，他自問自己是遠不如秦懷道的。
哪怕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
如今這種境況下，哪怕就算是將他換做了秦懷道，怕也不可能扭轉局勢，戰而勝之。
現在，唯一的出路，隻能是在敵人合圍之前，殺出去。
“魏王，我們所率領的，是大唐最精銳的騎兵部隊，若是折損在這裏，後果不堪設想啊。”
強忍住心頭的怒火，李績望著李泰，語氣低沉的喊道。
“我乃大唐親王，是父王欽點的監軍，此戰，必須打，若是此時撤軍，丟了陰山草場，這個過，又該又誰承擔”
李泰冷著臉看著李績，大聲質問道。
麵對李泰的質問，李績不由的沉默了。
是啊，若是此時撤軍，那陰山草場，勢必會被薛延陀和西突厥人奪走，回到長安，陛下定然會問責，到時候，這個責任，又該由誰來負了。
他老了，兒孫滿堂，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大唐的將士們，為了大唐，為了大唐軍隊的榮耀，殺，殺。”
李泰再不去理會李績，拔出腰中的寶劍，大聲的喊道。
廝殺，繼續著。
但是，薛延陀部和西突厥部的騎兵，趁著這個機會，兩路迂回，終究還是完成了對六萬大唐鐵騎的合圍。
可哪怕到了這一刻，李績和李泰所率的這部唐軍騎兵，依舊還有殺出去的機會。
隻是看，李泰和李績是否願意抓住這個機會。
還是那句話，留給他們的時間，其實已經不多了。
當慘烈廝殺今日白熱化的時候，在那數百裏之外，秦懷道所率領的一萬餘騎兵，還是晝夜兼程。
不管是戰馬還是人，都已經筋疲力倦。
哪怕秦懷道不斷的啟動各種光環和戰技，但連續的奔行，跨越一千多裏，任何一個人，都會吃不消。
滿臉胡茬子的秦懷道，騎在戰馬上，眸子望著前方。
快了，就快到了。
此時，距離曾經的陰山王庭，已經不到兩百裏，戰馬的高速下，隻需要一日多的時間就能抵達。
他現在不清楚，李績和李泰部究竟在那裏。
正是因為不知道李績等人在哪裏，所以，他直接選擇了陰山。
他相信，若是局勢大變，最起碼，以李績的能力，還是能帶著那支最精銳的大唐騎兵闖出來，而陰山王庭，是他們的不經之路。
與其浪費時間，漫無目的的在草原上尋找，還不如到陰山王庭去。
那裏，正好處於草原的中心，可以得到所有自己想知道的情報和信息。
甩了甩頭，將所有的疲倦盡可能的甩掉。
騎兵的隊伍繼續向前奔馳著，途中，甚至有的士兵，實在困得要命，竟然趴在馬背上睡著了。
期間，甚至有幾個騎兵，從戰馬上跌落下來，遭到戰馬的踩踏。
可即便是如此，秦懷道依舊沒有讓部隊停下來休息。
此時此刻。
千裏之外，那大唐的都城長安，依舊是一片的歌舞升平。
天氣逐漸熱起來後，各處都變得熱鬧起來。
但此時的皇城內，卻是一片的陰雲密布。
大唐的幾位重臣，此時都站在下方，大氣不敢出一個，悄悄看著坐在上方的唐王。
而唐王看著那封書信，臉色一片的鐵青。
“他……他既然知道魏王急功，為何不提前告知朕，卻偏偏是過了陰山，方才讓人秘密送來這封書信呢。”
過了不知道多久，唐王將手中的書信生生撕的粉碎，站起來，大聲的咆哮著。
那洪亮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憤怒。
“他身為主帥，卻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來統帥大軍，反而處處被魏王所掣肘，要處處聽魏王的，如今局勢不對，他便匆忙送來書信，想要推脫責任，朕要他這個主帥做什麽？”
大殿內的一眾大唐重臣，聽著唐王的咆哮，沒有一個敢開口勸說。
尤其是那些武將們，更是心中戚戚然，甚至有些憤怒。
李績身為老將，身為主帥，卻被監軍魏王所掣肘，如今讓大軍陷入險境中，這等堪稱愚蠢的錯誤，幾乎是無法原諒的。
或許，隨著年齡增大，人老了，這膽子也小了，想的也多了。
此番的事情，不是魏王強勢，太過於重視魏王，往更深層次來說，是李績不敢得罪魏王，怕因此而讓魏王對他沒了好感。
因為魏王還有登上大寶的機會，深怕被未來的皇帝惦記上。
李績固然有錯，但若是換做他們，也會有所考慮吧。
陛下雖然身體康健，可年齡終究不小了，魏王身為大唐親王，未來十年，他還有機會坐上那個寶座，成為大唐的新主人，成為他們的君主。
到了他們這個位置，家大業大，誰不是一家，願意得罪未來的皇帝呢。
“混蛋，都是混蛋。”
“陛下息怒。”
魏征看著憤怒的唐王，開口勸說道。
“此時，不是動怒的時候，現在我們需要做的是，是想想如何應對接下來可能出現的一係列危機。”
魏征看著唐王，繼續說道。
當聽到魏征的話，唐王安靜了下來，隨後，緩緩抬起頭，目光望向魏征。
“漠北局勢一旦糜爛，魏王和英國公所率的這六萬騎兵，怕是要陷在草原上，可晉國公那邊，還等著他們馳援，跟高句麗人決戰呢。”
魏征皺著眉頭，沉聲說道。
牽一發而動全身。
若是草原上出現變數，這六萬大唐鐵騎無法按照約定的日子，馳援遼東，那麽，秦懷道那邊，就必須獨自麵對十萬高句麗大軍了。
而此番，秦懷道所率領的，全部都是新兵，六萬新兵麵對十萬高句麗精銳，幾乎沒有任何勝算。
當聽到魏征提到秦懷道的時候，唐王身子猛地一震，那張臉，神色越發陰沉。
在憤怒之火即將爆發出來的時候，他生生壓製住了。
整如魏征所說，現在，不是動怒的時候。
動怒也於事無補，現在要想的是，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一係列可能發生的事情。
草原局勢糜爛，無法馳援遼東，秦懷道又該如何辦？
“都來說說看，接下來，該怎麽辦？”
站在那裏，強忍著怒火，唐王看著下方的幾位老臣，開口問道。
大殿內，短暫的安靜。
“現在，已經有些晚了，晉國公那邊，怕是已經跟高句麗人接觸到了，這個時候，哪怕再給他傳信讓他撤軍，也很難再撤出來了。”
李靖沉默了片刻後，開口說道。
“而且，此時撤軍，隻怕，整個遼東，都得拱手讓給高句麗人了。”
李孝恭補充了一句。
“難道，真的沒有一點辦法？”
唐王緊攥著拳頭，拳頭柱子上砸了一下，冷聲問道。
大殿內，又是片刻的安靜。
就在此時。
大殿外麵，一陣鍾鼓聲傳來。
當聽到這突然傳來的鍾鼓聲時，大殿內的所有人都齊刷刷的朝著大殿門外看去。
這鍾鼓聲……
隻捷報傳來的時候，才會響起。
而且，還必須是那種邊關大捷。
可這個時候，哪裏會有捷報傳來呢。
北方草原局勢都怕要糜爛了，遼東那邊，這個時候，秦懷道率領六萬新軍怕也剛剛跟高句麗人接觸到，且他所率的都是些新兵蛋子，人數還處於劣勢，也斷然不可能有什麽斬獲。
除了這兩個方向，目前的大唐，再沒有其他大的戰事。
難道說，是出錯了？！
“去看看。”
唐王扭頭望向王德，開口吩咐道。
王德躬身，隨後，小跑著朝著大殿外跑去。
沒過了多久的時間，王德帶著一臉的狂喜跑了回來。
“陛下大喜，大喜，遼東大捷，遼東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