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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寫一封情書

  “他去提親了!”方海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到手的媳婦,就這樣飛了?


  唉,算了!這都是命啊!

  一個女人帶著三個孩子,肚子裏還揣著一個,鉦哥竟然也敢去提親!

  “他去提親,你傷心個什麽勁啊?”方海不高興地齜牙。


  他都沒傷心好不好?


  “人家就是不上蘇嬌蘭家,也會去趙老師家!”這護士,真是白擔心了一場啊。


  “你知道什麽?趙老師是我姐!”護士又氣又無奈,未了給方海一個白眼。


  方海自然是不知以前趙護士在鎮醫院收到了多少善意的祝福和問候,但他卻看明白了人家護士眼中的不屑不不耐煩。


  有什麽了不起?


  想他在顧家做廚師,一個月工資比趙老師還要多呢。這也是附近十裏八鄉的姑娘為什麽想要嫁給顧鉦的原因,盡管他有病!


  還是誰也別笑話誰吧,他費盡心機還不是為了留在顧家?


  他這樣想,護士這樣想,趙老師這樣想……世人都這樣想,看來蘇嬌蘭也不會例外了。可不知為什麽,他迫切的想知道事情的發展,在床上有種呆不住的感覺。


  他看著還在滴藥的吊瓶,幾次伸出手又按捺住了。


  他選擇了豐厚的報酬就必須放棄該放棄的,反正自己手裏出有點錢,女人嘛,這個不行,換另一個就是了。


  顧鉦他是個瘋子!

  瘋子顧鉦此進正襟危坐在堂屋裏,雙手握拳,抿著嘴,十分專注地看著呂媒婆。


  呂媒婆此時已經八十多歲了,整張臉看上去就像一隻失去了水份的橘子幹癟著,但唯有一雙眼睛卻很精神,花白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穿一件時興的藍的確涼斜襟布衫,深藍色的褲子,光腳穿著一雙嶄新的布鞋。


  “蘭姑娘快要生了,怕給你添麻煩。”呂媒婆著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仔細地看著顧鉦臉上的神情。


  夥子有明顯的失望和沮喪。


  “女人啊,都是愛麵子的很,常言,好女怕纏郎,你啊,恐怕要自己上門,兩句好聽的才行,要大膽一點,十幾家都來我這邊問過口風了,我都沒答應呢。”呂媒婆殷殷看著他道。


  她從二十歲出道,到今已經五十年三個月零一,她的招牌對不充許這個子給弄砸了!


  顧鉦張了張口,就在呂媒婆以為他會話的時候,嘴又閉上了。


  唉,再有錢又怎麽樣?還不是個啞巴!

  也不知道他這病什麽時候會好。


  顧鉦卻站起來,對呂媒婆點點頭,做發一個請的動作。


  是一個懂禮節的好孩子啊!可惜啊可惜。


  呂媒婆歎著氣離開了,臨行前又囑咐顧鉦一句,“你喜歡,隻你自己知道,不給她她永遠不知道。錯過了就錯過了……”


  是錯過了嗎?顧鉦若有所思。


  轉身回去在床底下掏出一個木箱子,心翼翼地將箱子用毛巾仔細地擦拭了,又洗了手,才將箱子打開。

  摸出兩粒早被蟲蛀空了棗子,慢慢地笑了。


  然後,他心翼翼的掏出一個紅皮筆記本。一頁一頁地翻看了起來。


  1965年6月1日,我用四十隻蠍子跟劉安雲換了一個筆記本,筆記本是紅色的封麵,像征我的一顆紅心。我感覺我有點愛上蘇嬌蘭了,所以用過用一個本子記下來,免得老了的時候忘掉了,也免得我笨嘴笨舌,話她不愛聽。可我就是喜歡她,雖然她看都不看我一眼,還把我寫給她的紙條交給了老師,但我還是喜歡她。


  如果要問為什麽,我想可能是上學期我餓著肚子的時候,她往我書包裏塞了一把紅棗。我數過了一共六顆!我從來沒吃過紅棗。因為我爸爸坐牢了,媽媽跟爸爸離婚了,街上的人都不喜歡我。


  他們不僅不喜歡我,而且還嘲笑我。隻有你沒有。你每會帶給我不同的東西吃,盡管你不讓我知道,也不讓任何人知道,但要想查明這件事,還是花費不了多少功夫的。


  當我看到向我書包塞東西的是你的時候,我隻想對你一句“謝謝”,我吃了那些棗,很脆很甜。


  骨節分明的手手一頁頁的翻過去,一一的記錄下來,一直到最後一頁。


  翻完了,仔細的放回去,拿起了另外一本。


  那一本剛剛好夠記一年的,然後又抽出一本。這一本是1966年筆記本仍舊要票才能買,他沒有票,隻能去捉蠍子。仍舊是和劉安雲換的本子,筆也是自己做的,竹杆裏麵裝上炭就行了,所以字跡有點潦草,難以辯認。又粗又大。


  可是一翻開,就像她就站在他麵前。朝他伸出手。


  顧鉦仔細地擦去箱子上的灰塵,

  “你不她不知道,錯過了也就錯過了……”


  “這一次我一定不你再與我失臂之交!”他自語道。


  顧鉦轉身出了屋子,站在院子裏,對著一棵新栽的香椿樹似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一般,臉瞬間紅得如同煮熟了的蝦子,“蘭,我是不是很壞,我巴不得你再倒黴一點,然後我就能去幫你了!”


  可他卻知道,見著對方肯定不能這麽的。


  “蘭,快嫁……”話未完,他自己先搖搖頭,“不行不行,這句我不敢。”萬一了之後馬上她翻了臉,嫁給了別人怎麽辦?

  “蘭,我,我,我……”後麵的話她怎麽也不出品了。


  “不行,我還是寫封信給她吧。”他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匆匆地抓起兩張五毛錢出去了,買了一疊信紙,在下麵些下了“蘭”,又揉碎了,扔到了一邊,複又寫下了“蘇嬌蘭同學”,但似乎又覺得這個稱乎太正式了,複又改成“蘭”。


  這般三翻五次之後,在腳下揉碎了無數的紙團之後,終於定下了“蘇嬌蘭”三個字。


  他們是同學,他對她直呼其名,其實也是對對方的一種尊敬。


  我托了呂婆婆上門提親,如有得罪之處,請不要怪罪。


  這般寫下去,又看了看,似乎也不太好,又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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