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4章 蠻骨瘋狨
「呼……總算是逃出來了。」谷棠心中暗忖:「不過之前安排的計劃,已經沒辦法實施了,我估計那些在地底坑洞的虎紋蠍,對方絕對不會放過,好在我們還有第三批毒蠍從遠處趕來。」
他又復想道:「只要這些虎紋蠍停留在斜風堡外圍一時半刻,照樣可以引來凶戾嗜血的蠻骨瘋狨,那樣的話,也能給我們爭取一些時間,攔住關橫等人的去路。」
打定了主意,谷棠發了瘋似的朝著斜風堡外圍的樹林撲去,那裡就是他和其餘幾個同伴約定見面的地方。
……
與此同時,斜風堡入口附近,一抹白裙倩影,正在焦急等待,還不時眺望四周,正是卿凰在那裡。
「阿橫這個傢伙,怎麼搞的?」卿凰嘟著小嘴,不住念叨:「讓嬰白鬼把我叫到這裡來,也不知是什麼事,他倒好,現在還不見人影。」
她又想道:「這裡寂靜無人,難道說,這壞傢伙是想和我……」
「哎呀,討厭死了!」心中泛起莫名念頭,卿凰的臉登時紅了起來,她嘀咕道:「堡內有高床暖帳不用,非要玩這種調調……」
「喂,凰妞。」關橫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背後,繼而低語道:「你在說什麼?」
「呃?我剛才自言自語而已。」看到他出現,卿凰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她柳眉倒豎低聲喝問:「大半夜的,你究竟要做什麼?」
「啪。」關橫的手突然捂住了卿凰的小嘴,而後說道:「小心,會驚動『他們』的。」
言到此處,關橫一揮手:「嬰白鬼,你和獵獬都附近巡視,看看對方還有多久才能到。」
「唰!」嬰白鬼、獵獬真魂頓時消失在了原處,關橫此時才把手從卿凰的嘴邊拿開,緊接著就把之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什麼?你是說那些傢伙要把凶獸引來,攻擊斜風堡?我還以為是……」
卿凰說到這裡,臉上登時一陣發燒,蒙上了紅暈,關橫是何等精明,頓時壞笑了起來,他在卿凰耳垂邊低語道:「先把那些壞蛋惡棍解決了,咱們後半夜還有大把時間解決『私事』,對吧?」
「去,別胡鬧。」卿凰此刻一指前方:「你看,好像是嬰白鬼他們回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白光疾影從遠處掠空而來,落在關橫他們面前,嬰白鬼立刻把自己探查的訊息傳遞給了關橫。
「來了。」關橫在下一刻低語道:「那個谷棠已經和驅趕第三批虎紋蠍的同伴匯合了。」
卿凰隨口問道:「還有多遠的距離?」
「大概是三十里左右。」
「嬰白鬼,我記得那個地方有通向遠方無人峽谷的岔路,你趕緊過去,務必把人和淡金虎紋蠍往那邊驅趕,咱們要解決對方和蠻骨瘋狨,就得找個沒人的去處。」
關橫揮手說道:「就算不成功,也要盡量等我們趕到為止。」
「吱吱吱。」嬰白鬼答應一聲,頓時再次疾飛而去。
就在此刻,獵獬真魂倏忽折返而回,它說道:「關橫、卿凰,我的金線分身在五十裡外發現大批獸影急速趕來,好像是一群體型不大的猿獸。」
「沒錯,看來就是那群蠻骨瘋狨了,獵獬,你去幫助嬰白鬼,把對方也引到無人峽谷去。」
「好,我去了。」電光火石間,獵獬也急匆匆掠去,關橫對卿凰說道:「竹笛帶了吧?」
「當然,這種寶貝,可是從來不能離身的。」聽了她的話,關橫呵呵一笑:「好,咱們也出發。」
……
少時片刻之後,剛和同伴匯合、企圖把虎紋蠍驅趕到斜風堡那邊的谷棠就遇到了麻煩,一道莫名其妙的紫氣鬼影出現,竟然出手偷襲了自己那兩個手下,硬生生將他們格斃當場。
谷棠見到驅趕蠍群的屬下慘死,自己氣得直跺腳,他可沒能耐再控制這些虎紋蠍繼續前進。
這傢伙心急火燎正沒主意可想,說時遲,那時快,嬰白鬼再次掠空折返,「呼」的一拳搗向谷棠腦殼。
「可惡,老子和你拼了!」氣急敗壞的谷棠拽出背上一柄蝶翼銅斧,照準嬰白鬼就是奮力一劈:「殺!」
「嘭!」鬼拳、斧刃霎時間狂猛對撞,嬰白鬼的紫氣挾裹無匹五行之力,頓時震得對方斧柄斷折,口噴血霧倒飛了出去。
「撲通!」身軀摔倒在地的谷棠掙扎著翻身而起,他本想從另一邊奪路而逃,可是獵獬獸影轉瞬即至,揮爪正中他的面門:「啪!」
「呃啊!」隨著一聲慘叫,這傢伙左眼登時爆成齏粉,下個瞬間,谷棠終於慌不擇路朝著無人峽谷那邊疾奔而去。
「哈哈,成功了。」獵獬真魂得意洋洋,而後還對嬰白鬼嘀咕一句:「小鬼,看見沒有?還是你獬大哥這一爪給力,要不然,那白痴還在這裡打轉呢。」
「吱吱吱。」聞聽此言,嬰白鬼卻沒和它爭辯,只是指了指下方那群想要四散逃跑的淡金虎紋蠍。
「對了,得趕緊控制住這些蟲子。」話音甫落之時,獵獬又叫道:「你趕緊去追那個傢伙,一定要把他趕進峽谷,我在這裡困住蟲子,等關橫和卿凰到來。」
「呼——」聞聽此言,嬰白鬼魂影早就飛出去一箭之地,徑直追趕竄逃的谷棠而去。
與此同時,獵獬化為鋪天蓋地的金網,陡忽把地面上的虎紋蠍來了個「一網打盡」,就在十幾息之後,卿凰和關橫已經急匆匆趕到,她揚聲道:「獵獬,穩住這群蟲子,我要吹笛子了。」
「嗚嗚嗚……」
下一刻,悠揚悅耳、輕忽曼妙的笛聲赫然響起,那些在金網下不斷掙扎尖鳴的虎紋蠍,漸漸停止了躁動,恢復了平靜。關橫此時低呼道:「獵獬,收了金網,讓卿凰控制這群傢伙前往無人峽谷。」
接著,他又說道:「你們先趕過去,我也要確保那群蠻骨瘋狨跟蹤過來。」「那好,你要小心。」
「彼此彼此。」二人話音甫落,相視而笑,繼而各自行事。
……
片刻之後,站在一處高坡的關橫借著星月之光及遠眺望,發現十餘裡外果然有一大群迅疾竄行的獸影急匆匆趕來,它們口中不時發出低鳴吼叫,似乎是在催促身邊同伴快走。
「嘿嘿,果然出現了。」
關橫此時眯縫著雙眼,仔細觀察這群傢伙,突然間他感到黑暗中有兩道寒光向著自己這邊疾掠而來,「呼!」說時遲,那時快,關橫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那對目光也就此遏止收回。
「唰!」下個瞬間,關橫突然出現在數丈外一棵參天古樹枝杈。
他臉上陡忽泛起一絲亢奮:「好傢夥,我說這群瘋狨怎麼會肆無忌憚,橫衝直闖,原來族群里有一隻紫氣頂峰的怪物存在,行啊,剛才不是碰面的機會,咱們在峽谷見吧。」
……
與此同時,隨著卿凰的笛音,數百隻搖搖晃晃、暈暈乎乎的淡金虎紋蠍全都進了無人峽谷入口。那個被嬰白鬼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谷棠終於精疲力竭,撲通栽倒在地,「呼哧呼哧」不停喘息。
「吱吱吱——」在空中得意嘶鳴的嬰白鬼彷彿是在說:「小子,這回你可是死定啦、死定啦!」
「呼!」獵獬真魂、卿凰此刻倏然掠上峽谷上方的峰頂,看著十餘丈在小峽谷內四處游竄的虎紋蠍,卿凰低聲道:「嗯,差不多是時候了。」
「呦吼,凰妞。」電光火石間,關橫的身影從遠處疾掠而來。
「阿橫。」卿凰扭頭問道:「怎麼樣?那群猢猻到了沒有?」
「以它們的速度,半刻之內肯定會到達……」關橫剛說到這裡,突然看向峽谷內,他笑著問道:「怎麼?谷棠那個傢伙已經累癱了?這樣的話就不好玩了,我先去看看。」
臨走時,他還叮囑道:「你和獵獬、嬰白鬼等到瘋狨進了峽谷之後,就如此……這般……然後靜待我回來就行了。」
……
「噌噌噌——」風聲陡起,關橫幾個起落間就已經掠到了倒地的谷棠身邊,那些虎紋蠍原本想要圍攏攻擊過來,可是一感覺到他散發的駭人殺氣,頓時嘰嘰叫著向後疾退。
「呃?!你是……」
「關橫,就是之前宰了陳賁、陸興,剛才弄死況埔,現在又要送你上路的人。」聽到他的話,谷棠嚇得面無人色,而後想要掙扎爬起。
關橫卻冷笑道:「想逃?亦或是和我死拼到底,都可以,告訴你,那幾個死去的傢伙,可都是吞了邪氣妖珠才被我活生生揍死的,你當然也不例外。」
「啪嗒、啪嗒……骨碌碌……」說到這裡,關橫手掌一翻,將七、八顆邪氣妖珠都丟在了對方面前。
「像你們這些出賣自己的人心,甘願向邪惡的雜碎渣滓,根本就沒有存活於世的資格,所以,必須死!」
關橫用腳尖把邪氣妖珠踢到對方腳邊說:「如果說,你認為自己吞下這種東西,能和我有一拼之力,我成全你。」
「呃,欺人太甚,我和你拼了!」氣得目眥欲裂的谷棠抓起大把邪氣妖珠塞進嘴裡,可就在下個瞬間,這傢伙突然撲通跪倒在地,不斷摳著嗓子嘔吐:「喔嗚……噢嗚嗚……」頓時把妖珠又吐了出來。
看到對方這副怕死的慫樣,關橫滿臉不屑的言道:「窩囊廢,你比陳赫、況埔之流差遠了,至少他們把生死置之度外,就算是將身心出賣給邪氣,也都是非常徹底,哪裡像你,呸,渣滓都不如。」
「殺你這種廢物,只會髒了我的手,還是留你在這裡,讓蠻骨瘋狨來收拾你吧。」
說著,關橫轉身便走,可谷棠心中驟忽爆發求生的渴望,他突然嘶啞著嗓子叫道:「別、你別走,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現在求救,晚了。」聞聽此言,關橫緩緩駐足,卻頭也不回的說道:「我說了,你們這種渣滓只要活著,就會繼續害人,所以,死亡才是終結你們罪惡的最好辦法。」
「不不,我不想死啊,是……是主人強迫我的。」
霎時間,谷棠突然為自己找到了一個絕妙的借口,他嘴裡不停重複著:「對,對,就是這該死的巴隆,他蠱惑我,說是可以給我強大無比的力量,只要、只要我們奉他為主、幫助他復活萬魘邪王,巴隆,全都怪他……」
「哼,你不但懦弱,而且無恥。」關橫冷聲說道:「依我看,由始至終,都沒人強迫你,是貪婪嗜血的本性,在左右你的決定,谷棠,我說過,你就是個人間的敗類渣滓,老老實實在這等死吧。」
「不,求求你,救我走吧。」谷棠滿臉驚惶不斷哀求,連滾帶爬撲到關橫近前,嘴裡叫道:「我知道的,我知道那個該死的巴隆在什麼地方,只要你救救我,我全都說……」
「嗯?!」
還沒等關橫繼續開口,不遠處的峽谷口陡忽傳來一陣陣獸群嘶吼,他微微冷笑:「終於來了,谷棠,既然你還有用,那我不介意讓你暫時多活一會,如果你敢耍花樣,只會死得比現在凄慘一百倍。」
「啪。」伸手拎起死狗似的谷棠,關橫拔身似電撒腿如飛,眨眼間就消失在了谷中。
「啪。」隨手將谷棠狠狠摜在地上,讓土行之力把他瞬間纏裹,變成立在原地的土堆。
關橫此時邁步走到卿凰身邊,二人向下方峽谷口看去。
就只見大群蠻骨瘋狨呼嘯著疾竄而來,這些傢伙看似只有拳頭大小,一個個卻是面目猙獰,疾奔的同時,連路上的石頭都不繞過,直接合身猛撞,硬生生將石頭碰得四分五裂。
「蠻骨瘋狨,果然名不虛傳……」卿凰喃喃自語著,突然瞥見關橫神色有異,於是扭頭問道:「你怎麼了?」
「有些不對勁。」關橫低聲道:「剛才我去調查這群傢伙的行蹤時,曾經感到有個紫氣頂峰的存在,應該是瘋狨的族群領袖,可是現在它的氣息卻消失了……」
「吱吱吱——」就在這時,飛掠環繞不遠處斷崖、四處巡風警戒的嬰白鬼驟忽發出一聲尖嘯,關橫和卿凰不約而同意識到身後泛起陣陣劇烈殺意。
「小心!」說時遲,那時快,關橫倏地探臂膀匝住卿凰纖腰,轉瞬朝著旁邊撲縱躲閃。
「砰!」剎那間落在卿凰原先站立位置的攻擊爆發威力,硬生生將地面堅固岩石打得龜裂下陷,就只聽咯剌剌暴響絡繹不絕,蛛網紋裂痕霎時擴散到方圓十丈之內。
「這傢伙是?!」關橫和卿凰瞬間落在數丈之外,依然感覺腳下震動不止,可見剛才一擊威力駭人之極。
他們一見面前凶獸身高不足五尺,身軀瘦巴巴,枯槁如柴,可是周身上下縈繞著紫氣頂峰的凶焰,雙眸更是迸現嗜血凶芒,盡顯不可一世的悍猛氣勢。
「嗷嗷嗷——」一聲厲吼霎時脫口而出,聲震四野,在峽谷內不停回蕩起伏,聞聽此音,原本已經入谷的大群凶狨頓時停住了腳步。
見此情景,關橫暗叫不好,立刻卿凰叫道:「你去和嬰白鬼、獵獬一起動手轟塌谷口石堆,把通路堵死,快去,晚了就來不及了,我來攔住這個傢伙。」
「自己小心。」卿凰聽見獸吼之後,也清楚不能耽擱,於是晃身形率領獵獬、嬰白鬼疾奔而去。關橫鏘然拽出雙劍撲向面前這隻蠻骨瘋狨王:「大猴子,本少爺來陪你玩玩。」
「嗷嗚!」瘋狨王是靈智頗高的紫氣頂峰凶獸,當然明白關橫為什麼要拖住自己,於是咆哮一聲疾竄而上,勢要將面前這礙眼的傢伙撕成碎片。
「唰唰唰唰!」凶狨雙爪挾風狂落,漫天爪影霎時罩定關橫全身上下。
「雕蟲小技!」關橫的虹雲劍轉瞬接連點刺,「嗤嗤嗤——噹噹當!」劍鋒立刻彈開對方利爪攻勢,另一隻手的句芒劍暴現木靈氣化作迅疾青龍之影,倏地釘向對方頸嗓咽喉:「唰!」
誰知道句芒劍的劍尖入肉僅僅半分,竟然沒能洞穿對方咽喉,「咯吱吱——嘣!」摩擦聲響中,瘋狨王爆發蠻力,硬生生將句芒劍震得高高顛起,隨即用凌厲一抓狠狠撓中關橫肩頭。
「嗤啦——噗!」衣襟飄碎、鮮紅疾迸,雖然穿有九轉聚靈甲護身擋住對方攻向心坎要害,可是肩頭依然被抓走大片皮肉,疼得關橫呲牙咧嘴倒吸了一口冷氣:「好兇悍的畜生。」
但就在下個瞬間,雙方誰也沒顧忌身上的輕傷,發了瘋似的展開兇猛互攻。
「唰——嗤嗤嗤——噹噹當!」
挾裹紫氣的爪影和劍鋒屢次對撞,雖然關橫只有半紫境界力量明顯不足,導致自己不停後退,不過雙劍暴現五行之力,銳利無儔的鋒芒綻現,也劈得瘋狨王雙爪傷痕無數,疼得這傢伙吱吱暴叫。
他倆動手僅在數息之間,此時就聽見不遠處峽谷口發出轟隆一聲巨響,無數山石墜落,在塵沙激蕩的瞬間,徹底堵住了谷口。
「嘰嘰嘰——嘰嘰嘰——」無數闖進峽谷、正在捕食虎紋蠍的蠻骨瘋狨嚇得驚慌失措、爆發慘叫,想要再逃跑,卻已經來不及了。
「哈哈,成功了——」卿凰的叫聲在不遠處響起。聽到她的話,正在和關橫動手的瘋狨王氣得目眥欲裂厲嘯一聲:「嗷嗚!」
「哼,你鬼哭狼嚎什麼?本少爺馬上送你去陪同伴。」關橫的話音甫落,已經挪移似電倏地落在瘋狨王附近,這傢伙早就急紅了眼,當即用雙爪的指甲猛戳關橫頸嗓和心坎。
可是關橫的句芒劍霎時覆蓋上一層原火勁,呼的刺中對方左爪掌心,緊接著直摜而出,「噗!」又將右爪穿透。
「嘰嘰?!」剎那間,死亡暗霾籠罩心頭,瘋狨王嚇得驚聲尖叫,就在下一刻,虹雲劍猶如在空中落下一道厲閃,嗤啦聲中,將瘋狨王雙爪齊刷刷斬斷:「咔嚓!」
「去你的吧!」
「嘭!」兜心一腳正中此獸心坎,這傢伙口飆紅霧凌空倒飛,直接摔倒谷底,不知死活。
「嬰白鬼,用原火圈圍住整座山谷!」關橫的吼聲甫一出口,自己雙掌在霎時已經匯聚出大團原火勁,呼的一聲飛擲向谷底。
「轟——」與此同時,嬰白鬼同時動手飛擲火球,和關橫如出一轍,這兩股熾烈無比的火勁登時將峽谷四周徹底圍繞,最後匯聚成了一整圈,把所有的淡金虎紋蠍、蠻骨瘋狨全都圍在了裡面。
「哼,你們這些禍害人間的妖獸,根本沒有生存下去的資格。」關橫站在斷崖上冷冷說道:「就乖乖在這裡等死吧。」
……
少時片刻之後,關橫把抓住的谷棠往樹下狠狠一扔:「嘭。」
「呃。」這傢伙哀號一聲,關橫卻不為所動,而是冷冷道:「說吧,你有什麼能換取自己活命機會的東西?」
「我、我……」看到對方支支吾吾,目光閃爍不定的樣子,卿凰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阿橫,我看這傢伙嘴裡沒半句實話,乾脆宰了他算啦,咱們還得回斜風堡呢。」
聞聽此言,關橫微微頜首:「嗯,說的也是,就把他扔到峽谷里和瘋狨毒蠍作伴。」
「別別、別這樣,我說。」谷棠此時已經被折磨得肝膽俱裂,驚駭得語無倫次,他說道:「我、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不一會,關橫把這傢伙知道的東西全都掏騰了出來,隨即金光鬼首吸盡他體內的靈氣,讓谷棠從此只剩下淡青境界的氣息,自生自滅。
「大西漠……原來魘化盟的老窩在那個地方。」關橫一邊走,一邊嘀咕:「谷棠這傢伙說,叫巴隆的那個盟主,此時前往九嶺山附近的雒水,可能有重大圖謀。」
卿凰在旁邊說道:「是啊,只可惜這傢伙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看來咱們還得趕緊出發前往雒水,因為下一個神獸極有可能在那片水域棲息。」
「說的是。」關橫說完這幾個字,突然間攥住身邊卿凰的手,她的臉色微紅,輕聲問道:「壞蛋,你又想做什麼?」
「當然是想繼續咱倆的戰鬥了……」關橫說著,就伸手攬住對方纖腰,卿凰卻一把將他推開:「不行,荒郊野外感覺怪怪的,咱們還是趕緊回斜風堡吧。」
「對對,還是高床暖枕最適合咱們倆。」話音甫落,關橫倏地把卿凰負到自己背上,他說道:「為了快一點,還是我背你吧。」
……
時間過得飛快,眨眼就到了第二天清晨。
碧桑服過獸骨粉驅毒羹之後,毒傷很快就痊癒了大半,眾人俱都十分歡喜,接著,關橫等人和斜風堡的諸位告辭,大家依依惜別,說了一些彼此珍重再見的話,就此跟著藤林古城的商隊出了斜風堡。
「姐夫,你說咱們要走多久才能到那個什麼雒水呀?」聽到小黑的話,關橫撓了撓頭說道:「嘿,我還真的忘了打聽,你等著,現在我們馬上去找人問一下。」
說著,他一拍胯下赤瞳犟駝的腦門:「走,到前面找湯晉。」
「湯兄。」數息之後,關橫騎著犟駝跑到車隊前面,正看見和卓盛聊天的湯晉,對方急忙和關橫打招呼:「公子好。」
「二位辛苦,我過來問問,咱們要走幾天才能到達九嶺山附近。」他說道:「畢竟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打算解決,所以不想耽擱。」
「公子,咱們只要全速趕路,去除歇馬過夜的時間,大概要花上兩天一夜到達藤林古城。」湯晉此時回答道:「到了那裡,你和卿凰姑娘她們繼續往西北走上百里,就已經是雒水的範圍了。」
「這麼說,要用上兩天多的時間……」關橫摸著下巴點了點頭:「嗯,這倒是可以接受。」
他抬起頭時,突然發現卓盛臉上有些不自然,似乎有難言之隱,剛要開口打聽,不遠處的若桃騎著屍馬跑了過來,她揚聲說道:「公子,光是趕路,我總覺得無聊,不如到前面去轉悠一圈,順便探探路,你說行嗎?」
「呵呵呵,我看就是你和屍馬憋得難受,想去溜溜才是真的,其實我也想去轉轉。」關橫低聲問道:「卿凰和小黑那邊……」
若桃當然知道他在問什麼,於是篤定回答:「你放心好了,她們有些睏乏,都在午睡,六倀鬼在馬車隨護,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那好,咱們去前面轉一圈,反正也不會花太多時間。」關橫剛說到這裡,卓盛終於忍不住了,他急忙說道:「公子,你要到前面去的話,能否幫我一個忙?」
「怎麼了老卓?從剛才開始就覺得你不對勁。」關橫眨了眨眼:「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嗨,說起來真是丟人。」卓盛有些難為情的說道:「我那個跟隨在身邊學醫的小徒弟『章洪』,你不是見過嗎?剛才又和我吵嘴了。」
「噗嗤。」聞聽此言,關橫還沒怎麼樣,旁邊的若桃先捂嘴偷笑了起來。
因為卓盛這個徒弟章洪,還真算是個古怪的小子,年紀只有十七、八歲,卻滿腦子都是問題,甚至在和卓盛討論治傷、療毒的過程中,經常質疑卓盛的決定,和他辯得臉紅脖子粗。
就在剛才,卓盛在路上告訴章洪關於一種藥草的療效功用,沒想到這小子又開始頂嘴了。
再加上卓盛這個人的性情有些懦弱,又是個老好人,不擅長和人拌嘴,要是換了湯晉這種暴躁脾氣,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唉,我們剛才說的就是『紫斑白芝』這種藥草,我告訴章洪,這白芝只有頂端華蓋狀的部分能用,可是這孩子堅持說自己在家鄉的時候,吃過白芝根部,治好了咳嗽,我倆就爭辯了起來。」
卓盛說道:「然後章洪一時賭氣,就騎著馬跑到前面山裡去了,說是要找到紫斑白芝,拿回來證明的說法。」
此時此刻,旁邊的湯晉也抱怨了一句:「老卓,你可真是的,任由著那孩子瞎跑,不知道這附近山裡妖獸很多嗎?太危險了。」
「我……」卓盛的臉憋得通紅,一時語塞,關橫見狀忙不迭說道:「行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等會我和若桃去前面遛馬的時候,順便把這熊孩子拎回來,這樣行了吧?」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聞聽此言,卓盛喜出望外,他嘴裡說道:「這孩子不服別人,唯獨對您另眼相看、言聽計從,嘿嘿,我這個做師父的,都有些嫉妒了。」
「那只是因為我上次救過他而已。」關橫微微一笑:「人都說師徒如父子,我看章洪對你也不錯啊。」
雙方說完這些話,關橫和若桃立刻策馬而去,少時片刻,若桃倏地喝令屍馬停住腳步,而後指著大道旁一條岔路地面說道:「公子你看,是新鮮的馬蹄印,看來章洪就是從這裡進山的。」
「就像湯晉說的那樣,這山裡妖獸眾多,不能讓那個小子單獨行動太久,走,找人去。」說著,關橫輕輕一拍赤瞳犟駝的后腚,這傢伙立刻撒開四蹄往岔路上跑去,若桃騎著屍馬緊隨其後。
……
另一邊,有個身穿青褐色的麻衫、滿臉稚氣未脫的少年騎馬走在山道上,他嘴裡還嘀咕著:「師父竟然不相信我?哼,我一定要證明給他看,自己是對的。」
打定了主意,他倏地一拍胯下的青鬃馬:「喂,再跑快一點,我要盡量找那些陽光曬不到的昏暗岩縫,因為紫斑白芝通常就生長在那種地方。」
「呼嚕嚕——」這青鬃馬也是被少年平時養熟了的坐騎,聽到吩咐之後,立刻撩開四蹄向前疾奔而去。
然而他們沒注意到的是,周圍岩石后、草窠里,黑影晃動,還不時發出低聲獸吼,那些傢伙在已經盯上了騎馬少年。
「駕駕駕——」青鬃馬在少年催促下,驟忽跑到了半山腰。
「咦?有了。」少年在馬上赫然一指前方懸崖峭壁古藤之間的角落,那裡有幾個白乎乎的圓物,他臉上出現一絲欣喜:「沒錯,看樣子就是紫斑白芝,馬兒,再往前跑一段,快快。」
青鬃馬倏地向前疾掠十餘丈,身手敏捷的少年呼的一聲從馬背縱起,伸手抓住一根粗長堅韌的老藤,噌噌噌向上攀爬而去。
「噠、噠、噠……」蹄聲緩動,青鬃馬此時漫步閒遊,昂首看著主人越爬越高,心中不免有些擔憂起來。
可就在下一刻,兩道迅疾黑影赫然急撲而來,正好落在青鬃馬背後,硬生生將其撲倒在地,當這匹馬想要哀嚎嘶鳴時,對方已經吭哧一口咬在了它的脖頸上……
此時,少年手裡拽著老藤,越爬越慢,他只有深青境界左右的靈氣護身,氣力有些跟不上,已經開始微微喘息了。
「不行,眼看就能拿到紫斑白芝了,讓我放棄,絕不可能!」
一時間倔強脾氣發作,少年咬緊牙關再次向上攀去,十丈……八丈……五丈,就在他距離那生長白芝的石縫越來越接近的時候,一道掠空疾飛的黑影赫然急襲而來,尖銳鳥喙挾風直落,狠狠啄向他的後腦!
「啊?!」驟忽感到腦後惡風不善,少年嚇得手腳一哆嗦,可就在下個瞬間,「嗤——」破空之音赫然響起,「噗!」一支鵰翎箭猛地釘進妖禽軀體,直接將這傢伙絞了個粉碎。
「抓緊古藤!」與此同時,關橫的聲音突然響起,那少年驚魂甫定,立刻用雙手緊緊攥住古藤,掌心皮肉立刻被摩擦的血肉模糊,不過,這也比被猛禽襲擊,直接摔下去要強得多。
這個時候,若桃在懸崖峭壁下對著兩隻妖狼拳打腳踢,她一邊打一邊罵:「你們這兩個該死的東西,真是瞎了眼,還敢襲擊別人的坐騎?皮癢欠揍的傢伙。」
原來就在剛才,青鬃馬被妖狼撲倒在地,險些被咬穿頸嗓的瞬間,若桃和關橫急匆匆趕到,救了這匹馬。
關橫此時昂首揚聲叫道:「章洪,千萬別撒手,你聽著,想往上爬的話,就繼續吧,別擔心危險,這裡有我呢。」
「好,關大哥,我聽你的。」此時此刻,章洪一咬牙,立刻手腳並用,向上「噌噌噌」疾行起來,數息之後,伸手抓住幾株紫斑白芝將其塞進懷裡,章洪這才舒了一口氣,接著就緩緩順藤而下。
「關大哥、若桃姐,多謝你們……」
「啪。」還沒等章洪說完這句話,關橫就已經揮起巴掌打在他的額頭上,章洪哎呦叫了一聲。
關橫沒好氣的說道:「知道疼嗎?剛才你要是從峭壁間掉下來,連這點疼痛都來不及感覺到,就得摔個粉身碎骨,臭小子,不就是和自己師父賭氣嗎?你竟然會傻到來這裡找死?!」
聽到關橫罵自己,章洪急忙爭辯道:「不不,不是這樣的,我沒賭氣。」
「你還敢說?這回我要是不打醒你,下次指不定還闖什麼禍。」關橫說著晃了晃拳頭,若桃趕緊開口打圓場:「公子,你先住手,聽聽他怎麼說呀。」
「對對,若桃姐,你快攔住關大哥,不然他會把我打個半死的。」
聽了對方的話,關橫氣哼哼的說道:「打你兩拳,還不是為了讓你這個臭小子長記性?總比闖禍橫死要強得多,還有,你說吧,問什麼要來此處采這個倒霉的紫斑白芝?」
「唉,關大哥你有所不知,我不是和師父賭氣,才來這裡採藥的。」
章洪嘆了一口氣說道:「師父他經常跟著商隊東奔西跑,能醫不自醫,常年都有咳嗽嘔血的毛病,我知道這白芝可以止咳,所以才想弄來送給師父。」
「呃……原來是這樣?!」
關橫本來想教訓這個不聽師父管教小子,倒是沒料到他是一片孝心,他微微搖頭嘆氣,又接著言道:「唉,即便如此,你也不要總是和師父頂嘴了,免得讓他生氣,再把病情加重。」
聞聽此言,章洪低聲道:「是,關大哥,我錯了,以後會加倍孝順師父的。」
「嗯,這還差不多。」關橫剛要往下說,雙耳卻倏忽一動,他突然叫道:「不好,有大群妖禽振翅飛來的聲音,肯定是剛才我用箭擊斃那隻凶禽的同伴。」
「呃?!」章洪此時驚魂未定,急忙問道:「那、那現在怎麼辦?」
「別啰嗦了,快和若桃騎馬離開這裡。」關橫把章洪扶上青鬃馬,隨即一掌拍在馬腿上,他大聲喊道:「若桃,你帶著這小子先回去,我確認妖禽們不會去襲擊商隊以後,再去和你們匯合。」
「明白了,那我們先走一步。」若桃立刻答應一聲,騎著屍馬和章洪疾飆而去。關橫倏地一彈手指,獵獬真魂和嬰白鬼赫然浮現而出,他說道:「這回就看那些凶禽是不是想自找倒霉了。」
「呵呵呵,要和那些鳥玩玩嗎?」
獵獬此時笑道:「不如讓我張開金網,將它們一下子全部生擒好了。」
「哼,你說的輕巧,自己看看天上吧。」關橫言罷順勢一指,獵獬抬頭觀看以後,也不由自主失聲道:「竟然有十幾隻都是半紫妖禽,這可是『鳥多勢眾』,估計連我也沒辦法一網打盡了。」
「嗯,說得倒也是。」
關橫此時隱身在岩石后,他低聲自語道:「這些傢伙和剛才中箭的凶禽種類一樣,都是『玄翎花鶄』,這種妖禽通常都沒有超過深紅境界的存在,現在出現這麼多半紫凶禽,事情有些古怪。」
「可是,這些花鶄身上可沒有邪氣,很明顯,不是靠著與邪氣融合飆升實力。」獵獬此刻提醒道:「也許它們是被別的怪異力量所控制。」
「嗯,有道理……」關橫微微頜首,恰在此時,那些凶禽已經落到了懸崖上的一片突起巨石上,而後「噌噌噌」跳進了面前石窟里。
「呀啊啊——」說時遲,那時快,石窟里赫然響起一陣凄慘吼叫,似乎是有什麼人受到了莫大的痛苦。
聞聽此聲,關橫心中凜然暗驚:「這是怎麼回事?」
「呼——」就在下一刻,有道黑影驟忽被扔出了岩窟入口。
「啪!」電光火石間,黑影直接從十幾丈高的位置摔落在地,屍身四分五裂,一片血肉模糊。
下一刻,有個冷厲的聲音赫然響起:「白世老弟,你也別怪我『鄭乩』心狠手辣,『控禽妖族』素來只能有一個繼承人,這些半紫凶禽可是絕強的戰力,我怎麼可能分給你一半呢?」
這一番話說完,那人從突起岩石上振臂飛擲,呼的甩下一條十餘丈長的藤條軟梯,自己沒費吹灰之力,就從上面爬了下來。
此時,駐足平底的他倏地一揮手,周圍登時飛落下來四、五隻半紫境界的玄翎花鶄,這些凶禽鳥喙上、利爪縫隙間都是斑斑點點的血跡,顯然是經過了一場大戰。
「嘿嘿嘿,我讓整群凶禽剛才在岩洞里互相廝殺,如今只有戰鬥力最強的傢伙活了下來,你們這幾隻果然是沒讓我失望。」名叫鄭乩的傢伙,是個滿臉落腮鬍茬、發如雜亂鳥窩的跣足粗漢。
他看著面前這幾隻花鶄,眼中不斷閃爍凶芒,嘴裡喃喃自語道:「有了你們,想必就算是四大妖族中人,也不是我的對手,不!甚至說,我隨隨便便就可以滅掉一兩個妖族的傢伙,當真是順我者生,逆我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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