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案發現場調查劫案
六十九案發現場調查劫案
袁鈞歎道：“至今沒有可靠線索。”
成春問道：“大人，可查清那皇銀在那裏被劫去？
袁鈞道：“炅指揮，事發之後，僥幸逃脫的兩名士兵報知府衙，夲官聞聽，知此事關係重大，立即上奏朝廷，並派出人馬追查，方知皇銀在押送到石城附近的坨山被劫，人馬到了現場查看，隻見屍橫遍地，劫匪早已逃遁。”
成春問：“現逃脫的兩名士兵可在府上？”
“尚在府上。”袁鈞吩咐左右，將那兩名士兵喚入後堂問話，不多時，兩名士兵趕到，成春詢問皇銀被劫經過，兩名士兵敘述道：
邊關綏德大宋軍反擊西夏兵入侵獲得大捷，滅敵五萬，捷報傳到京城，宋神宗龍顏大悅，又見邊關守將李浦等人奏折敘述，濟州人氏炅成春和其隨從揚州人氏黃豹在反擊西夏入侵之戰役中，奮勇參戰，斬敵主帥旋葉悖麻，夜襲敵營，奪敵帥大印，殺退敵兵，解邊關之圍，其屢建奇功，應以嘉獎。宋神宗準奏，獎賞炅成春黃金三百兩，封濟州府鄉兵指揮使之職，獎賞黃豹黃金一百兩，封濟州府鄉兵副指揮使之職。
宋神宗決定撥黃金一萬兩白銀二十萬兩嘉獎綏德邊關所有將士，其中包括獎賞炅成春和黃豹的四百兩黃金，分二十一輛馬車拉運，由兩名部將帶領二百名禁軍護送，車隊浩浩蕩蕩向綏德前線進發，當車隊行至河東路石城鎮的坨山時，忽聽一聲鑼響，接著從道兩旁的山上射下密集的箭矢，箭如雨下，護送皇銀的禁軍猝不及防，當場兩名部將和一百多名士兵中箭身亡，山上的劫匪呼嘯而下，將剩餘士兵團團圍住，剩下的幾十名士兵拚死抵抗，隻有兩名士兵僥幸衝出包圍，其餘全部戰死，逃脫的兩名士兵投奔到潞州知府報案。
“你二人可看清劫匪的裝束？”成春問道。
“一般平民裝束，隻有少數身披盔甲。”
“大概有多少人？”
“估計得有四、五百人。”
“都使用什麽兵器？”成春又問道。
“刀槍劍戟都有，與我們用的兵器相同。”
“你二人暫且退下，有事再傳喚。”待兩名士兵退下，成春問袁鈞：“大人，事發之後，可派兵搜查附近？”
“劫匪早已逃之夭夭，查無蹤影。”袁鈞歎道，“不過夲官當即派兵將現場通往各處的道路封鎖，派流星快馬通知涉縣、黎鎮、平順、磁縣和武安等周圍縣鎮的廂軍和鄉兵嚴加把守每一條交通道路，不準馬車通過，過往行人，嚴加盤查，莫說它一輛馬車，就是一隻箱子也休想運出去，那劫匪雖然得手，但皇銀絕不會運出，仍在這方圓幾百裏地之內，夲官下令逐步搜查，現已縮小了包圍圈。”
“大人英明果斷。”成春話一轉，問道：“我想知道現場附近是否有占山為王的強盜？”
袁鈞沉吟片刻，想了想，“現場附近沒有占山的強盜，不過幾年前，在現場的西南部位，有座山，名喚送天嶺，山上有個強盜頭目，名喚竇鵬舉，糾集百餘名嘍囉，靠劫道為生，可前兩年已被夲官派兵剿滅，那竇鵬舉已亡命他鄉。”
成春道：“這次，卑職奉聖旨前來緝拿劫匪，聖旨上說隻是協同潞州知府，所以偵破行動還需大人同意，卑職很想到現場查看一番，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袁鈞笑道：“哪裏話？炅指揮使掌管破案大權，夲官已知，聖上賜你金牌一塊，可隨時調動潞州的各路兵馬，若有要求，盡管提出，夲官一一照辦。”
“大人客氣了。”成春一揖道，“請讓那兩名士兵隨我前往現場查看。”
“當然可以，夲官還派遣一名校尉帶領人馬與炅指揮使一同前往。”袁鈞說罷，傳喚來一名校尉，向成春介紹道，“此校尉姓啟名安，本地平順人氏，對本地的地理形勢了如指掌，專負責本案偵破工作。”啟安是一名年輕的校尉官，長得淡眉細眼，麵色藤黃，看人時眼珠左顧右盼，透著一股機警勁兒。
在兩名士兵的帶路下，啟安帶領一哨人馬、成春帶領手下驅馬來到坨山腳下，坨山距潞州五十餘裏，這裏地勢險要，一條山路彎彎曲曲從山腳下通過，山路兩旁枯草叢生，山勢陡峭，怪石林立。成春下馬，仔細查看，見山石和枯草上到處是血跡斑斑，可見當時這裏激烈廝殺的場麵非同一般。啟安上前介紹道：“我早已來過，罹難士兵已掩埋，劫匪相當厲害，受傷的士兵皆被補刀殺戮，打掃戰場時，未見一個活口，戰場打掃得很幹淨，兵器和箭矢亦已搜去。”
成春問：“啟校尉，從事發到如今已有幾日？”
“已有半月。”
成春又問兩名士兵，“皇銀是如何裝運的？”
“皇銀分二十一輛馬車拉運，共有一萬兩黃金二十萬兩白銀，每車裝有一萬兩，分四個大木箱，每箱裝兩千五百兩，每箱都有封條封箱，封條上蓋有兵部大印，銀箱塗黑色大漆，箱四周由鐵皮包邊。”士兵介紹得很詳細。
“護運時，你們多少人騎馬？多少人步行？”成春問得很詳細。
“大家都騎馬，沒有步行的。”
“你們的糧草車有多少輛？”成春再問。
“共有十輛馬車，車上分別裝有糧草、鍋碗和帳篷。”
炅旺眼尖，發現枯草叢中有一支遺留的箭，箭鏃已入地三寸，他用力拔起，跑回來，打斷了成春和士兵的談話，“哎，炅公子，不，炅指揮使，這兒發現一支箭。”
成春接過箭，仔細端詳，這是一支黑羽箭，箭杆木製，食指粗，塗黑漆，箭杆特別長，足有二尺半，箭簇是鐵製弧形刃鏟式，這是一支硬弓發射的長箭。黃豹沒有見過這麽長的箭，“好長的箭杆呀！”他驚呼一聲。
啟安上前，不好意思道：“劫匪收拾戰場雖然很幹淨，仍漏下一支。”
成春心想：人過留跡，劫匪可能還有物件遺留在此地，遺留物品或許對日後破案能提供線索。想到此，成春命令道：“大家分散開，山上山下仔細搜查，見劫匪還有無遺留物？”
大家分散開，仔細搜尋每一塊山石、每一處草叢、每一個角落。大家沒白費工，在山上的一塊大石後麵又撿到一個火鐮。成春接過火鐮，打開皮革包一看，見包內有幾片火石和一團火絨，小小的皮革包的包口鑲嵌著一條彎彎的鐮刀形狀的鋼條，皮包下綴著一根細絲繩，絲繩尾部穿著一片白玉飛鷹墜，這是一個極普通的火鐮，看不出有什麽特別，成春將火鐮放在衣袋裏。
成春爬上坨山頂，眾人跟上。在凜冽的寒風下，成春舉目四望，見這裏的山峰層巒疊嶂，一眼望不到邊，他見西南麵有一座最高的高山，山勢比這裏還要陡峭，“啟校尉，那座山可是袁大人所說的送天嶺？”他手指著問啟安。
“正是送天嶺，離此約有七、八裏地。”
“山上現在可住有人家？”
“有。”啟安回道，“幾年前，土匪被剿滅後，來了一夥行商，他們在山上蓋建房屋；鋪建道路，建了個山莊，名喚‘天嶺山莊’，莊主名喚周瑞，聽說此人人緣不錯，他靠販賣皮貨營生，在山莊內囤積了大量的皮貨。”
“山莊裏有多少人？”
“我沒去過，估計不過百人。”
成春看了看天色，見落日已近山頂，“現在天色已晚，明日我等進山莊巡看一番，啟校尉，你看如何？”
“正合我意。”啟安提出，“我們是帶兵搜查呢、還是拜訪呢？”
成春想了想，“現山莊裏的情況不明，我們還是拜訪為好，說明來意，觀其動作，若莊主不是通情達理之人，再行搜查不遲。”
“先禮而後兵，也好。”
翌日早晨，成春帶領昨日的原班人馬，來到送天嶺下，莊丁上山通報莊主，說是有一位姓炅的指揮使帶領官兵求見，莊主周瑞得知官府有人來訪，猜是為皇銀劫案而來，急忙率領手下下山迎接。
周瑞年已近不惑，身體微胖，長得深眼窩，高鼻梁，高顴骨，從深邃的目光裏透出一股精明，和成春一見麵，上前一揖，滿臉賠笑道：“不知官府來人上山，未能遠迎，請炅指揮使海涵。”
成春還禮：“聞周莊主善於經營，買賣興旺，山莊修繕一新，今特來觀望。”
“小小寒莊陋室，委屈貴客，請上山一敘。”
雙方寒暄數語，成春帶領眾人隨莊主上山。踏著石板路，來到山莊前，迎麵矗立著一木製牌坊，上寫隸體黑色大字：天嶺山莊，過了牌坊，前麵是一半敞開的大院，院裏正房九間，東西廂房各七間，房屋高大，前出廊後出廈，雕梁畫柱，很是氣派，由於沒有南房，院子顯得特別寬敞。
進入大廳，大廳也很講究，迎麵是一大屏風，大屏風前放著一張八仙桌，兩邊是雕花太師椅，下麵左右並排著四把普通太師椅，兩邊牆上掛著山水字畫，廳內古香古色，一派溫和雅氣。賓主依次坐下，丫鬟端茶上來。
正是：暗察由表及裏；明訪審勢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