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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涅槃生新魔(二)

  南過不知道,他在別的故事裏,有怎樣的際遇,他隻知道,這一世的幸福,觸手可得。


  幽冷月光透過窗,公平的贈與每一個淒涼。


  銀輝之下,另一個高大身影,遠遠望向南過所在的廉價出租房。


  他是魏宏業,離開了秦摩熊和寧不凡,獨自一人,來尋南過。


  這個世界的寧不凡和秦摩熊與南過都未有交集。魏宏業也不知道,該不該帶他們來。


  隻有他知道,本該連接這三個人的那條線,在這個世界上,並未出現。


  就像本該出現的引導者,變成了他自己一樣。


  同樣的丹川,同在這一年,一切相似,卻有不同。


  太上老君,這就是因果。


  而他魏宏業,或者,寧不凡,既是因,又是果。


  他在寒風中站了一夜,最後,也沒有敲開那扇門。


  麵對南過,他於心有愧,不知如何麵對。


  所以一直都在逃避。


  色漸明,站在高處的魏宏業,看著朝陽從海麵展露頭角,金輝長一色。


  丹川是海邊的城市,這樣的日出景色,並不難得。魏宏業卻少有機會,仔細看看這座養大他的故鄉。


  後來他與人自我介紹時,不提丹川,隻淮南,亦是心中有愧。


  待到日頭高懸,暗夜褪去,光暖大地。城市從蒙昧中蘇醒,魏宏業遙遙看著南過騎著自行車上班,一路上拘謹而和善的與人打招呼,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便是這樣的人,經曆過打擊後,最終,成為修羅。


  他這次逆轉時空,穿越而來,名義上是拯救迦樓。


  上一次,迦樓死在他麵前,而修羅,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一顆手榴彈,和秦柱同歸於盡。後來的地獄之行,雖然救出了修羅,迦樓卻已經轉世輪回。


  這一次,拯救迦樓的任務已經完成,可是修羅呢?就這樣放任他,自生自滅嗎?

  魏宏業,於心有愧。


  他輕挑雙指作劍訣,腰間巧精致一把劍禦風而長,化作一柄長劍。高大身影腳尖微點,輕輕一躍,立於劍上。


  禦劍而行,他第一次,在這樣的高空中,清楚的看到整個丹川的模樣。


  那些熟悉的街道,在這個視角,尤為特別。


  離家三年,他才恍然發覺,丹川真的是一座美麗的城市。


  這三年,他閱盡高山,奔波湖海,世間雄奇皆看過,仍覺方是故鄉景色最得他心。


  目光隨著南過在城市穿梭,最終見他隱沒高樓,魏宏業禦劍急轉,準備去見另一個人。


  丹川有很多高樓,就算是住宅區,三十多層也不算少見,唯有一棟十三層的建築,雞立鶴群,不顯眼,卻紮眼。


  這是一家酒店,一到十二層,都是普通酒店的模樣,唯有十三層,是秦柱的寢宮。


  這一刻,秦柱的書房內,坐著兩個人。


  一人道貌岸然,如老派紳士,自然是秦柱本人。手中很心的捏著一隻高腳杯,生怕皮膚的溫度影響杯中好酒的口感。


  在他對麵,所坐之人,奇醜無比,麵黑如碳,眼歪嘴斜,嘴角長著一顆黑痣,痣上還有一根毛。

  秦柱一直望著窗外,不是因為今日朗朗晴,丹川的好風光讓人神往,而是他真的不願回頭看那張臉,怕毀了飲酒的胃口。


  醜惡的陳彥宅卻絲毫未覺,唾沫橫飛滿嘴噴糞:“我和熊哥就跟親哥倆一樣,從到大形影不離。叔,別的不,叔,你就看我這長相,是不是頗有幾份熊哥的威武英姿。叔,我爹娘,兩個人呆久了,就會有夫妻相,你看我和熊哥,這算不算夫妻相?有時候我照鏡子,一晃神,看錯了,還以為鏡子裏就是熊哥呢。叔,現在熊哥死了,您要是缺侄子,就讓我做您侄子吧。”


  他的話語裏,您和你交替使用,顯然是討好,又無敬畏。讓秦柱愈發覺得惡心。


  終於,秦柱開口,打斷了這隻煩人的蒼蠅:“叫你來,第一是感謝你,及時的通知我們。”


  頓了頓,又:“第二,你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麽我們把那個殺害我侄子的凶手送進醫院後,出來的卻是你?”


  陳彥宅還沉浸在抱上丹川最粗大腿的幻想中,這個是社團大哥,以後有他當靠山,不是想日誰就日誰?

  秦柱等了半,沒得到回應,讓他覺得很不開心,這樣的不開心,的的確確,浪費了這杯好酒。


  於是他站起身,走到陳彥宅麵前,在對方期冀的目光中,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回答我的問題。”


  秦柱未出全力,陳彥宅的半嘴牙已經被打落。


  滿嘴是血的陳彥宅哇的一聲就哭出來,抱著秦柱的大腿喊:”叔我知道錯了叔,叔你饒了我吧叔,叔你是我親叔……”


  麵對他的糾纏不清,秦柱麵無表情的抽開腿,知道自己問不出答案,按了一下書案前的鈴鐺,準備把這條煩人的癩皮狗 交給張黑蛟處理。


  就在他轉身的時候,多年刀光劍影磨練出的危機意識,瞬間湧上心頭,隻覺得身後站著一個能夠吞噬整個世界的惡魔。


  他隻是丹川的魔王,氣場完全無法和那樣的恐怖力量比擬。


  這一刻,他連頭都不敢回。


  身後,還是那個令人厭惡的聲音,可是語氣,卻完全無法和之前的癩皮狗掛上關聯。


  那樣的惡,不是故作的凶狠,而是一種,視人間如草芥的漠視。


  秦柱在他的聲音裏,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恐懼。這樣的恐懼,遠超鬆哥的雙截棍給他留下的童年陰影。


  “你的兒子,是我殺的。”


  若是別的時候,秦柱聽見這樣的挑釁,必然先用那把從不離身的沙漠 之鷹打斷對方的膝蓋,然後再慢慢教他做人。


  可是此時,他隻是咽了一口唾沫,不敢作答。


  “你想報仇嗎?”


  “不想。”果斷,迅捷的回答。


  就在這個時候,書房門被打開,張黑蛟詫異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那個從醫院帶回來的,秦摩熊的跟班滿臉是血的坐在秦柱的鹿皮沙發上,喝著秦柱從來舍不得讓他人染指的拉菲莊園。


  而秦柱,則背對著門。


  顫抖。


  (明日當伴郎,大概率請假,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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