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 胡秋
身後神廟內隱隱間有些聲音,似乎在商討戰事,木名此時明白,攻打鹽石部族似乎早就被定下來,或許從當年寶豐部族遷移回到舊地時候就已經定下來,一個曾經的大族,或者說是王族,怎麽甘心偏安一隅?
??之前薛禮夢攻打寶豐部族讓他們看到了希望,兩個中型部族聯盟或許不足為慮,甚至無法影響一個大族,但是關鍵是寶豐部族是曾經的大族,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且天狐部族也不是吃素的,身後有九尾狐的影子,那可是一代大凶之靈。
??木名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諸多想法出現在腦海,隨後又都消失,而此時,古月和狐傾城二人走近。
??幾人相視一笑,但是都沒有言語,一路西行,待得穿過大橋時候,狐傾城才屏退左右,道:“今日的你……可不像往常時候!”
??古月也是微微點頭,也頗為認同。
??兩族交戰尚且不斬來使,這是規矩,但是薛禮夢敢如此做,二女不覺得什麽,但是木名竟然給胡錢擺了一道,二女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心裏卻覺得得木名的舉動讓他們有些陌生。
??木名沒有回答,隻是道:“你二人修行了鬼術?”
??二女點頭,木名歎道:“她可真是奇才,居然將此殘篇補全!否則你二人定然不人不鬼了!”木名很佩服薛禮夢,內心更為忌憚!
??古月白了木名一眼,渾然沒有之前的冷漠之態,道:“你才不人不鬼!走,同去四方館!”
??木名意外,問道:“你們也在那裏?”木名以為寶豐部會安排他們入住其他地方。
??古月道:“原本是在重族內,但是我覺得不妥,便推辭了,怎麽,不歡迎我二人?”
??木名啞然,“何來不歡迎之說,又不是我的地方!”
??隨即三人也不耽擱,此時天色暗去,都是巡邏的隊伍,三人的身份很特殊,不時有人過來詢問,如是否帶路之類的問題,倒也頗為繁瑣。
??四方館外,金統領奉命再次等候,她的麵色冷漠,不過見到古月之後再而是默默一拜,道:“之前得罪了,也多謝你放過我手下!”
??古月輕描淡寫,隻是擺擺手,“舉手之勞,如今兩族修好,隻是前事難忘,不知此處是否安全?”
??金統領道:“無須擔心,但凡有不開眼的存在,都會有來無回!”
??“如此最好!”
??金統領道:“已經命人安排妥當,湯水已經備好,兩位尊使可以沐浴休息了!”
??二女露出笑容,道:“有心了!”
??金統領則回過頭看著木名,問道:“木先生可需要人伺候或者沐浴?”
??木名道:“不用,一個人習慣了!想早些歇息!”
??這裏但凡有需求幾乎都可以滿足,隻是今日金統領此舉卻是有意感激二女,畢竟股卻求情山神饒過那之前惹事的守衛。
??金統領沐浴多說,隨即站定,如一柄利劍立在地麵,目視前方,似乎也沒有再和幾人交流的意思。
??幾人也不理會,各自由著侍女帶領。
??二女和木名分開,一路奔波,身上有些風塵,對於女子而言,最是不習慣的,此時要先去沐浴。
??木名這裏安排了吃食,和清晨有些不同,更為豐盛了。
??木名倒也不客氣,似乎在極北之地那裏生活了一段時間,也習慣了一日三餐的日子,此時更是大快朵頤起來。
??不過卻在此時,有人敲門,木名放下手中的一塊瓜果,道:“請進!”
??房門被推開,來人是一個侍女,手中有一果盤,恭敬道:“先生,這是剛送來的清靈子,奴婢奉命送來的!”
??木名道:“有勞了!”
??木名看向燭台,那裏燭光變得昏暗,似乎要燃盡了。
??侍女見此,便欠身道:“奴婢為先生換燈!”
??木名道:“有勞了!”說罷,從果盤中抓取了一些拇指大小的果子吃起來,味道極好,入口有絲絲清涼。
??“這果子產自何處?”
??侍女將燭台那裏的燈油往燭台裏添了一些,屋內又恢複了明亮。
??“好似聽聞是在花族領地,平常人想吃一顆都難呢。”侍女笑了起來,木名則道:“那你也吃些!”
??侍女擺手拒絕,道:“不敢,奴婢失言了!”
??說罷,欠身一拜,正要退出去。
??而木名則看著侍女道:“姑娘,夜黑風高,這路不好走!”
??侍女回頭,盈盈一笑,道:“多謝先生!這路我熟得很!”
??木名道:“如此甚好!”
??侍女關上了房門,木名則繼續吃那些瓜果,片刻後,木名覺得腹中有些飽了,這才停下,而此時,木名覺得有些困意,便默默打坐起來。
??而不知為何,片刻後,木名感覺身體內神力有些波動,似乎修為出了岔子,心緒不寧,隨即睜開眼來。
??木名捏印,然後緩緩收功,輕歎一聲,卻在此時,屋內燭火一陣搖晃,一道人影出現在眼前,有清風撲麵,帶著絲絲暗香,這暗香屬於眼前的人影。
??房門悄無聲息打開了,一根玉笛如劍一般抵在木名的眉心,木名感到絲絲涼意,好似一柄利劍出鞘,而且刺向自己的眉心。
??“何必呢!”
??木名道,沒有任何動靜,此時木名氣息紊亂,修為逐漸消散,目中卻沒有任何慌亂。
??“何必?你這小賊!幾條性命在你手中,你竟然如此無動於衷!”
??人影開口了,是之前的侍女,木名道:“摘下麵具吧,這不是你!”
??侍女眼中有一絲慌亂,隨即鎮定下來,不過卻緩緩探手到麵頰上,然後從下巴那裏輕輕一撕,隨即一張人皮般的臉譜便被扯下,而侍女也露出真容,是一個少女,而且木名認識此人。
??“果然是你!胡秋,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你的名字,前任胡族族掌是你的叔父!”
??木名道,言語平靜,而此時,木名身軀外再無一絲波動,修為似乎散盡了。
??少女的玉笛發光,那裏波動劇烈,虛空都顫動,似在醞釀致命一擊。
??“你果然還記得我,那麽也還記得死在你手裏的胡風,還有的叔父!”
??少女咬著銀牙,露處仇恨之色,但是目中悲傷之意顯露無疑。
??木名起身,少女喝道:“不想死就別動!”
??然而木名不理會,而是來到窗前,退開窗戶,目光看向沘江那裏。
??少女則是將玉笛貼在木名後心,見到木名並未理會後,卻也沒有下手除掉木名。
??“魂風液,十冥散……”木名看著黑夜中的沘江,江岸邊有浴火,零星點點,好似沘江之中生靈的眼睛一般,很微弱,但是可見,也像此時少女的目中的燭火的影子。
??少女失色,目中再次慌亂,因為木名念出了兩味藥,不過她卻將玉笛刺向木名的腦袋,但是依舊沒有發出神通。
??“你早就知道……為何還不動手!”少女問道。
??木名聞言,則反問,“我一時半刻不能動用修為,你又為何不動手?”
??少女抿嘴,沒有回應。
??“你不知答案!”木名回頭,直視她的眼睛,二人身高差不多,所以幾乎是平時,但是正因為如此,少女看見了木名眼中的一切,那裏有自己的影子,隻是那影子有些膽怯,還有猶豫,然後還有痛苦。
??少女的玉笛抵在木名的喉嚨,玉笛尖端波動劇烈起來,似乎要發出了神通,少女的心境不平靜,在起伏。
??因為木名說出了她心中的所想,她算計這裏的一切,冒充侍女,準備瓜果,和燈油,為的就是這一刻,而現在,這一刻果然出現了,但是她卻下不了手,或者說她說服不了內心。
??木名看著她,沉默片刻後道:“或許你不相信,但我敬重生命!”
??少女聞言,目中帶著怒意,還有帶著一種嘲諷,“胡風身軀殘破,一塊血肉都未曾留下,你竟然還有臉說敬重生命?我叔父身軀化為膿水,都是拜你所賜,你竟然厚顏無恥說敬重生命?”
??滿是不可思議,帶著濃濃地輕蔑,好似木名說了最可笑的言語。
??木名點頭,道:“事實如此,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都是這個答案。”然而,木名內心卻沉重,這個答案說出來讓他感到一陣壓抑,因為,有生命消失在他手裏,也曾讓他感到迷茫,現在雖然不會那麽覺得,但是卻這些奪走生命的時刻總讓人不舒服。
??少女道:“你可曾有愧?”帶著詢問,好似等待著什麽,聲音有些顫抖,所以玉笛也開始抖動。
??然而,木名搖頭,“我心無愧!”看著玉笛,木名心情也跟著輕輕動了起來。
??少女一掌拍向木名的肚子,木名悶哼一聲,氣血翻湧,半點還手之力也無。
??少女帶著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木名,那眼中的神情不再是嘲諷,而是真正的感覺不解,此外,還有濃濃的悲哀!為胡風和胡族族長的死亡感到悲哀,眼前之人竟然說出無愧之言!
??“為何還不動手?我殺了他們!”木名道,因為少女沒有回應,哪怕是言語,更不要說動手斬殺木名,木名嘴角溢血,麵色蒼白。
??少女收了玉笛,來到木名所在的位置,看向沘江,沉默不語,不過片刻後猛地回頭,帶著一種笑意,那是一種無奈的笑容,並道:“或許你並不相信,我敬重生命!在看見胡風和我叔父在我麵前死後,我突然害怕生命消失,包括我的親人,我的族人,此時……居然還有你!”
??說完後,少女轉身離去,而且丟出一粒丹藥到桌子上。
??“我雖然想殺你,但是……你死了,你身後的部族就會滅亡,如今胡族正是如此,今日之前我想著千百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但是現在卻什麽也都記不清了,嗬嗬……可笑啊!我就不該來,也好一直仇恨你,一直在腦海裏不斷折磨你!”少女笑了起來,聲音中有痛楚。
??木名心神如遭雷擊,因為這笑聲中的痛楚他感受到了。
??然後,木名默然無語,木名感覺自己錯了,很多事,很多理解。
??門外突然大亂,有金石相擊的聲音,但是片刻後安靜下來,這時候,金統領的聲音傳來,似乎發號施令!
??木名起身,來到門外,見到那女子被兩個守衛用鎖鏈鎖住身軀,少女狼狽不堪,目中卻沒有懼意,此時正在看向木名。
??金統領抱拳,道:“抱歉,是我疏忽了!”
??木名沒有言語,隻是看著少女的眼睛。
??金統領還以為木名生氣,因為此時木名氣息全無,以為少女使用毒術得手了,見此,金統領心中一怒,道:“送入水牢問話!”
??少女目中有些恐懼,似乎那水牢極為恐怖,但是隨即又笑起來,目中卻沒有了光彩。
??“金統領,這是胡族的胡秋,前來詢問我一些巫術……誤會了!”
??木名說道,看著金統領,神情平靜。
??金統領蹙眉,道:“先生可知此言……可能會埋下禍患!”
??帶著警告的語氣,並道:“那先生習修為如何解釋?”金統領目光直視木名,似乎要看頭木名的想法。
??木名一笑,道:“隻是胡秋姑娘送來一些丹藥詢問我,我方才試藥了,乃是尋常的丹藥罷了,並無大礙!”
??說罷,一股大風從木名體內生出,周圍的草木都被吹得簌簌作響,金統領神色一愣,和木名對視片刻後,緩緩道:“明白了!”一揮手,那鎖鏈消失不見,胡秋身軀栽倒在地,不過麵色恢複了血色。
??此時的胡秋一臉茫然,眼神中帶著不可思議,隨後覺得自己的舉動極為可笑,慢慢地低下頭顱,就連笑容也沒有了。
??“此事作罷!你自己回去吧!”金統領說罷,也不理會胡秋。
??胡秋抬頭看了一眼木名,緩慢走出了四方館。
??院落內恢複了平靜,但是木名感覺心裏極為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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