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5）

  第十一章（5）


  ??靠的太近的鬼怪眨眼間就因猛然暴漲的火灰飛煙滅。源的力量終於不受壓抑的完全釋放了出來，那可怕的壓迫感讓女孩生平第一次顫抖。她命令剩餘的鬼怪向著那火焰發起無畏的衝鋒，試圖進行最後的抵抗。但那些鬼怪們抗拒了她。它們四散奔逃，如蟻獸散。


  ??“要打敗源”這幾年來深刻在她腦中的幾個字在這一刻終於屈居次位。另一個想法占據了她的大腦——她意識到，蒼就在這向下傾斜的火焰的下方。


  ??幾乎沒有任何東西能擋住這向下傾斜的火焰。山丘、高樓、樹木、路麵、土壤、岩石……在火焰接觸它們之前，它們就因逼近的高溫像蠟燭一樣從上到下融化，但融水還沒開始下流，就又在燃燒中消失。瀑布般傾瀉的火焰將大半個城市的地麵向下融化了整整五米，然後才偃旗息鼓，停止了燃燒。


  ??城市在這一瞬間毀滅了。留下來的隻有蒼建造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四棟建築，以及靠中心處蒼自己住的那棟碉堡。


  ??魄睜開緊閉的眼睛，放下抱著頭的手，挺起緊縮著的身子，四下張望，對自己仍然還活著而感到疑惑。


  ??“少爺，你設置的這些東西成功組織了源的攻擊？”


  ??蒼就站在玻璃牆前。他一直沒有離開過那裏。火焰傾斜下來的時候，他甚至沒有眨動眼睛。


  ??“我一直看著。五年來我用盡各種方式，讓整個城市都在我的規劃之下。研究能力者們這麽多年，我學會了用符號和儀式再現他們的能力，而這座城市就是我的畢業論文。我想確認我的成果。”


  ??頓了一頓，他又說道：“然而，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剛剛的力量已經超過了我所一手規劃的這個城市所能承受的。我們還活著的原因是那個女孩。”


  ??通過那片玻璃牆就可以看到，在火焰將所有能燒的東西燒盡之後，無法燒去的東西變得顯眼的起來。那是如發絲的一般細小紋路。數個以蒼住的碉堡為圓心的圓壞圍繞著城市，最外一層紋路是環繞城市的一個大圓，穿過了還立在城市四個方向的四棟建築。圓環與圓環之間雕著一幅幅繁雜的圖形，愚者、戰車、塔、命運之輪、隱者、死神、惡魔、星星、太陽、月亮、審判、世界……最裏邊的三個同心圓中心，刻著一個一個五芒星的圖像。地麵向下融化五米後，這些紋路冒著藍色的霧氣漂浮著。


  ??藍色霧氣的源頭是那個女孩。她已經癱倒在地，但她的身體卻在給蒼畫好的這些圖形提供著力量。五年來她為了打敗源所創造的鬼怪們，除了少數幾個逃離的，已經統統被源消滅。


  ??“為什麽連九尾都沒能活下來?火焰明明是無法傷到它的。”她讓聲音在空中響起，詢問著不知道在何處的源。


  ??“因為那本來就不是火。”源的聲音震動著空間，“那是運動，哲學上讓萬物發展至毀滅的運動，是毀滅的根源，表現為火。除了永恒之物，沒有事物不因運動而摧毀。”


  ??“你的力量這麽強大，為什麽一開始要壓抑住它？”


  ??源沒有回答。不知道是沒有聽到，還是已經不屑於回答女孩的問題。


  ??“源，不要和這麽一個小孩子談這麽複雜的問題。快看看，看看地上這紋路。大概是這個城市的居民為了對付你而設置的。我知道你不認識這些。感到害怕的話，我倒是很樂意提供幫助。”另一個聲音在空中響起。聲音的來源是那棵突然從地上長出來的巨樹。經曆女孩和源輪流的火焰洗禮，它依然枝繁葉茂。


  ??“我不會向你求助。也沒有這個必要。”


  ??“真是自負。可是你看看你，雖然向那個小孩子誇耀著自己的力量，可這次我連痛都沒有喊一聲。源啊源，你的力量這不是反而退步了麽。”


  ??源沒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響徹空間的詠唱。意味不明的詞匯接二連三的冒出，組合成句子後顯得古老而冗長。源念著它們，就像念著刻在龜殼與骨頭上的詩文。


  ??“算了算了，結果我們也都知道會怎麽樣。”大樹歎口氣:“我們的勝負就再放到下次吧。”


  ??綿延的根莖收縮了。樹冠收攏，就像一把收起來的傘。那棵可怕的樹漸漸的縮小，變回幼苗，藏回了地底。


  ??然而，黑色的蝴蝶卻仍然在上空飛舞。在它們的牽引下，如懸絲人偶般的人群終於從郊外走回了市區，黑壓壓的從四麵八方湧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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