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不許不聽話

  九月屋外的陽光依舊熱烈,碧綠的樹梢被曬出一層淡淡的草木香,枝頭偶爾還能聽見一兩聲蟬鳴。


  輕暖和煦的微風吹進窗外,掀起一角的紗窗露出寂靜的303宿舍內一道高大偉岸的人影,他面對著門板,底下還嚴絲合縫地罩著一個纖細的少女。


  但實際上封衍只是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在剛剛見好的細嫩皮肉上摩挲著,聲音低沉,「疼嗎?」


  新生的皮肉露出一點淺淡的粉色,皮層薄薄覆蓋在上邊異常敏感,被溫熱粗糙的指腹一觸,便激起一片無法抑制的癢意。


  「……好了。」秦卿僵著手往回縮了一下,氣息都有些不穩地回答道。


  身後的人卻是不滿地再次逼近,徹底將空氣里僅剩的一絲鮮活的氧氣擠壓乾淨,聲色漸冷,「躲什麼?」


  男人好似天生便帶有極強的掌控欲,從最初強硬佔據了監護人的位置,後來幾經調解才勉強鬆開了束縛,而在那一吻之後,男人像是一夜回到了從前,霸道的本性日益彰顯。


  換做是以前的秦卿,必定不喜歡這樣受制於人被步步緊逼的處境,但心境的變化讓她沒由來只覺得心軟,於是鬆懈了一身的防備,忍著臉上熱氣上涌,輕聲說著,「有點癢。」


  男女之間無論是哪一種情況下,這個字吐露出來總能令人生出旖旎的錯覺。


  又或許,這並不是錯覺……


  「要抹葯嗎?」男人的聲音如往常般一本正經,只是覆蓋在腕口的手指還在若有似無地摩挲。


  秦卿被這一陣接著一陣的麻癢弄得腰都要軟了,要不是熟知對方執拗的性格,幾乎要懷疑對方是故意的。


  「……不用。」她壓著呼吸,咬著牙艱難地拒絕。一提起抹葯,她便又想起接吻第二天被人捏著下巴上藥的可恥畫面,這輩子都不想來第二回。


  可男人就像是她的剋星,專挑著不可觸碰的死穴踩,並且一踩一個準。


  當下巴被一股力道扭了過去,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翻了面,微微揚起修長的脖頸,仰面便被男人冷漠俊美的面龐佔據了視線。


  兩人此時相隔不過五公分,她可以清晰地捕捉到對方目光錯落的位置,不待她掙脫,便又聽見對方用那把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問道:「那……你的嘴還疼嗎?」


  轟地一下,熱氣猛地衝上頭頂,端莊矜貴的秦老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臉,白皙透明的無暇膚色上像是抹上了胭脂,點點緋紅暈染開來,連黑框眼鏡都束縛不住那份呼之欲出的美麗。


  「不……」她動了動唇瓣想說不疼,可又覺得難以啟齒,於是後面半個字被咬在了下唇。這種時候,她才無奈地發現自己那一點勾人的假把式在男人從不拐彎的直球攻擊下簡直是班門弄斧的小兒科。


  封衍的眸色發暗,視線落在被輕輕抿住的薄唇上,因為上半張臉被遮掩在黑色的鏡框下,所以愈發突出了那一抹唇色的紅艷,「是好了。」


  男人喃喃低語的聲音混著溫熱的氣息噴洒在秦卿的鼻尖,初時,她還沒想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等到發現身前的人越靠越近,她腦子才嗡地一聲,心跳驟然錯了一拍。


  唇上的傷口好了,所以呢,他想做什麼?

  呼吸交錯間,她微微仰頭,隔著毫無度數的鏡片看著男人冷漠如斯的臉,絲毫無從窺見對方真實的情緒。


  在兩人唇齒間距離不過一公分之際,她突然輕聲開了口,「這個月,你就沒義務再給我送東西了。」


  她生日的那一天,便是他們隔斷法律上束縛,再無瓜葛的一天。


  身上還要迫近的動作倏地一頓,男人半眯著的眼眸緩緩睜開,眼底的冰霜雪色攜著強大的壓迫感重重砸下來,空氣中的旖旎被一瞬間凍住,封衍的聲音冷得駭人,「你想說什麼?」


  即便是秦卿,在這種距離下也不免打了個冷戰,可她動了動手腕,還是果斷地掙開了束縛,徐徐摘下眼鏡,正面迎視了回去,聲音淺淡聽不出情緒,「封衍,沒有了監護人這個身份,你對我會有所改變嗎?」


  「不會。」封衍答得毫不遲疑。


  秦卿怔了怔,原本盤旋在心口的那點憂慮漸漸散去,她壓住想要上揚的嘴角,決定循循善誘,「那個家,還有我的位置嗎?」


  封衍皺了皺眉,冰封的面容裂開了不悅的痕迹,「那裡是屬於你的。」


  他不喜歡少女這樣委屈的口氣,只要是她喜歡,明天他就將那處園林轉增到她的名下。


  「我不是……」秦卿哪裡聽不懂對方的意思,想要反駁卻又覺得太過直接,於是無奈轉到下一個問題,「那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會有所變化嗎?」


  變化?封衍的眉心刻痕又深了一分,深邃的眸子里彷彿在醞釀著狂風巨浪一般,口氣冷硬道:「不許不聽話。」


  不許讓自己受傷,不許魯莽衝動陷入危險,不許為了別人不顧自己,不許……早戀!


  「不是你想的那樣。」秦卿瞧他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頓時只覺哭笑不得,索性更加直接一點,抬起食指輕輕壓了一下男人的唇,一觸即離,「我說的是這個。」


  情情愛愛這些在禮法教條中稱之為私密的事情,總是令她難以啟齒,而她也喜歡男人能由衷說出自己的真實感受。


  不是責任,不是義務,也不是受了她的想法束縛。


  啪,封衍一把抓住了少女想要逃離的指尖,情緒雖然短暫得到了安撫,卻仍舊沒有鬆開鉗制的意思,在瞬間的茫然後,他終於領會到對方的意思,聲音又沉了幾分,「你不同意?」


  不同意跟他介面勿?


  「我……這種事可以隨便的嗎?」秦卿直接就被氣笑了,以往只知道男人在日常生活里不善應付,沒想到感情世界里更是跟頭野獸一樣,只憑直覺。


  被反問了過來,封衍也深沉地思考了幾秒鐘,然後鬆了手,緩緩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副撲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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