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我的資本
這世道從來都是撐死膽大,餓死膽小的,只要手段夠狠,心夠野,以下克上的例子比比皆是。
昆幫畢竟是老牌子,就因著碎玉橋幫了荊飛所以要讓一夜天一直踩在頭上,幫中的高層早就憋著一口氣沒地方撒。
這次一夜天樹大招風,最高興的就屬這幫人,恨不得其他三家現在就把一夜天碾死,再不濟也能逼著一夜天對昆幫放權。
反正他們覺得眼前的小姑娘好糊弄,所以也就半真半假演了這麼一場戲。
可惜,少女並不上當,非但如此,從她談笑的從容間,甚至還能窺見一絲野心。
「秦老闆,他們……」荊飛這時候額頭都急出了一層汗,回頭就想要解釋求情。他事先根本就不知道他們一伙人會來這麼一出,要是早知道,打死也不會開這個會。
「我知道。」秦卿打斷了他的話,含笑以對,繼而吹了吹手裡的熱茶,語調淡雅和緩,「一夜天跟昆幫現在在外人眼裡,就像這杯茶,無論是什麼品種,能散發出多少茶香,沸水一過,已經分不清你我。即便我不碰昆幫,對其他三家來說,你們也只是砧板上的魚肉。唇亡齒寒的道理,想必不用我教你們了。」
之前是荊飛一口應下歸順的承諾,如今他人也已經到了賭坊露過面,就算現在宣布脫離一夜天,又有多少人能信呢。
剛才還喊得臉紅脖子粗的眾人被這三言兩語一點醒,登時就僵在了當場,面上沒一會兒就全成了一片白。
「你不用嚇唬我們,難道跟著你們一夜天就有好果子吃了?」老五重重哼了一聲,半眯著眼睛咬牙切齒道:「無論是一夜天還是魅力賭坊,都只不過是根基尚淺的年輕幫,派,其他三家要動你,隨便拎出來一家就都是實力雄厚的主,能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你要我們跟著一夜天,又能拿出什麼資本?」
如果不是看準了一夜天根基薄弱好欺負,其他三家哪裡會這麼輕易地動手。其中的關節一想就通,也難怪昆幫高層這麼震動不安。
即便少女至今為止的反應都展現出了異於常人的冷靜,看得出將來勢必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可他們依舊無法將身家性命押在一個小女生的身上。
「呵呵,你這話倒是也沒錯,要分蛋糕當然率先要朝著軟柿子先下手。」秦卿擱下了杯盞站起身,她倒是頗為欣賞敢說敢做的人,此時也沒生氣,立在那兒輕輕垂著眼眸,眉眼如畫的臉上雲淡風輕道:「可是,我能收復一個昆幫,誰說就不能收復第二個呢。這條道上可不是論資排輩分混出來的,而是靠著本事打出來的。至於怎麼打,那就像是這樣……」
話音還沒落下,眾人只匆匆看少女抬起手,掌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緊接著便是砰地一聲,巨大的槍聲回蕩在大廳里,驚得所有人都不敢動彈。
老五看著那個正對著自己的黑洞洞的槍口,耳邊依稀還能聽見子彈破空飛來的動靜,僅僅只是擦著一層皮肉,現在還灼熱難當。
「你……你竟然敢在昆幫的總部對著我們的人開槍?!」那些高層都紛紛不淡定了,一面震驚於少女的膽色跟槍法,一面又憤怒於對方的做派,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挑釁啊。
「我只是跟各位展示一下。」秦卿幽幽地開口,掌心一翻,小巧的銀色手槍就跟變魔術一樣消失在了空氣里,目光在半空里跟發愣的老五對上,不輕不重道:「我的資本,就是我手裡的這把槍,碎玉橋上死了一個劉志,誰能保證下一個死的不會其他三家的人呢。」
她似笑非笑的語氣悠閑自在,可話里透出的狂傲跟願景卻讓人聞之心驚。
眼前這個年僅不過十七歲的少女,竟是想吞了其他三家!
在場眾人都被嚇得做不出表情跟反應,連老五都怔怔地再也說不出話來,可就是這麼一槍跟不咸不淡的一句話,卻讓人不由得生出一種詭異的信服感。
荊飛也同樣扭頭在看著她,視線從那如畫一樣眉山遠黛的眼角眉梢到泛著瑩白光亮的鼻樑,再到那雙唇邊勾勒出的淡淡淺笑,即便未施粉黛也依舊美得令人驚心動魄,無論看幾次都會忍不住心生驚艷。
第一次看到那副眼鏡下的真面目時,荊飛就覺得這樣手段果決,心思玲瓏的人合該有著這樣的相貌跟氣質,而她在談笑間顯露出的野心也是當初讓他決心追隨的重要原因。
「呵呵,這個想法倒是不錯。」他琢磨了一下這番話背後的龐大的藍圖,在滿堂驚愕中低低笑出了聲來,難得地伸了個懶腰,換上以往那副弔兒郎當的模樣,「一直在C市這一畝三分地里待著確實無聊得很,是時候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當初他的父親就是想守著家產安安穩穩過一輩子,所以娶了那個女人鑄成了大錯。
現在仇也報了,幫主的位子也回到手裡了,接下來自然是要放開手腳大幹一場。
老五等人哪會看不出他的心思,想起老幫主辭世的原因,頓時又是一片心有戚戚然,最後都默不作聲,集體選擇默認的態度。
「既然大家都達成一致了,那屆時知道時間地點后,我們再做安排。」秦卿掃了一眼全場,輕輕地點了點頭,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等秦卿走出荊家的時候,外面的夜色已深,荊飛原本打算親自送少女回家,卻發現門口已經停放著一輛黑色的吉普車。
「不用送,有人來接我了。」
他聽見少女瞬間柔軟了聲音,連淡雅端莊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層溫柔,在月光的籠罩下眼底揉碎了漫天的星光一般,一步步朝著車前走去。
門前昏暗的燈光下,一抹高達冰冷的身影替她打開了車門,俯身牽過安全帶繞過她的身體,兩人的臉頃刻間疊合到了一起,也不知道有沒有碰觸到,轉瞬即逝后,男人開車揚長而去,吉普車的車尾燈迅速消失在蒼茫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