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我們會成為敵人嗎
很多事情都可以一回生兩回熟,比如臉皮厚,又比如逗弄自家的男朋友。
自打翻身做了女朋友,秦老闆就憑藉著學習能力高的天賦運用到了封少將的身上,樂於探索研究攻克封少將面癱的惡趣味,並且樂此不疲。
但她顯然忘記了封少將是華夏第一榮譽隊伍的指揮官,在身體力行方面的學習也是分毫不差,而他更加熱衷於在床上深入探討問題。
於是乎,三個小時后,某位遭到報應的老闆捂著腰艱難地爬起身,看到某位少將正拆開她腳上紗布進行檢查的時候,直想感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鐵質鈍器刮傷的。」比法醫還要更加了解行兇武器的偵察兵只要看上一眼傷口就能辨認出傷情時間,「一個星期前,你去了哪裡?」
一個星期前,聖德醫院行動失敗。
「沒有,去鳳嬌姨店裡幫忙不小心碰到了。」秦卿低垂著眉眼,掩蓋在被子底下的手指一點點抓緊了白色的的被罩。
「……」封衍握著她的腳踝看了一會兒,復而拿出了乾淨的紗布重新替她進行包紮,「下次要打破傷風針。」
這麼說,便是已經將事情揭過去了。
「讓你擔心了。」傷口被重新塗抹上藥水溫柔細緻地捆上繃帶,連冰涼的腳心都被大掌焐熱,秦卿情不自禁伸手捧住了對方的臉,低聲繾綣,「封衍,我沒事,你不要太過著急。」
易地而處,秦卿完全可以理解男人的心情,若是有一天她眼睜睜看著對方身處險境卻只能幹著急,估計會比現在更加暴躁。
可封衍如今的精神狀況卻不能承受太多的情緒起伏,尤其在見過周芸飛之後,秦卿的心裡更是埋下了深深的憂慮。
如果周芸飛是真的精神病人,那封衍跟封月的情緒波動……
「在想什麼?」封衍弄完才發現少女在分神,於是長腿一跨一收,將人圈進自己的懷裡安放好,低聲問著:「弄疼你了?」
這個弄疼,指的是之前三個小時的奮戰。血氣方剛的年紀加上怒氣,一時控制不住弄得狠了,他將滿腔的擔憂跟思念都宣洩出來后,又是心疼不已。
秦卿回過神來,面色一紅,抿著唇還是搖了搖頭,握住腰間的大手,轉頭看著窗檯被紗簾過濾進來的光影,明暗交錯,模糊不清,「封衍,我們會有敵對的那一天嗎?」
因為親人,信念甚至其他各種外界不可抗拒的因素,成為需要拔槍相向的對手,敵人。
靠在床頭的封衍一愣,似乎猜想不到話題的來源,隨即手臂收緊,讓少女的脊背緊緊貼著自己的胸膛,堅定地給出了答案,「不會,我會站在你這邊。」
近到毫無縫隙的兩具軀體可以察覺到彼此的體溫跟心跳,秦卿可以清楚地聽到那一刻男人心房處傳來跳動平穩而有力,引領著她的心臟也響起了同樣的步調。
無論發生任何事情,我都會支持你,保護你。
這是男人一直以來在行動上給予她的答案。
秦卿看著那些光影里模糊的明暗界線,心口忽而一陣抽痛,想到了一個星期前從聖德醫院回來后直奔麵店去找秦鳳嬌的場景。
當時麵店正掛著休息的牌子,服務生已經下班,店裡只剩下秦鳳嬌一個人在櫃檯點賬,看見穿著黑色西裝的秦卿身上帶著血回來,嚇得摔掉了手裡的計算器,「小主人,這是怎麼了?」
她撲過去想查看少女的傷勢,卻被一把扣住了手腕。
「鳳嬌姨,告訴我,我的母親跟周芸飛之間是因為什麼起的恩怨。」秦卿渾身都在逃跑中被夜風吹得冰冷,連著聲音都被的凍結成冰,透著生硬。
「怎麼,怎麼突然問這個?」秦鳳嬌冷不丁被嚇了一跳,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不自覺地移開了視線,「小主人,我仔細想過了,報仇的事,咱們還是算……」了吧。
噠,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少女的皮鞋逼退了一步。
秦卿的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壓抑跟冷漠,「二十年前,我的母親有沒有來過澳門?她到底是什麼人?」
十八年前遙不可及的舊案就像是一條鎖鏈拴在了她的心口,在目睹了形似周芸飛的瘋女人後,這條鎖鏈就徹底扼住了她心臟的跳動。
現在,連帶著秦鳳嬌也同樣被這把命運的枷鎖捆住了喉嚨,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褪盡,反手抓住了少女的衣角驚聲道:「你從哪裡知道這些的,是誰告訴你的嗎?不,不要繼續查下去了,小主人,我求求你,不要查!」
那是少女無數次目睹秦鳳嬌潸然落淚中唯一一次夾著極度恐懼與驚慌,甚至連擦拭的動作都忘記了。
「真相,我要一個真相。」秦卿沒有讓步,垂眸看著哭泣的中年女人,臉上是一片深沉的麻木。
「沒有真相,我不要報仇了,小主人,我求求你,要是連你都出事,我就是死了都沒臉見主人了。」秦鳳嬌斬釘截鐵的四個字含在眼淚里,合著手心緊到泛白的力道,哀聲勸著,「你鬥不過他們的,如果讓他們知道你是主人的孩子,他們不會放過你。現在你能健康長大成人,主人泉下有知,一定會高興的。」
在報仇跟保命之間,早在十八年前她就做出了選擇。
留著主子的血脈,是她最大的心愿。
任何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都無法對親近的人無動於衷,秦卿也不例外,喉嚨在艱難的上下滾動之中,她閉了閉眼,只輕輕說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那好,我再問你一遍,真的是周芸飛殺了我的母親嗎?」
她重生以來尋找的目標,想要報恩的對象,是殺死自己親生母親的劊子手嗎?
淚眼婆娑當中,秦鳳嬌突然鬆開了她的衣服,怔怔地抬眼看著她,直到這一刻才突然意識到不對勁,「小主人,你一直在問周芸飛的消息,是因為你早就認識她了是嗎?」
以前是她護主心切,以為少女只是好奇求證,可三番兩次下來,她才意識到,少女一直在為周芸飛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