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代價
賈薇蓮是親眼見識過岑霜拿龍雀長刀砍人的模樣的，她不想死在龍雀長刀之下。
??櫻兒也扯著賈薇蓮的衣服袖子道，“小姐，要不然.……要不然咱們先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
??賈薇蓮當然知道櫻兒話裏的深意，憤憤的看了岑霜數眼之後，被櫻兒拉扯著離開了。走到門口，她又回眸去看岑霜，丟下句，“我和你沒完。”便速速離開。
??翹憐拿著龍雀長刀進了前廳，卻見賈薇蓮與櫻兒不在，當即笑道，“明明是個膽子小的，卻偏偏要在姑娘麵前耀武揚威，也不知她哪裏來的勇氣！說到底呀，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說話間，將龍雀長刀遞給了岑霜。
??岑霜接過刀，叮囑翹憐和翹芯，“往後賈薇蓮再來，不必稟報，直接轟出去。”
??“是！”翹憐與翹芯異口同聲道。
??“對了。”她看向兩人，“阿景近些日子在忙些什麽？”
??翹憐與翹芯互看一眼，齊齊的搖了搖頭。
??“你們不知道？”
??翹芯道，“姑娘也別怪罪我們，那阿景時常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我和翹憐除了平日裏送飯菜給他之外，鮮少去見他。以至於他平時都在忙些什麽，我們也不知道。隻是偶爾聽聞在他住處打掃的婢女說，阿景公子時常晝伏夜出，很是神秘。”
??“是麽？”
??阿景作為她的恩人住在這兒，按理說，他的私事她不該多管。可……京都之中接二連三的發生毒殺案，冥羅宮的人又在京都活動頻繁，阿景經常晝伏夜出，不免會遇上禍事。
??思索再三，岑霜決定前去叮囑阿景幾句，讓他以性命安全為重，不要時常在夜裏出去。
??她起身往阿景的住處去，夏清突然來請，無奈，她隻好吩咐翹憐和翹芯前去叮囑，可兩人回避這件事的意圖又過於明顯，她便同翹憐翹芯道，“算了，等我傍晚回來自己去找他吧，你們忙你們的去吧。”
??“謝姑娘體恤！”翹憐翹芯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岑霜臉上含著笑，跟著夏清去了王府，見到慕容城後，兩人乘坐馬車再去花坊。
??彼時，賈薇蓮已經回到家中，一進門，怒而將放在門口的羊脂玉瓶子抱在手中，又狠狠地砸向地麵，看著原本美得不可方物的瓷器被摔成碎片，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幾近癲狂的笑容。
??“小姐？”
??賈薇蓮看向櫻兒，冷聲開口，“去準備。”
??“準備？”
??“紅蠟燭，紅線，雞血，銅鈴.……”她在梳妝台前坐穩，看著銅鏡裏的自己，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眸底的暗光仿若她來自幽冥，“還有，黑狗。”
??櫻兒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當即道，“小姐放心，奴婢這就去準備，一定讓小姐在今晚完成召喚儀式。”
??“嗯。”
??櫻兒速速離開，屋內就隻剩下賈薇蓮一人，她盯著銅鏡裏的自己看了又看。
??論眉眼間的風情，岑霜不如她。
??論臉型的曼妙，岑霜不如她。
??論性情品德，岑霜不如她。
??“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你是城哥哥心尖兒上的人，而我不是！”
??“岑霜，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是你自己不知好歹的！”
??她將右手食指放在唇齒間咬破，將血擠出來，在銅鏡之上一筆一劃的寫著，每一筆，都令她顫抖不已。
??寫完後她靜靜欣賞，看著用血寫出的“殺”字之下的自己的臉，癡癡地笑出了聲。
??夜，來臨了。
??子時一到，賈薇蓮便命櫻兒將三根紅柱點燃，赤色的火苗照應著銅鏡上那個血淋淋的“殺”字，饒是櫻兒膽大，也不禁覺得陰森可怖。
??紅燭燒至一半，賈薇蓮從櫻兒手中接過紅線，一圈一圈的纏繞在紅燭上，纏好後，將用雞血浸染過的銅鈴和紅燭一起放進白布袋子裏。她拿著白布袋子，起身來到門口，踩在凳子上，將白布袋子懸掛於門上。
??夜風一吹，白布袋子內浸染過雞血的鈴鐺叮鈴作響。
??早有府上的小廝牽來了黑狗，彼時，小廝們按照賈薇蓮的吩咐，讓黑狗對著月亮，鈴鐺一響，黑狗便對著月亮狂叫起來。
??三更天時，後院牆外傳來打更聲。
??“咚！咚！咚！”
??忽而，賈薇蓮所在的院子狂風大作，霎時間沙石彌漫，月亮被烏雲遮蓋住，原本狂叫不止的黑狗突然“嗷嗚！嗷嗚！嗷嗚！”地低吟起來，似乎周遭來了令它覺得可怕的東西。
??小廝們見不對勁，都有些驚慌，去看賈薇蓮，卻見她盯著天空，一臉的虔誠。下意識的，小廝們也朝著天空看去，忽然一鬼魅人影現身，臉上戴著黑白相間的貓臉麵具，直奔黑狗而去。
??隻聽一聲慘叫，黑狗血濺當場，嚇得兩名小廝四散而逃。
??鬼魅之人手持已死的黑狗，立於沙石之間，烏雲之下，仿若從地獄而來。他麵具下的臉凝視著地麵上的賈薇蓮，縹緲悠揚鬼魅之聲自口中傾瀉，“吾乃貓鬼紫殤，你召喚我於此，所為何事？”
??賈薇蓮當即跪下，雙手合十，遙望紫殤，“我有一願，始於情，要殺之人乃京都之女岑霜，若鬼君能為我殺之，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隻要鬼君想要，隻要我有，皆願奉之。”
??“你最珍貴，是何物？”
??“我……”
??“既如此。”貓鬼紫殤道，“若殺岑霜，你得付出代價。”
??“什麽樣的代價？”
??“你自己。”
??“我？”賈薇蓮指著自己，“鬼君要我身上何物？”
??“你的命。”紫殤道，“你這樣的人，皆是自私之流，害人性命，隻為自己。如此，你最珍貴的，是你的性命。要殺岑霜，以你的心髒作為交換如何？”
??“心髒？”賈薇蓮不安道，“可若我沒了心髒，豈不是會死麽？”
??“我冥羅宮有一毒物，可讓人慢性中毒，禍及心髒，服下這樣的毒，你的心髒會一天比一天衰弱，直至死去。”
??“那，我能活多久？”
??“十年。”
??十年……隻有十年麽？
??可是，如果這十年裏，城哥哥日日都陪伴在我的身側，又何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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