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宮變
丹煦將手上的刀，放回煉架上，找了個座位坐下了：“我的話到此為止，如果大哥你非要去，我不攔著，但我是不會去的，我若去了，便是越權逾矩，至於我手下們呢，也不會調回，我既已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到，不然就是不仁不義。我不會行此越權逾矩不仁不義之事。就算是鬼君現在站我麵前，我也是這樣！”
她實則是在詭辯，她的因得不出果。不過是鑽了飛廉對她信任的空子。
剛剛才好，到此為止，可坐下後，還在喋喋不休：“大哥，我自與你一同長大，我有幸拜鬼君為師，你忠他、敬他，我又何嚐不是？怎會跟個才認識不久的共同謀劃算計你們呢？”
“我與紫劍仙是不合，可再怎樣也隻是窩裏鬥，況且你也過，隻要鬼君同意，就把紫劍仙的人頭留給我。”丹煦喝了口茶水：“大哥，別站著了，喝杯茶。我可不像你們，想得那麽多。”
丹煦看著邊太陽，算著時間：“這都正午了，我餓了，大哥你呢？咱們很久沒有一起吃過飯了。“
飛廉站著又想了半，才動了動，道：“傳膳。”
他相信丹煦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是從認識，又是結義兄弟，自然比旁人多信任一些，他眼中的丹煦，是個倔強直腸子的姑娘。再者，槐筠走時交代他盯著丹煦，他心中也不願摻和皇家的事，如今隻是懷疑，且丹煦一直在他眼前，哪也沒去。計策之中，大多是要在主謀眼下進行排布的，飛廉覺得，她都沒過去，合該是鬧不出什麽幺蛾子的。
既然她不走，那自己就也在此看著她。
殊不知，不是他看著丹煦，而是丹煦看著他。
丹煦今日的任務，就是盯住飛廉，飛廉想要插手，她就站出來阻止，直到老國王駕崩，克雅即位的消息昭告下。
而在克雅那邊。
阿福與丞旗一人守著一邊門。寢殿外，守著一大堆丹煦手下的修士們。
他們口徑一致：奉命保護克雅公主安全，若有人敢靠近一步，全數按賊人處置。
偏殿內，大臣、嬪妃們跪了一地，有六七個修士輪流守著他們，隻要克雅不放人，便一直關著。
再向國王的寢殿看去，滿眼都是純金鑲寶石的裝飾，明黃色的幔帳層層疊疊，向深處蜿蜒，直至一透明琉璃屏風處，這屏風後麵，克雅坐在床邊，替老國王撥了撥擋在額前的白發。
老國王虛弱地看著克雅，他口唇都已發紫，麵色蠟黃。
克雅握住了他如枯枝般的手：“父王，可有好些？”
老國王呼吸時，帶著厚重的喘息：“呼……呼……”進氣兒少，出氣兒多：“神藥……神……藥。”
這‘神藥’，是丹煦給克雅的，不是什麽神藥，而是慢性的毒藥。不過這毒可以麻痹痛覺，老國王每次吃下後，心痛就會好，克雅每日隻給他一顆，已經吃了兩個月，他十分依賴這藥。不過今這一顆，會要了他的命，但會讓他走的毫無痛楚。
克雅低頭，在老國王耳邊問道：“父王，可有想見的人？”
老國王用口呼吸，一話更是費勁：“除了你，其他的人呢？”
克雅將那最後的一顆藥拿出，放在了床邊的凳子上，老國王用了全力歪過頭看著那藥，想去抓，卻做不到。
“想要嗎？”克雅道：“可……您拿不到，父王，您老了。我可以幫您拿，但您要告訴我，遺詔上，寫的是誰的名字？”
丹煦將藥交給克雅時，反複確認了三遍，克雅的回答是：可以，我不怪你，多謝大人妙計。
“父王，雅兒可還孝順？雅兒為了替您求藥，日日跪在東極宮前；為了做您的有誌之人，讀書習字一日不曾懈怠；為了您的愛民如子，雅兒幫助瘟疫患者不怕傳染；”克雅表情溫和，她一貫以來都是如茨，可的話，讓人心疼：“您願意將遺詔上的名字告訴雅兒嗎？”
老國王的眼睛，從未落在克雅身上，他死死地盯著那顆藥。
克雅等了會兒又道：“是三哥？大哥？還是六弟七弟？”
“您告訴我，隻要您告訴我，我不跟他們搶。”克雅道。
老國王忽咳嗽了一陣，克雅隻是看著，看著她咳完，看著他上氣不接下氣，最後看著他的嘴唇又紫一分。
老國王喘著氣道：“我……死後，索契爾……自會……宣讀密詔……”
克雅搖搖頭，笑了：“索契爾啊，可惜他辜負了父王的信任啊。”
“遺詔從父王寫出來交給索契爾時，我就看了。”
她就是看了，才下定決心，行此計策。
“為什麽？”克雅道：“是雅兒不夠好嗎？”
“我啊，一直對父王心存希望，父王責罵我時如此、父王偏愛弟兄時如此、父王將我母妃打入冷宮時如此、父王將我母妃逼死在冷宮時依舊如此，我懷著滾熱的心，想要來溫暖父王，可父王卻將我的一片丹心棄如敝屣，所以啊，我的希望破滅了。”
克雅撚起那粒的藥丸，捏碎了。
她捏碎的不止是藥丸，還有一顆支離破碎的心。
老國王頓時表情詫異且憤怒，竭力喊道：“來人……來人！將……將這個不孝女……拖……拖出去！杖……杖斃！朕……朕沒迎…這樣……的……女兒！朕要……要朕的皇子，三……三皇子！”
克雅笑得嘴巴快咧到了耳朵上：“好！好！女兒答應您，您要三哥，女兒就給您三哥。”
著，克雅從袖中，掏出一木盒，這木盒隻有半個手掌大，像是用來裝戒指的。
她慢慢將盒子打開，湊去老國王麵前給他看：“父王您看，這眼珠子美不美？”
老國王眼見一顆沾血的眼珠子盛放在那盒中，嚇得臉色煞白。
“你……你你……你做了……做了什麽？”
克雅將那眼珠子拿出，湊得更近了些：“父王還認得它嗎？”
老國王張大了嘴巴喘息著，喉中的嘶鳴聲更重了，每一口都像是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