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真相有兩個
緊張，前所未有的緊張，雷誌斌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是度日如年。
他將車停在了路邊，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抓起一瓶水就咕嚕咕嚕的往嘴裏灌。
雷誌斌一口氣喝光了一瓶水之後又點了一根煙，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幹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為什麽要那麽緊張？。
就算是羅成看見了祁宏又能怎麽樣，自己不過是暫時把他安排在哪兒，一會兒就帶回自己家裏去，這有問題嗎？
他至多說自己兩句，自己完全沒必要這麽緊張，究其原因自己真正害怕的不是祁宏的事情，而是二毛。
一旦二毛的事情曝光那麽他真的就是死路一條。
可是眼下二毛的屍體並沒有被找到，自己剛剛那麽緊張肯定被羅成看見了，他一定會懷疑自己。
不過懷疑歸懷疑，他沒有證據也不能把自己怎麽樣。自己要好好思索一下接下來該怎麽做。
對，祁宏，先把祁宏接回家，羅成今天沒去但下一次一定會去，絕不能再讓他抓到什麽把柄，然後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拿到青花瓷。
密碼，那串寫在“坦蕩”後麵的數字一定有什麽意義，或許就和青花瓷有關，一定要讓祁宏說出來。
抽完一根煙雷誌斌這才靜下心來，再次啟動車子直奔鬼屋而去，他自以為很安全，不成想何中華一直在後麵跟著。
抵達小區雷誌斌將車停在一邊上了樓，就在電梯門關上的一瞬間一隻手伸了進來拉開了電梯門。
來人是化妝成快遞員的便衣警察丁一揚，何中華的副組長。
雷誌斌下意識的多看了丁一揚一眼，丁一揚低著頭佯裝在玩手機，餘光一直都看著雷誌斌。
電梯抵達八樓雷誌斌出了電梯，走向了左邊的房間。
“三棟，八樓左邊的房間。”
何中華很快就收到了丁一揚的匯報，為了不打草驚蛇何中華並沒有馬上派人去八樓查看而是守在了底樓。
雷誌斌四下看了看打開了房門。
房間裏麵依舊播放著那些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昏黃的燈光下祁宏斜靠在牆角裏一動也不動，他緊閉雙眼，雙手抱著膝蓋，一頭的長發遮住了半邊臉，胡子拉碴，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就像是一具幹枯的屍體。
雷誌斌的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心說祁宏不會真的死了吧？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自己的麻煩可真的就不是一星半點兒了，先不說警察不會放過自己，何偉幾個人也一定會找自己的麻煩。
“老同學。”
雷誌斌喊了一聲，但祁宏沒有任何的回應。
“祁宏！”
雷誌斌提高了音調，摸出手機將煩人的聲音關了。
“祁宏，你別嚇我啊，你怎麽樣了？”雷誌斌連忙打開了手機手電，蹲下身湊到了祁宏的麵前。
燈光下祁宏的臉慘白慘白的，皮膚幹裂粗糙，一雙手猶如雞爪子一樣，似乎已經死了很久了。
雷誌斌的心跳陡然加速，顫抖著將手伸到了祁宏的鼻子下麵。
就在這時候祁宏突然睜開了眼睛，直視著雷誌斌的雙眼，那是一雙什麽樣的眼睛，眼球上布滿了血絲，眼神嗜血凶殘，猶如一頭殘暴的野獸，讓人從心底深處害怕。
這一瞬間雷誌斌愣住了，他的手懸在了空中，身體僵直一動也不敢動，他感覺自己在麵對一頭張牙舞爪的猛虎。
“老同學，對不起啊，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雷誌斌結結巴巴的想要解釋祁宏的嘴卻慢慢上揚，眼神也變的呆滯起來，他笑了，像個傻子一樣的笑了。
“嘿嘿嘿……你是來叫我吃飯的嗎？”祁宏笑著問。
雷誌斌愣了好幾秒才露出了笑容，深吸了一口氣笑著將祁宏扶了起來。
“對對對，我就是來叫你吃飯的，走吧，現在就跟我回家，咱們再也不到這裏來了。”
在鬼屋裏麵呆了一天祁宏雖然有些邋遢，衣服也弄髒了，但起碼他還活著，雷誌斌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暗暗慶幸。
雷誌斌帶著祁宏走出了小區之後並沒有走遠，而是去了最近的一家餐館，雷誌斌點了滿滿一桌子的菜，這次他不僅僅是要招待祁宏，也想吃點東西慶祝一下。
慶祝祁宏還活著，慶祝自己的青花瓷還有希望。
何中華立刻派出人手對雷誌斌進行全方位的排查，尤其是鬼屋。
另外一邊何偉的心裏一直都不安，他總擔心雷誌斌會出什麽岔子，總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不斷的給雷誌斌發信息，然而雷誌斌一條都沒回，電話也不接，這把何偉急壞了，他還想去現場看看，但又不敢，就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屋裏團團轉。
“何偉！”
一聲暴喝，黑小虎踹開房門衝了進來。
“老四，你來的正好，我正準備去找你呢。”何偉道。
然而黑小虎根本就不回答，擺手就是一拳將何偉打的連退了好幾步，臉上火辣辣的疼，嘴唇也被打破了滲出了鮮血。
“你幹嘛？”何偉扭過頭一臉憤怒的看著黑小虎。
“幹嘛？你說我幹嘛，我就知道我二毛肯定出事了，沒想到還真是你們幹的，他和你們有仇嗎你們要殺他？何偉，今天你不把話說清楚我們就魚死網破。”
黑小虎暴怒不已，眼睛都紅了。
何偉擦了擦嘴角的血，道：“是我殺了他，你要報仇現在就動手吧，隻要你覺得真是我幹的隨時都可以！”
“你以為我不敢！”黑小虎拔出匕首就抵在了何偉的脖子。
“動手吧，別猶豫，報仇，反正你也不需要知道真相。”何偉梗著脖子說道。
他很清楚，如果打架他肯定不是黑小虎的對手，所以使出了一招激將法。
何偉實在是太了解黑小虎了，猶豫了幾秒鍾黑小虎最終還是沒有動手，隻是狠狠的推了何偉一下。
“你剛剛那話什麽什麽意思？真相是什麽？難道不是你們殺了我表弟拋屍？”黑小虎問。
“殺人拋屍？動機是什麽？青花瓷嗎？如果我們真找到了這兩天還會忙前忙後嗎，早就跑路了，而且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殺了你表弟，你看見二毛的屍體了？你憑什麽覺得他就一定死了？”
何偉把黑小虎問住了，他的確沒有見到二毛的屍體。
沒有屍體就不能確定二毛的事情和他們有關。
“你到底要說什麽？真相是什麽？”黑小虎問。
“真相有兩個，第一，二毛出車禍墜河了，他的屍體被衝走了，第二，那就是他把車推進了河裏自己跑了，如果是前者，那是意外，如果是後者那就是他找到了青花瓷，現在你還要殺我嗎？”
黑小虎收起了刀子，有些不爽的說道：“你最好別騙我，不然我跟你沒完。”
“是嗎？你覺得是二毛重要還是我們重要？”何偉厲色質問。
黑小虎的瞳孔不由自主的收縮了一下，他感受到了何偉的敵意，這分明就是再提當年的事情，是在威脅他。
“你這是在恐嚇我嗎？”黑小虎冷冷問。
“並非如此，我隻是想提醒你我們是兄弟，不要弄錯了主次，你難道沒發現我們現在已經被警察盯上了嗎，如果這時候我們還有內訌那麽大家都得玩完，你明白嗎？”
何偉的話擲地有聲，當年他們幹了什麽事情黑小虎記憶猶新，他和何偉幾個人才是過命的交情，比僅僅是關係好，而且大家還是利益共同體。
完全沒必要為了一個二毛和大家鬧掰。
“好，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不會再過問，但你們最好醒目一點，千萬別把我當成傻子。”
黑小虎轉身迅速走了，何偉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黑小虎這種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對他來說簡直不值一提，但他畢竟是自己人，再這麽鬧下去恐怕早晚都要出事。
不等何偉鬆口氣房門又一次被敲響了。
“敲什麽。”祁宏氣鼓鼓的打開了房門，張嘴就要罵卻發現站在門口的居然是周華北。
“周警官，請……請進。”何偉擠出了笑容。
周華北微笑著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黑小虎來找你了，似乎聊的不愉快啊。”周華北問。
“也沒什麽，他就是這個脾氣，我都習慣了。”何偉打了個哈哈就想糊弄過去。
但周華北又豈是那麽容易糊弄的。
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就是越發的覺得今天的審問很不對勁，何偉和雷誌斌的反應幾乎都是一致的，誇張的是他們回答的答案幾乎也是一致的，兩個人知道的都一樣，不知道的都不知道，找不到任何的破綻。
這可能嗎？
不可能，人與人之間是有差別的，所見所聞都有自己的見解，完全一樣反而更像是早就演練好的串供，而且當時時間有限警方在一些細節上並沒有深入。
所以周華北決心親自來會會何偉。
“習慣什麽了？他表弟失蹤了，他不去找人怎麽來你這裏了？”周華北繼續問。
“他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但我該說我的我都說了，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何偉主動為周華北倒了一杯水，周華北喝了一口，表情很輕鬆的問：“祁宏呢？”
“走了，被雷誌斌接走了，如果你是來找他的那你真的是來晚了。”
“哦，是嗎，你們去小河村具體是什麽時候，在村子裏有什麽認識的人嗎？誰能證明，能說的具體一點嗎？”
如果這兩人串供了，那麽他們更多的細節應該放在了二毛的身上，所以周華北故意繞開了這一點。
前往小河村是這兩人口供中最不合理的地方，首先大家都沒有親友住在這個地方，其次，這個村子既沒有農家樂，更沒有風景名勝，如果白天去小河村還能理解，可是根據他們的口供他們是黃昏的時候去的小河村，這時候去幹嗎？這裏麵很值得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