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成親
金鑾殿中的鎏金百合大鼎裏焚著安息香，嫋嫋的青煙升起，陽光似瀑布傾瀉而下，可是我與王爺都覺得大殿之中是蝕骨的寒意。我們不約而同地看了看對方，皇上似乎覺得不太對，見我倆都不說話有些發怒：“怎麽，不願意朕主婚？還是你們有事瞞著朕？”
睿親王立刻回話：“不是，隻是臣弟一時高興失了分寸了。”
這時皇上身邊的太監走上前來在皇帝耳邊低語了幾句就走開了，皇上笑著，道：“好，朕聽說你已去了沈家提親，沈風也已經答應了，朕也樂於成就一段佳話。”
睿親王立即跪下謝恩：“謝皇兄成全，隻是臣弟還有一請求請皇兄允準。”
“什麽，你說，朕一定準。”
睿親王看了看我，對皇上說：“得此美妻臣弟已經知足，臣弟希望此生不再娶。”此刻的王爺像是明珠一樣璀璨，至少我覺得是。
“好，如此情深意重，朕怎會不答允呢？”皇帝高興地答應了。
出了金鑾殿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真的是君威不可冒犯，稍有不妥便是滅頂之災，不知長日陪王伴駕的那些女子是如何一日日安然度過的。在閨閣中也曾聽聞宮中之事，後妃大多不長命，真如曇花一樣美麗又不長久的生命。
睿親王以為我在為皇上的賜婚苦惱，“玉琬，你看這事現在鬧得這麽大，如果你不願意我去和皇兄坦白。”
我甩了一下衣袖，說：“算了，你說了不過就是大家一起死罷了，還會連累了家人。”
睿親王用力的搖搖頭：“不會的，有什麽後果我一力承擔絕不連累你們，我一定會護你周全。”
我倒是不忍心他因此獲罪，“沒有，嫁個王爺也不錯，何況是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王爺呢，不過王爺有件事我不明白。”
“什麽事？”
我看著他像星星一樣明亮的眼睛，說：“你對皇上說終身不再娶不是斷了自己的後路嗎？你這樣以後就不能再娶別的女子了，萬一日後你遇到你情之所鍾的那個人怎麽辦？”我覺得自己似乎是在試探他。
他並沒有回答我，隻是笑了笑。
回去便為成親的事忙了起來，沒想到自己竟是這樣的因緣，去珍寶軒挑選首飾的那天我遇到了李勤。從珍寶軒出來，身後便傳來一個聲音：“沈小姐留步。”
我轉身一看是李勤，“是李公子啊，有事嗎？”他的身影印在陽光之中，有些飄渺仿佛不太真實。
他走上前來：“可否與在下喝杯茶？”
我想了想，答應了。
到了茶樓，隨意找了張桌子做了下來，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小二上了壺茶和兩盤點心就退下了，隨後李勤就問我：“你為什麽會答應睿親王的提親？”他問得真直接。
“什麽為什麽？”我裝作不知曉。
他看著我，嘴角帶著一絲輕笑，說：“我聽說皇上要將護國公汪家的小姐許配給睿親王，可是睿親王說心中早已有了別的女子，你和睿親王早就相識？不會吧，我和睿親王認識那麽久可從來不知你們有所交往。”他似乎篤定了這件事。
我也微笑著回答他：“公子錯了，有情不在是否交往，數年前我就曾與王爺有過一麵之緣，以後便此生難忘了。”怕被揭露，信口胡謅了過往。
可是李勤好像並不相信我所說的，直直地看著我，似乎想在我的表情中找出一絲破綻，我暗暗捏著衣角鎮定地說：“以往未免閑話所以王爺並沒公開此事，現在皇上要指婚當然不得不說。”見李勤不說話我知道他是相信了，“想必你也聽說王爺在禦前就請求皇上恩準他此生不再另娶他人，由此也可見我與王爺的情意了。”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憂傷，卻瞬間消失，笑著說道：“如果是真的那也隻好祝福你們了。”
“皇上賜婚，當然人人都會祝福我們了”
李勤冷冷地笑了笑，也好像是相信了我的話，我怕再待下去會露出馬腳，“李公子，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就離開了茶樓。
剛才在茶樓流香站在一旁是聽得一頭霧水，我嫁入王府流香是要陪著的，為了以後方便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流香，流香聽完驚恐的說：“小姐，你瘋了，欺君可是死罪啊！”從流香驚訝而惶恐的表情中我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多麽瘋狂的事。
我壓低聲音：“事情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件事情切勿告訴爹爹免得叫他老人家擔心。”
流香明白的點點頭：“我知道，可我擔心小姐你，你為了幫睿親王連自己的終身幸福都搭進去了值得嗎。”
值不值得的以後會知道，更何況現在已經這樣了。
垂柳拂過水麵，水麵亦是波光粼粼看得晃眼。
終於到大婚那一日了，換上鮮紅的嫁衣，流香為我梳妝，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還覺得恍如在夢中，真的要嫁人了，雖然是假的也感慨良多。
流香看著鏡子裏的我忍不住誇讚道：“小姐，你真的是很美。這大紅色襯得小姐更加嬌豔。”
我替流香理了理鬢邊的頭發說：“你到嫁人那天也會很美，都說這是女子一生最美的一天。”
流香輕輕歎息，“可惜這個婚禮是假的。”
我捂住她的嘴，囑咐道：“這話以後不能說，如果被別人聽見是要掉腦袋的。”
流香眨眨眼說：“是，奴婢知道，不過奴婢瞧著在準備婚禮的時候王爺待小姐倒是很貼心，王爺地位尊貴氣宇非凡也是很好的。”
“你這是寬慰我呢。”其實除了心裏不甘，其他都還好，並不覺得傷心。
爹爹這時候進來了，忽然覺得爹爹的鬢邊多了許多白發。
爹爹看著我說：“我的女兒要出嫁了。”說話都哽咽了。
眼淚奪眶而出，我跪倒在爹爹的麵前，說：“爹，女兒不孝，以後不能常伴膝下，侍奉爹爹了。”
爹爹將我扶起：“隻要你過得好，對爹來說就勝過一切。”
爹爹一直疼愛我，為了我沒有再娶，我出嫁就隻剩下他一人了，真的很不忍心。還好有玉澤哥哥。
迎親的隊伍來了，皇上親自主婚氣勢自然不比尋常，迎親隊伍浩浩蕩蕩，上轎前爹爹哭了，我也忍不住落淚。到了王府拜了堂成了親，我這個新娘子就被送到了洞房不知外麵景象如何隻聽見笑聲鬧聲不斷。
聽說王爺的母親早就中意汪家的女兒，為了我和睿親王成親的事還在生氣所以找了身體不適要潛心禮佛的借口搬去寺廟居住了。
在房間了隻有流香伺候著，其餘的都在外間候著，我揭開蓋頭，紅色的窗紙映的房間內也紅彤彤的，還有紅色的喜帳棉被等，梳妝台精美地雕刻著牡丹，妝鏡旁燃著兩根龍鳳蠟燭。背麵陳設著一對黃花梨木雕頂豎大櫃，正麵雕著並蒂蓮花的圖案，床尾處設有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繡屏風。過了許久睿親王進來了，一幹仆人也都進來伺候著。
“你們都下去吧，流香在這伺候著就行了。”睿親王吩咐後仆人都退出房間。
睿親王走過來掀開了蓋頭，有那麽一瞬間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情意。流香伺候我們喝完交杯酒就出去了，他做到我的身邊，我不由地往後縮了縮，我還沒有和任何男子坐的這麽近過。
卻生生地叫了一聲“王爺”。
成和將拇指抵在我的唇上，說：“以後無人時你就叫我的名字成和。”
我低頭，道：“民女不敢冒犯。”
成和將我頭上的鳳冠取下：“怎麽這樣生疏，我還要謝謝你。”
我看了看在外伺候的奴才們小心提醒：“這話王爺以後不要說了，如果被居心叵測的人聽見會有麻煩的。”
成和過去關上了房間的門：“琬琬如此小心。”
“謹慎總是好的啊！”
“嗯，”王爺點點表示讚同，良久坐到床邊，“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還未等他說完我就緊張地打斷了他：“王爺，我們是假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