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歸隱

  華羽轉身欲走，我忽說道：“等等，我陪你一起去，我想再看一眼瑾瑜。”


  瑾瑜睜著清澈明亮的雙眸，小手還時不時地攀上我的衣領，我輕輕將瑾瑜嬌嫩粉嘟的臉蛋貼上我的臉頰，心中有千萬個不舍。孩子，從今以後你要堅強地麵對人生。


  我與成和還有華羽帶著十幾個將士一行人來到別院，老夫人甚是驚慌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也已經來不及解釋什麽，成和簡單地說：“皇上和李勤將軍捏造了我謀反的證據，皇上也已經下了聖旨，李勤正在帶人來的路上，華羽護送你和瑾瑜去沈府。”


  老夫人吃驚地問道：“那你們呢？”


  我將懷中的瑾瑜交給老夫人，拿起桌上的毛筆在紙上寫下‘王府有變，各自珍重，瑾瑜托哥哥好生照顧’，寫好後放進瑾瑜的繈褓，“老夫人，快走，照顧好瑾瑜。”


  成和半推著老夫人出門，老夫人掙紮道：“不！我要留下來陪你們！”


  “沒時間了，快走，瑾瑜還需要人照顧。”我說完老夫人還是不肯走，情急之下，我脫口說。“娘，你快走，這一次你得聽我的。”瑾瑜像知道要分離了一樣，忽然哇哇地哭了起來，我別過頭不敢看那小小的人兒，我怕多看一眼就再也舍不得，成和走來讓我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老夫人滿眼含淚點頭同意，我拉過身邊的流香，“流香，你隨老夫人一起回沈家，無須跟著我受苦。”


  流香跪倒在地，淚光瑩瑩道：“小姐，我不走，你在哪我就在哪，你要陪著王爺我就陪著你！”流香說得那樣堅定。我伸手扶起她，一屋子的人早已唏噓不已。


  華羽帶領十幾名將士護送老夫人和瑾瑜離開才沒多久，王府的大門就發出‘嘭嘭’的聲音，是李勤帶人來了，正在砸門。


  成和與我互相凝視，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雖然選擇了不反抗，但是我們仍然沒有去開門，或許是想讓這相互凝視的時間長一點，哪怕隻是一刹那。


  王府的大門終究被砸開了，瞬間湧進許多官兵。我們相視一笑，挽著手等待著李勤帶來的‘聖旨’，站在我身後的流香，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恐懼，似乎和我一樣平靜地等待，望著她清瘦的臉龐不免為她心疼，我不再是富商之女不再是顯赫王妃，今天過後的我要麵臨的是生死難關，她何必跟著我走上這條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的路。


  李勤陰笑著說道：“睿親王，你居然敢王圖造反，現在罪證確鑿你還有什麽話好說！”李勤扔下那一包所謂的證據，像是書信一類了。成和隻是望著我，看都沒看李勤一眼。


  李勤身旁一副將厲聲喝道：“大膽反賊，還不認罪！”李勤瞪了那副將一眼，然後向著站在遠處的欣兒拱手作禮，“娘娘，皇上特命微臣接您回宮。”


  遠處的欣兒雙手搭著放在身前，看不清她此刻的麵容和表情。我有些不敢相信地重複著：“娘娘？”李勤昂首一笑，“是啊，王妃您還不知道嗎？您口中的‘欣兒’是皇上剛剛冊立的欣妃。”說著李勤揚起手中的聖旨。


  這時從外麵又衝進一批人，將院內所有人通通圍住，一名臉龐黝黑粗獷魁梧的大漢單膝側跪在成和麵前，“王爺，末將來遲。”成和彎身扶起，“程將軍快快請起。”這時李勤身邊的那名副將拔劍砍來，成和眼明手快將他的劍打落在地，就在雙方將士劍拔弩張之時，成和大喝一聲：“住手！”所有人不敢再動，連空氣都想凝固了一樣，而我的思緒卻還停留在欣兒的身上。


  ————


  半月前


  成和此次大勝歸來也將睿親王府推向了風口浪尖，經過這次的征戰他不僅手中又握了三十萬重兵，而且現在的大多將領也都是以前他和他父親的部下，這些人就盼著他重掌兵權，如今就更是支持他，使得他在軍中的威望蓋過了任何人包括皇上。他明白自己又成為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皇上必欲除掉他，李勤為了沈玉琬也千方百計除掉他，成和不想卷入權力地紛爭。


  沈玉琬看著愁眉不展的成和，知道他的為難知道他的無奈，可她隻是小小女子，在國與家、君與臣之間的事她無法為成和分擔。她知道成和並不熱衷權力，對於成和來說皇位之上的是他的君主更是他的親人。


  看著成和清冷的背影，沈玉琬走過去為他披上大氅。


  忽的身上感覺一暖，轉身一看是他的琬琬立在身後，他牽起她的手，深情說道：“琬琬，我們離開好不好？我們一家人離開這裏，找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開開興興的生活，我知道這是你喜歡的生活。”


  沈玉琬微微一驚，“王爺願意為了我放棄天家之子的身份去做一個老百姓？”


  成和微笑著看向遠方，“我記得你以前就問過我是否願意放棄天家富貴，你還記得我怎麽回答的嗎？”


  沈玉琬笑著點點頭，“記得。”


  兩人相視一笑，千言萬語都不用再說了，他明白她，她也懂得他。兩人佇立在長廊的盡頭良久方才轉身離去，卻發現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站著的欣兒。


  隨後成和上奏請求交出兵權帶著家人歸隱山林，本來成和與沈玉琬都以為皇上會同意，所有的事情也都會結束。


  可是皇上的批複竟是—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