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識時務者為俊傑
「她是誰？」路辰站穩身形，顧不得胸口的悶痛，看了眼走來的少女，向身旁的林今夕小聲詢問道。
「林家二小姐，林秋雪。」林今夕低語道。
難怪……路辰臉上一片恍然，齜牙咧嘴的揉了下胸口，隨後拱手向走來的少女賠罪道：「雜役弟子路辰無意冒犯二小姐，請二小姐責罰。」
「無意冒犯我……難道你心裡還想著要有意冒犯我嗎？一個我家的雜役，給你一副熊心豹子膽你也不敢！」林秋雪冷哼一聲，隨後便不再理會路辰，而是看向一旁的林今夕，冷聲喝斥道：「他是新來的，難道你也是新來的嗎？」
「是我的過錯，請二小姐責罰。」林今夕螓首低垂道。
「不！這件事和她沒有關係。」路辰擋在林今夕身前，毅然說道：「是我的過錯，請二小姐責罰於我。」
林秋雪見路辰和林今夕搶著要領教自己的責罰，心中頓時生出一股無名怒火，臉色更加冷厲幾分。正要出手教訓兩人之際，林秋雪忽然想到了什麼，已經揚起的手反而是緩緩的收了回來，美眸浮現冷笑，目光越過路辰，看向路辰身後的林今夕，淡淡說道：「我是林家的二小姐，而你卻是一個小雜種，不配姓林，你是林家永遠的恥辱！出手教訓你，只會髒了我的手。」
此言一出，路辰眉頭微皺了下，自己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稱呼林今夕為小雜種，昨天踏進雜役院執事房時，江宏就是這麼對林今夕呼來喝去的。路辰以為是江宏的口頭禪，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此時看來其中必是另有隱情。
路辰目光轉過去，只見林今夕衣衫下的瘦弱身軀微顫慄，臉色更蒼白了幾分，銀牙咬住嘴唇，使得嘴唇發白髮紫。
林今夕的模樣落在林秋雪眼中，後者如同打了勝仗的將軍，揚起高傲的頭顱，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和小雜種走在一起，還幫小雜種出頭，你果然是新來的雜役，而且是一個不長眼睛的雜役，要不要我來告訴你小雜種的來歷呢？」林秋雪嗤笑一聲，話音落下，不等路辰做出回應，她便轉身而去。
林秋雪離開，路辰暗鬆了一口氣，轉身看向林今夕問道：「你沒事吧？」
林今夕默不作聲，搖了搖頭示意她沒什麼事。
路辰見狀，微想了下，按捺住心中的一絲疑惑沒有多問，隨後拾起地上的竹掃帚搶先開始打掃石樁區域。
如此耽擱下來，天色漸亮。林家演武場很大，分為諸多區域，路辰和林今夕負責清掃的的石樁區域只是其中之一，故而演武場上並非只有路辰和林今夕兩個林家雜役。林秋雪此時已然離開，演武場上不見其他林家弟子，三三兩兩的雜役們便沒了約束，開始一邊忙著各自手中的活兒，一邊肆無忌憚的討論起來。
路辰正在打掃石樁區域，耳畔傳來不遠處幾名雜役的竊竊私語。
「昨天我們南院新來了一個男雜役，應該就是這人了吧。」一人說道，口中的南院便是林家雜役院。
「還用說，肯定就是他！連林家小雜種的名頭都不知道，而且還和小雜種走得這麼近，真是傻的可以。」
「我告你們，這小子不僅傻，還是個愣頭青！聽說昨天一來我們南院，就和江執事大打出手了。」
「確有其事嗎，結果呢？」
「嘿嘿，結果還用多說么，難道你也是第一天進我們南院。他惹到江執事，就是在太歲頭上動土，老虎頭上拔毛。昨天我剛好碰到浩哥從南院執事房出來，浩哥正是奉江執事之命前去調查這小子的來頭，這些事可都是浩哥親口告訴我的。我還知道那小子名叫路辰，來自仙靈小鎮呢。」
路辰眉頭微動，一邊掃地，一邊靠近過去，打算仔細探聽消息。幾個竊竊私語的雜役倒是非常警覺，見路辰靠近過來，頓時閉緊了嘴巴不肯再多說一句。
「要你們說話時，你們一個個都成了啞巴，不要你們說話時，你們一個個嘴巴就和倒豆子一般，真是一群王八蛋。」路辰把手中的竹掃帚往地面一杵，指點著竊竊私語的幾個雜役怒聲罵道。
「呵，和我們凶什麼凶，你要是真有本事，怎麼剛才不敢和二小姐凶。」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男雜役不服被一個新來的雜役指著鼻子怒罵，譏笑一聲說道。
「老子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哪像你們只知道在人家的背後亂嚼舌根，簡直就是陰溝里滋生的一群老鼠。」路辰臉不紅心不跳，指著對方的鼻子罵道。
路辰的一番叫罵徹底激怒了對面的三個男雜役。
「我呸！還真會往你自己臉上貼金，大家都是林府雜役，我們要是陰溝里滋生的一群老鼠，你小子也好不到哪兒去。」
「哦，對了！你還恐怕還不知道吧，你的好日子就快要到頭了。江執事已經派出浩哥前往仙靈小鎮調查你的來頭，等浩哥回來，有你小子哭的時候。」
「和他廢話什麼，我們干我們的活，等著看好戲就行了。」
旁邊的兩人拉著同伴，三人朝遠處走去。
聞言，路辰眼睛一亮，和他們叫罵起來自然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而是要從三人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東西，這三個傻帽還真就道出來對自己十分有用的東西。江宏派人前往仙靈小鎮調查自己，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到時候就是江宏下手的時刻。
林今夕聽到后擔心不已，走上前來，說道：「我們去向江執事道歉認錯吧。」
路辰搖了搖頭，微笑說道：「沒用的。別說我根本不會去道歉，就算我會去道歉，那頭死肥豬也不會放過我。所以，何必多此一舉。別擔心，我不會在林家雜役院停留太久，三月之期一滿，我必會離開雜役院，成為林家的一名正式弟子！」
林今夕見到路辰臉上的自信神采，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你感氣成功了？」
路辰點了點頭。
「恭喜。」林今夕正了正神色，認真說道，只不過聲音很小，只有她和路辰可以聽到而已。
對於凡人而言，金榜題名，喜結良緣，財源廣進……都是值得道一聲恭喜的事情。對於武者而言，唯有自身修為精進才是唯一值得道一聲恭喜的事情。
路辰咧嘴一笑，坦然收下了林今夕的賀喜。隨後兩人不再多說什麼，全力以赴打掃石樁區域。
打掃演武場的石樁區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石樁總共有數百根，如林而立。每一根石樁高矮胖瘦皆有差異，矮的石樁到人腰際，高的石樁過人頭頂，胖的石樁粗如大腿，瘦的石樁細如兒臂……
第一步先清掃地上落葉和雜物，第二步打理每一根石樁上的積塵，第三步再給每一根石樁均勻塗抹一層特殊的油性液體，最後等到所有石樁晾乾才算真正結束。
時間點滴流逝，一步步做下來，路辰方便明白，看似簡單的步驟，實則並不簡單。若非林今夕從旁細心指點，天亮之前，路辰根本別想打理完畢自己的分內活。就這樣，還是林今夕打理大部分的石樁，路辰只打理了一小部分的石樁。
「呼~~~終於清理完畢。」此時天色已亮，路辰舒張雙臂，望著自己面前一根根閃亮的石樁，頗有成就感的說道。
「要不要休息一會。」林今夕提著竹掃帚走過來詢問道。
路辰翻了翻掛在腰間的雜役任務木牌，又看了一眼林今夕搖頭道：「我們走吧，後面還有很多事。」
一般情況下雜役弟子每天的任務皆是提前安排好，大大小小、雜七雜八的事皆有，一件緊挨著一件。當然也有一些特殊情況，比如林家忽然來了貴賓稀客，又或者家主、供奉、少爺、小姐們另有吩咐，林今夕前往仙靈小鎮接路辰踏入林家就是一個例子。
離開演武場后，路辰和林今夕如同兩個陀螺旋轉不停……
約莫晌午時分，雜役院執事房，江宏正在躺椅上小憩，忽然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隨後一道人影閃了進來。
江宏睡的漸入佳境，猛地被人打斷掉來，心頭怒氣叢生，雙眼剛剛睜開一條縫就厲聲呵斥道：「是哪個狗東西，不知道這個時候本執事在午休嗎？」
「大人，是我。」齊浩苦著臉低聲說道，將路辰的事情打聽清楚后，他便馬不停蹄地趕回林家，更是第一時間來到雜役院執事房，誰想迎來劈頭蓋臉一頓罵。
「回來了，交代的事情辦的怎麼樣？」看清來人是齊浩，江宏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怒火。
「回稟大人，小的不負所望。」齊浩一邊說，一邊從盤子里拿起一顆荔枝剝了皮遞到江宏嘴邊。
江宏一口吞下荔枝，臉色稍霽，齊浩繼續說道：「大人，那路辰是仙靈小鎮上一家醫館的……」
江宏見齊浩要來一番長篇大論，頓時頭痛不已，皺眉打斷道：「說話怎麼就和老太婆裹腳布一樣，不知道長話短說么！」
「是，大人。」齊浩沉吟片刻道：「大人，據我調查這個叫路辰的小子沒什麼來路，不足為懼。而且，還有一個非常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