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極境
路辰沒有回話，而是以懷疑的目光看向靈卿兒。倘若靈卿兒有辦法，早就應該將死氣從氣海中剔除出去才對，又怎會是現在這般模樣。她臉色蒼白如紙，身形消瘦，分明是拿侵入氣海中的死氣毫無辦法。
少年眼中的懷疑全無掩飾，靈卿兒一眼就看出來，她耐心地向路辰解釋道：「雷霆乃是至陽至剛之力，死氣乃是至陰至暗之力，彼此相剋。以我目前的境界只能以雷霆之力壓制住死氣，阻止死氣進一步侵蝕氣血，然而一旦我突破目前的境界就有把握將死氣剔除出去。」
靈卿兒說話時的神情，很是自信。
路辰聞言，回想之前的那一團雷霆弧光，頓時恍然過來，靈卿兒如今是真罡境一重天，再進一步就是真罡境第二重天。而她恐怕已經離踏入真罡境二重天不遠，否則之前那一團雷霆弧光蘊涵的威力不可能強大到令他嗅到了死亡氣息。
雖然靈卿兒自信無比，但路辰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只是一時間卻又想不清楚究竟是何處不對。
這時靈卿兒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問道：「杜師妹怎麼樣？」她要突破境界，同時還需壓制氣海中的死氣，力量不容一絲浪費，是以沒有以精神力探查向杜道玲。
「她利用雷珠中的雷霆之力壓制氣海中的死氣，暫時沒有大礙。不過雷珠中的雷霆之力始終會有耗盡的那一刻，如果靈師姐無法在雷珠中雷霆之力耗盡之前踏入真罡境二重天，她恐怕會有性命之危。」路辰按下心思，如實說道。
靈卿兒先是鬆了一口氣，旋即又黛眉微皺，眼中閃逝過詫異，她聽出了路辰話中的另一層意思。
略作沉吟，她以傳音入密的方式向路辰問道：「如果我無法踏入真罡境二重天，你不會出手替杜師妹剔除掉氣海中的死氣？」
「靈師姐最好能夠踏入真罡境二重天。」路辰同樣以傳音回應。
他能夠以死氣修鍊殺神一指這件事，實在太過邪門。倘若暴露出來，極有可能被人認為是邪魔外道。靈卿兒對他有救命之恩，若是靈卿兒有危險，他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但他和杜道玲並不熟識，不會因掌門和同門的身份束縛，就對杜道玲敞開自身的秘密。換言之，就算他是掌門和同門，杜道玲也不會對他敞開自身所有秘密。
「你是赤火門如今的掌門！」靈卿兒質問道，黛眉皺得更深了些，沒想到路辰會是這番回答。
沉思片刻，路辰沒有和靈卿兒繼續爭辯，緩緩說道：「靈師姐與其和我爭辯，還不如抓緊時間修鍊。」
聞言，靈卿兒臉色微變，心知路辰說的沒有錯。她看向路辰，同時以一縷精神力探查路辰，發現路辰赫然已經是氣海十一重天。她微微一怔，吃驚於路辰的修鍊速度。這時見路辰就要退出靈氣團，她心中也不知怎麼想的，竟是急忙喊道：「你已經是氣海十一重天，再進一步就是真罡境。既然已經進來，不如留下來。一來，替我護法。二來，我破境之時引動的氣機或許對你將來踏入真罡境有所幫助。」
突破境界對一名武道修士來說，是一件重要無比之事。一般武道修士突破境界時，都會謝絕一切親朋故友，再找一個自認為絕對安全的地方，獨自一人默默突破境界。從靈卿兒進入靈氣團后，提前布置下一道血李木樹葉防禦就可見一斑。只有絕對信任路辰，靈卿兒才會留下路辰在一旁觀看她突破境界。
路辰頓住腳步，靈卿兒的話的確令他很是意動。他如今已是氣海十一重天，倘若無法踏入傳說中的氣海十二重天，就和風水寒一樣，距離真罡境只有一步之遙！
「也好。」路辰點了點頭，與靈卿兒面對面，席地而坐。
靈卿兒心中還有諸多疑問，譬如路辰是如何通過她布下的血李木樹葉防禦的。但轉念一想，她又釋然。路辰手中有老門主的紫葫蘆，還有血李木枝杈，要通過她布下的一層血李木樹葉防禦，的確不是一件難事。
「這個還你。」靈卿兒將紫葫蘆拋向路辰。
路辰接過紫葫蘆，心念一動，立刻催動真氣打算將之放入儲物手鐲中。然而和之前他催動真氣將一隻儲物手鐲放入另一個儲物手鐲時的情形相同，紫葫蘆並沒有被順勢收入到儲物手鐲中。
想了一下，他心中明白過來。紫葫蘆內恐怕也蘊涵空間奧秘，兩重空間無法相互重疊，否則就會崩潰。隨即，他將紫葫蘆重新系掛在自己腰間。
靈卿兒拋開紛雜念頭，繼續心無旁騖地修鍊。
路辰不做多想，闔上眼帘，沒有運功修鍊，而是靜靜地感知靈卿兒修鍊時逸散出的一縷縷氣息波動。一來，靈卿兒的氣息起伏波動，隨時都有可能踏入真罡境二重天，他必須時刻關注，免得錯過靈卿兒破境時引發的氣機。二來，靈卿兒修鍊也需要濃郁靈氣，再者自己修鍊反而會幹擾到靈卿兒的修鍊。
雷霆之力縈繞，靈氣團中一縷縷污穢掉的靈氣被靈卿兒運功納入氣海中煉化，雖然靈卿兒的罡氣波動越來越強，但始終距離突破到真罡境二重天還差一點。
路辰眉頭微皺，隱隱覺得靈卿兒繼續這般修鍊下去，很難突破當前境界。
一個時辰轉眼就過去，靈卿兒依舊未能突破。路辰感知到靈卿兒的氣息波動又出現一個衰落，他已經觀察許久，心知這是靈卿兒在積蓄力量發動破境衝擊后，未能突破境界而停滯下來，此時靈卿兒也會從心無旁騖的修鍊狀態中清醒過來。
「靈師姐，我總覺得你的修鍊有問題。只是我不清楚真罡境的修鍊，所以暫時想不清楚究竟問題出在何處。磨刀不誤砍柴工，你不如與我說說真罡境的修鍊。」路辰傳音道。修鍊一道上的問題，也是一名武道修士的秘密。如果被有心人知道，自身修鍊上的一些短板，便會被人利用。是以路辰以傳音方式，向靈卿兒詢問。
當然，他還可以用識海之力直接探查靈卿兒，只是以靈卿兒的見識和實力，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就感知到他的識海之力。想了想，他作罷。
靈卿兒掀開眼帘，看了路辰一眼，見他的確不清楚真罡境修鍊，耐心地解釋道：「氣海境一共十二重天，最後一重天是極境，鮮有人能夠踏入。真罡境和氣海境一樣，也分為十二重天，最後一重天同樣是極境，自然也鮮有人能夠踏入。氣海境是外、內、氣、神，由皮膜、血肉、筋骨，一步步修鍊真氣和精神力。隨後，真氣蛻變為罡氣，浮萍般的精神力凝聚出根源，就意味著踏入真罡境。而一旦踏入真罡境，精神力根源和氣海都會隨著境界的一次次突破而蛻變，真罡境最基本的修鍊是開闢經脈！」
頓了一下，靈卿兒繼續說道：「我之前不斷積蓄力量，一次次衝擊，就是試圖開闢出最後一條經脈。只要這最後一條經脈能夠順利開闢出來，我就成功踏入真罡境第二重天。」
路辰心頭一動，靈卿兒稱氣海境第十二重天為極境！這種說法，他以前從未聽說過。而且真罡境的第十二重天，同樣也是極境。另外真罡境最基本的修鍊是開闢自身經脈，但體內不是已經有諸多經脈存在，為何還要重新開闢經脈？他此刻了解越多，想的越多，困惑也越多，但最重要還是先弄明白靈卿兒的修鍊癥結。
他按下諸般心思，皺眉沉吟。
「那你為何不全力衝擊開闢經脈，總是留下一些餘力……」路辰忽然問道，只是話未說完，他就轟然一震，竟生出一種一念通而百念通的感覺。
「怎麼忘了這一點。」他搖頭失笑。
靈卿兒以靈氣團中被死氣污穢掉的天地靈氣來運功修鍊，即便雷霆之力能夠壓制死氣侵蝕體內氣血，但死氣依然會隨同天地靈氣湧入到她的氣海中。她不斷修鍊，雖然罡氣強大起來，但氣海中的死氣也隨之變得強大。如此她便需要分出更多的雷霆之力去壓制死氣，是以始終無法全力衝擊，開闢出最後一條經脈。
「靈師姐，你這樣和死氣比賽，是沒辦法突破境界的。」路辰肯定地道。
「你看出了問題所在。」
靈卿兒並無意外。事關自身修鍊，她自然從一開始就知道。之所以沒有直接提醒路辰，她實是故意如此。類似如此的修鍊一道上的事情，沉思解析的過程往往比結果更為重要。當然她並沒有如此深的認知，這個道理實是她的師傅經堂長老晏謙之教會她的。
片刻后，靈卿兒無奈道：「我攜帶的靈石不多，早已經用完。」倘若有足夠資源，她在明知天地靈氣中蘊涵死氣的情況下，又怎會繼續納入死氣。
路辰皺眉沉思，他儲物手鐲中雖然有不少靈石，但卻是從袁麒麟和裘步淼身上所獲，都是些水屬性靈石，無屬性靈石極少。但此刻有總比沒有強，他仔細搜尋起來，很快便從儲物手鐲中搜集到四、五顆下品無屬性靈石，將之全部交給靈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