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陰魂遁去
等到絞殺域場消散掉,路辰閃身來到宋三刀和封華屍體旁,輕車熟路地取下宋三刀和封華戴在手腕上的儲物手鐲。袁麒麟和裘步淼都有各自的儲物手鐲,同在青霄宗天榜上的宋三刀和封華也不例外。叮噹聲響起,兩個儲物手鐲入手,宋三刀的儲物手鐲明顯比袁麒麟、裘步淼和封華的儲物手鐲精緻許多。
識海龍門開啟一道縫隙,一縷識海之力倏地逸散而出,精準而巧妙地侵入到儲物手鐲的空間符文內,就像靈蛇般游曳搜尋宋三刀和封華殘留於儲物手鐲內的精神力印記。
很快,路辰就在兩個儲物手鐲的玄奧空間符文深處找到異種精神力波動,並以識海之力將之抹去。
儲物手鐲頓時變成了無主之物。順勢探查一番,數百顆靈石,各種丹藥,包含回春丹、血丹、聚氣丹、暴氣丹……以及精礦,數十塊黑虎劍意石,餘下有藥材、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物什。
將無用之物統統丟棄,靈石、丹藥、藥材、精礦等等則盡皆收入到自己的儲物手鐲,再將空下來的儲物手鐲收起。算上之前斬殺袁麒麟和裘步淼而獲得的兩個儲物手鐲,再加上自己的儲物手鐲,他一共擁有五個儲物手鐲。但在遇到靈卿兒和杜道玲時,其中一個儲物手鐲交到了靈卿兒手中,目前他身邊是四個儲物手鐲。
就在路辰清點戰利品之際,霍震和唐茜相視一看,眼中溢滿震驚,路辰真可謂青霄宗天榜的剋星!
自與路辰結識,他們親眼見證路辰接連斬殺三位青霄宗天榜上的強大人物,袁麒麟、封華和宋三刀……三位青霄宗的精英弟子被從天榜上徹底除名!其中封華在天榜排名第九,袁麒麟天榜第七。宋三刀更是天榜第三,實力最接近蒼雲霄和葉不凡。另外還有一個和袁麒麟實力相當的七陰谷的裘步淼。
「我們過去看看。」清點完戰利品,路辰轉身向霍震和唐茜說道。
聞言,霍震和唐茜悄悄地看了不遠處的黑袍人一眼,兩人眼中皆流露出濃濃的忌憚。之前的一幕他們還清晰地記得,就連天榜第三的宋三刀都畏懼和忌憚黑袍人,當被黑袍人呵斥一句后,宋三刀不敢有絲毫反駁和放肆。黑袍人更是親口言明,青雲郡中只有三宗的掌門才有資格與他平等對話。黑袍人身份神秘,實力必然也強大到令人可怕的地步。
「路兄……」霍震看了看黑袍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唐茜也很是緊張。
路辰看出霍震和唐茜在擔心什麼,淡然一笑,向兩人傳音說道:「你們放心,我和這位黑袍前輩有過一面之緣。」當初擊殺四翼冰隼,自己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黑袍人到來且探知到自己在氣海境就開闢出識海,然而黑袍人並沒有強行奪取自己開闢識海的秘密,可見黑袍人並不是一個濫殺無辜之人。
聞言,霍震和唐茜皆目顯詫異,路辰竟然和黑袍人相互認識,但黑袍人之前為何不出手替路辰解決麻煩。倘若黑袍人出面,就算青霄宗和七陰谷要聯手對付赤火門,宋三刀和封華也絕不敢當著黑袍人的面對付路辰。轉念一想,他們又釋然。路辰和黑袍人只是一面之緣,自然談不上為路辰出手。
回過神來,霍震和唐茜緊緊跟上,但依然神色緊張,跟在路辰身後,兩人顯得很是拘謹。
和霍震、唐茜解釋一句后,路辰徑直走向黑袍人。當來到黑袍人面前,他抱拳一禮,「前輩,我們還真是有緣,噬骨森林這麼大,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話罷,他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黑袍人以目光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彷彿要將自己看穿一般。
「一段時間不見,比起上一次相遇,你又變強了許多。不過那人若是小心一點,你雖然可以越級與他戰鬥,但卻無法將之斬殺於此。」黑袍人以沙啞而難聽的嗓音說道,令人分不清楚是男是女,話語中的「那人」自然是指青霄宗的宋三刀。
黑袍人眼光毒辣,如果不是確定路辰無礙,關鍵時刻他會選擇出手保路辰一命。路辰知道如何在氣海境就開闢識海,而路辰和他有過交易,就憑這一點,黑袍人就不會任由別人當著他的面斬殺路辰。
路辰沉思起來,黑袍人的一番話確有道理。倘若不是此處地形特殊,宋三刀想要逃離只有一條路線可走。而自己又提前布置下水滴石穿陣,宋三刀落入水滴石穿陣中,又震驚於瀾水的來歷,自己將之斬殺於此的可能性並不高。但黑袍人卻是不知,即便是宋三刀也沒有令自己施展出全力。倘若全力爆發,自然又是另一種情況。
這一點自己心中明白便可,他沒有向黑袍人多做解釋,而是問道:「前輩,此處是何情況?」
「跟我來。」黑袍人跳下石頭,當先而去。
路辰回頭看了霍震和唐茜一眼,示意兩人跟緊,旋即追上黑袍人。
諸人離開后,宋三刀被瀾水金珠洞穿的眉心忽然間流淌出一股墨汁般的黑血,隨之他的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彷彿被抽盡了血肉,只剩下皮囊和枯骨。又過片刻,淡淡的如煙如霧的黑色虛影從他的眉心孔洞中逸散而出。
黑色虛影就像一個拳頭大的詭異頭顱,其上可見模糊的五官,和宋三刀有幾分相似,脖頸下並非軀體,而是一縷越來越細、越來越淡的煙霧。
虛影漂浮而出,倏一離開宋三刀的頭顱,就沖向一旁封華的屍身。很快,封華的屍身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化為皮囊和枯骨。之後虛影似乎還不滿足,又鑽入封華滾落在不遠處的頭顱中,不多時封華的頭顱同樣變得乾癟。
黑色虛影又從封華的頭顱中逸出,相比一開始,已凝實了許多。他的五官變得清晰可見,倘若路辰等人沒有離開,一眼就能認出,虛影就是縮小版的宋三刀的頭顱。只是此刻,黑色虛影宋三刀的兩個眼眶中並非血肉之眼,而是一團綠幽幽火苗。
眼眶中,綠幽幽的火苗轉動了下,盯向山谷盡頭處。綠幽幽的火苗忽如澆油,猛然盛烈了許多,逸出無盡怨恨。旋即黑色虛影收回目光,直接攀上向高空,感知一番后,離開山谷電射而去。
就在黑色虛影離開山谷的一瞬間,路辰似有所覺,忽地頓住身勢,扭頭看了後方的天空一眼。
黑袍人也有感應,轉身向來路看去。
霍震和唐茜卻是一點異樣都沒有覺察到,心中暗暗奇怪路辰和黑袍人明明是要趕往山谷盡頭,怎麼忽然都停了下來,而且都扭頭朝後方看去,難道是又有人進入這一處秘地。噬骨森林中的神秘之地雖然難覓,但進入噬骨森林探索的武道修士很多,一處秘地被多個武道修士掌握並不是一件奇怪之事。就像這一次,諸人在山谷中遭遇,霍震和唐茜一點也不意外。路辰從盤山洞洞主的手中得到秘地獸皮卷指引而來,宋三刀自然也有可能從其他人口中得知秘地的具體位置。
「你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黑袍人皺眉問道。他知道路辰雖在氣海境,但已擁有識海之力,感知之力敏銳無比。單論感知力,他甚至還要略遜色些。
「沒有具體的感覺,只是總覺得有些不對。」路辰想了一下,決定道:「回去看看。」
黑袍人微微點頭,也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令自己感到異常。霍震和唐茜雖然不明所以,但卻沒有任何意見。
很快,諸人又一同返回到之前戰鬥之地。
路辰注意到宋三刀和封華乾癟掉的屍體,神色凝重起來。死氣將噬骨森林中的一切都污穢掉,但唯獨不會連屍體也污穢掉。當初斬殺盤山洞二洞主沙昱,沙昱的屍體之所以乾癟掉,是因沙昱被自己的殺神一指擊殺,殺神一指凝聚的死氣汲取了沙昱的血肉,令其變成一副枯骨皮囊。
「怎麼會這樣?」霍震和唐茜目顯詫異,他們斬殺了盤山、吞雲、毒龍、天風,四洞之人的屍體從沒有發生如此異變。
「不是死氣的緣故,也沒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迹。」黑袍人仔細地檢查了兩具乾癟掉的屍體一番。
沉思有頃,黑袍人忽然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中有人,或者兩人都修鍊了一種鬼道秘法。臨死之際,保留住一縷精神力不滅,趁我們離開,他們以鬼道秘法汲取自身屍體中的血肉之力來凝聚陰魂,然後遁離山谷。」
「以鬼道秘法凝聚陰魂,並非誰都能做到,而施展此類鬼道秘法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首先,必須身死道消。其次,一旦凝聚陰魂,就無法遁入輪迴,而陰魂若得不到滋養,是無法久存於世的,陰魂一旦破滅掉,就是真正的消失。不到萬不得已,就算是修鍊鬼道秘法的人也不會輕易嘗試凝聚陰魂。你斬殺他們的肉身,他們對你恨之入骨。對你的怨恨,令他們選擇凝聚陰魂來對付你。」黑袍人說道。
「鬼道秘法,凝聚陰魂,不入輪迴……」路辰低吟一聲,臉色微有些難看,沒想到宋三刀和封華會如此難纏。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宋三刀和封華凝聚出的陰魂從山谷遁去,但皮囊和枯骨就擺在眼前。而黑袍人根本沒有欺騙自己的理由,他選擇相信黑袍人的話語。更關鍵,袁麒麟也是青霄宗天榜上的人物。
路辰心中暗想,袁麒麟最後是否也以鬼道秘法凝聚陰魂而暫時存活下來。
「如何斷絕鬼道秘法的施展?」路辰看了皮囊枯骨一眼,不想再遭遇第二次,向黑袍人詢問道。
「人死如燈滅,但對於已凝聚出精神力的武道修士,肉身就如同一根燈芯,燈芯毀掉不等於燈火立刻就會熄滅。因此斬殺已凝聚出精神力的武道修士,不僅要斬殺肉身,還要斬滅對方的精神力根源,讓燈火熄滅掉。」黑袍人道。
路辰聞言,心中瞭然。
霍震和唐茜也跟著長了一番見識,心中又暗暗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