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證明給我看
識海中。
陰魂宋三刀看著面前驟然縮小了許多的烈焰火龍,鬼火眼瞳中閃爍出一縷縷冰冷而危險的異光,這或許是天賜良機。
識海中的這一幕,自然逃不過路辰。在對付陳雪凝時,他早將自己的識海龍門完全封閉掉,是以陰魂宋三刀並不清楚此刻外界的戰鬥情形究竟如何。但自身識海之力的消耗卻是做不得假,封鎖陰魂宋三刀的烈焰火龍驟然縮小了許多,令陰魂宋三刀生出了暴起發難的心思。
「成了?還是敗了?」陰魂宋三刀心中焦灼,既蠢蠢欲動,又瞻前顧後,擔心一失足成千古恨。隨後他又看了路辰已經恢復平靜的識海一眼。
須臾,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心中暗想道,路辰應當是算計成功了,否則陳雪凝掙脫算計之後,一定會立即斬殺路辰以絕後患。而路辰的識海已經平靜下來,無疑陳雪凝已經落敗,甚至極有可能已被路辰斬殺於此。
他忽又想到,倘若自己還活著,再與路辰易地處之。暫且不論自己根本算計不到謹慎非常的陳雪凝,就當算計到,他也沒有十足把握可以擊殺真罡境二重天的陳雪凝。更何況此刻是在被死氣污穢掉的噬骨森林中,陳雪凝佔據天時地利,更加強大莫測。
然而,陳雪凝越是強大,越是佔據優勢,反而越發說明能夠算計和對付陳雪凝的路辰更加強大和可怕!想到這,他眼瞳中冰冷而又危險的異光忽地消散掉,綠幽幽的鬼火眼瞳恢復平靜。
路辰一直在關注陰魂宋三刀的細微舉動,若是陰魂宋三刀最終選擇起亂,他會立刻動用餘下的一成識海之力御動烈焰火龍將之滅殺掉。如今陰魂宋三刀選擇安靜下來,路辰便不再過多關注他。
暗暗感知了一下,自己和滅神釘之間的聯繫很是穩固。雖然自己體內餘下的識海之力和龍氣無法完全祭起滅神釘,但鎮壓陳雪凝的精神力根源綽綽有餘,即便陳雪凝恢復清醒,也逃脫不了自己的掌控。
略作沉吟,他按捺住心中要趁機送陳雪凝歸西的念頭。
他就地而坐,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一些血丹和藥材。吞服后,靜氣凝神抱元守一,先恢復虧空的識海之力,再修鍊九龍箴言恢復消耗的龍氣。
時間匆匆流逝,一晃就是兩天過去。識海和龍晶早已恢復飽滿,路辰盤坐不動,一直靜默地運功修鍊。下一刻,他忽有所感,睜眼一看,只見躺在前方的女子睫毛微顫了下,顯然已從昏死中清醒了過來。
陳雪凝倏一清醒過來,就回想起之前是何情形。但她立即佯裝繼續昏死,暗中探查自身的情況。她發現自己除了精神力略顯虛弱之外,渾身上下竟是沒有任何傷勢。而精神力雖然虛弱,但自己的精神力根源依舊穩固,並且氣海中的罡氣完全充盈。感知到這一切后,她美眸眯成一條縫隙,其中忽地綻放出一抹危險至極的精芒,同時她的指尖悄然凝聚出漆黑如墨的黑芒。
「殺!」
精神力逸出,鎖定住路辰,她心中厲喝道。施展出絕妙身法,曼妙的身影竟是陡地騰空而起,如一隻黑色羽箭激射向路辰,大有一擊將路辰斬殺於此的氣勢。出道至今,她還從未吃過如此大虧,路辰是第一個,也將是最後一個!
面對向自己暴起發難的陳雪凝,路辰夷然不懼,眼神銳利如刀,緩緩說道:「你之前的謹慎都去了哪裡?」說罷之後,他心念一動,略微引動一下深深插入陳雪凝精神力根源中的滅神釘。
見路辰不做防備,甚至還有閑暇出言嘲諷自己,陳雪凝心中已暗覺不妥。但此時她只想將路辰斬殺掉,再以鬼道之法凝聚出路辰的陰魂,然後日日夜夜的折磨路辰的陰魂。直到路辰的陰魂崩潰掉,她再將路辰的陰魂分與陰魂幡中的其他陰魂吃掉,讓路辰永世不得超生。
然而下一刻,她陡地嗚哇一聲,雙手抱頭,箭射而去的胴體像是忽然間失去了支撐力而墜落下來。落地后,她蜷縮如河蝦,不停地顫慄著,又在地上滾來滾來,繼續發出一聲聲凄厲無比撕心裂肺的嚎叫。深入靈魂的痛楚,令她連一絲罡氣也無法調動,只能如一個毫無修鍊之人般無奈地承受一切。她只覺自己彷彿落入幽深地獄,胴體正承受著無盡痛楚。
路辰冷漠視之,宛如長著一副鐵石心腸,繼續催動滅神釘釋放威力。當然拿捏有度,他只是要狠狠地懲戒陳雪凝一番,並非要徹底抹殺掉陳雪凝的精神力根源。這般懲戒足足持續了一刻鐘,方才終止下來。
陳雪凝披頭散髮狼狽不堪,黑金色的衣裙被汗水浸濕,緊緊地貼著她的胴體,勾勒出美妙誘人的曲線。而在她承受痛楚時,黑金色衣裙也被她自己撕裂開來,露出大片白嫩晃眼的胴體。她裸、露的雪白肌膚沾上噬骨森林的黑土和枝葉,顯出一種莫名的美感。此刻她就像一個遭受了無情蹂躪和摧殘的少婦,以一種極其不雅的姿勢匍匐在路辰腳下。痛楚雖已完全退去,但痛楚已在她的胴體內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她的身軀兀自顫慄著。
片刻后,她止住了顫慄,沒有繼續襲殺路辰,而是扭頭以怨恨無比的目光看著路辰。雖然她恨不得將路辰碎屍萬段,但她知道,一旦自己稍有動手的苗頭,路辰就會剛剛的手段將自己折磨的死去活來。
想了一下,她口氣虛弱地問道:「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之前路辰算計她時,滅神釘被路辰祭起,已經介入虛實之間,是以她並沒有看到。
「只是在你身體里留下了一樣小東西。」路辰冷漠說道:「一枚釘子。」
「一枚釘子?」
陳雪凝回想自己昏死前的一幕,路辰親吻自己的額頭顯然不是出於對自己的愛意,而是別有所圖。路辰親吻自己的具體位置是眉心骨,眉心骨后正是武道修士的精神力根源所在。而剛剛自己痛苦無比,痛苦的源泉似乎也來自精神力根源。
她反應過來,立刻仔細地探查了一番自己的精神力根源,然而反反覆復,她竟是什麼發現也沒有。
「我什麼也沒有發現。」陳雪凝憤然道,心中生出一種無力感,她竟是連路辰留在她體內的手腳都無法察覺出來。
「哦。」路辰略有些詫異,旋即催動識海之力和龍氣,再次祭起滅神釘,但卻沒有再一次攪動陳雪凝的精神力根源。
「你再看一看。」
陳雪凝連忙內視自己的精神力根源,一枚三寸長的銹跡斑斑的釘子已完全穿入她的精神力根源,釘子中透出路辰的氣息。她立刻明白,就是這枚釘子作祟,令自己痛苦不堪,還要受控於路辰。
她立刻暗暗催動精神力,欲將釘子從自己的精神力根源中驅逐出去。
須臾,她臉色驟變。自己強大又無往不利的精神力,此刻竟是根本無法撼動三寸長的銹跡斑斑的釘子。自己以精神力觸動釘子,就像蚍蜉撼樹。
除此之外,精神力觸動釘子時,竟是瘋狂流逝入釘子中消失的無影無蹤。就算她精神力強大,最多也只能支撐數十息。繼續強行觸動釘子,只怕還未將釘子驅逐出去,自己的精神力就要被釘子汲取殆盡。而且並非是尋常的精神力耗竭,是精神力根源徹底磨滅,自己將變成一個白痴。
她連忙停止觸動,只見那釘子上的光芒也因此漸漸暗淡下來,似介入虛實之中,融入到她的精神力根源中沒有了行跡。她忽然就明白過來,倘若路辰不祭起釘子,她連發現釘子的蹤跡都做不到,釘子就像和她精神力根源融為一體。
「好古怪的釘子!」陳雪凝心中駭然,旋即她又想起了什麼,暗暗道:「就算我發現不了,不代表別人也發現不了,以掌門的實力應當可以,我要活下來,我要將他碎屍萬段,再煉化成陰魂,施加酷烈萬倍的折磨。」
陳雪凝暗中施展的一切手腳,路辰通過滅神釘盡皆知曉。滅神釘上雖然只剩下三成多的符文,但連強大無比的白龜都奈何不了它,還需自己協助才能取出滅神釘。陳雪凝只有真罡境界又能拿滅神釘如何,路辰難得理會,任由陳雪凝一番施為。
「我不殺你,是因你對我還有些用處,但也僅此而已。如果你不能為我所用,那我留你又有何用。」路辰冷然說道。
陳雪凝斂去眼瞳中的怨恨和殺機,咬了咬牙,低聲向路辰應承道:「我會配合你。」
路辰眉頭微皺了下,漠然道:「看來你還不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你已經是我的俘虜,我要你生,你才能活下去。我要你死,你就是一具屍體。我要的不是你配合我,而是絕對服從於我,若敢背叛,屍骨無存。」
說罷之後,他又一次祭起滅神釘,攪動陳雪凝的精神力根源。陳雪凝雙手抱頭,身軀抖成篩糠,發出一聲凄厲無比的嚎叫。
「快……快……停下……」滅神釘發威時,陳雪凝連自刎的力氣都沒有,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苦苦央求路辰收手。「我……我是……你的俘虜……絕對服從你……不會……背叛你……」
路辰停止催動滅神釘,看著陳雪凝道:「話誰都會說,我要你,證明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