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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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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不能這麼斷章,遭報應了,我靠。


  昨天晚上睡著之後,做夢都是這個場景。


  最後夢到主角帶著秀兒賣芝麻糊,黑芝麻糊誒……)

  ………


  原本寬敞的鴻賓樓二樓,此時已經是人滿為患。


  張天祐和郭天敘等人,被朱五的士卒圍著縮成一個團,做困獸之鬥。


  「誰都別想活……」


  朱五嘶吼著喊出這句話之後,那幾根剛剛派人於無形的鐵管子,再次對準了張天祐他們。


  張天祐心中膽寒,「小五……」


  砰砰砰!

  火光白煙閃現,短短几米的距離之內,濠州的精銳士卒就像紙片兒一樣,不過卻是帶著血肉的碎片。


  「拼了!」


  這些人跟隨郭子興出生入死,自然不是貪生怕死之輩,目睹同伴的慘狀之後,揮舞手中兵刃,想要殺出條血路。


  可是朱五這邊的火器親衛都是精挑細選之人,全身包裹在鐵甲之中,手中短矛直刺。


  反抗是徒勞的,屠殺是單方面的。


  啊!

  樓中到處是瀕臨死亡前絕望的喊叫,噴涌的鮮血飛濺到頂棚,然紅了牆壁。


  朱五就坐在那,靜靜的看著,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只有眼睛中微微有些快意。


  跟著他去濠州那三十親兵,臨死前是否也這麼無助過?

  不,那些兄弟可能連反抗都來不及,甚至連拚命的機會都沒有。


  「張天祐和郭天敘要活的,這麼殺了便宜他們!」朱五咬牙說道。


  眼看身邊的人越來越少,頭臉上滿是鮮血的張天祐,忽然開口喊道。


  「小……朱鎮撫,有話好說,可以商量!得饒人去且饒人……」


  「停!」


  得饒人處且饒人?

  馬秀英也說過這話,這話像根刺一樣橫在朱五心裡。


  可是,你們他媽的饒過老子嗎?老子被你們殺豬一樣捆起來的時候,饒過老子嗎?

  朱五站起身,這兩個人他殺定了,但是現在還不是殺他們的時候。


  郭子興應該也嘗嘗,痛失所愛的滋味。


  郭天敘驚恐的看著朱五,看他的臉上慢慢露出詭異的笑容。


  他早就沒了主意,肝膽俱裂。此刻朱五的笑容,更是讓他毛骨悚然。


  朱五慢慢走過去,冷冷的盯著他們,輕聲慢語,卻帶著森嚴的殺義,「跪下!」


  在他被綁在濠州帥府倉庫中的時候,他曾想過,如果自己脫困了,一定要方面質問他們,為什麼害自己。


  可是此刻他突然明白了,這亂世殺人不用理由,害人更不用理由。


  郭子興也好,張天祐也罷,他們都是不會把別人的姓命放在心上的人。他們更不是朱五這樣真的會餓死的窮人,他們造反為了野心,活下去為了野心,殺人放火都是為了野心。


  自己只不過是他們野心的一部分,如果沒有價值連狗都不如,如果不合他們的意,或者說觸犯他們的利益,就會像狗一樣讓他們殺死。


  「跪下!」朱五再次冷喝。


  撲通!

  張天祐跪下了,想伸手去拉外甥,可是最終沒伸出手。


  望著朱五冰涼的眼神,張天祐瞬間沒有任何的勇氣,說到底他就不是一隻狼,他只是附庸在他姐夫背上的一隻狽。


  沒有狼的庇護,他什麼勇氣都沒有。


  「朱鎮撫,萬事好商量,都是郭家父子的主意,和俺半點不相干!」


  「你……」


  誰都想不到,此刻他居然能說出這種話,尤其是郭天敘,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舅舅,又看看周圍那些吃人的目光。


  「哈哈哈……」


  郭天敘竟然笑了起來,瘋魔一樣,笑得連說話都不利索,「老舅啊,老舅!你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事已至此你以為朱五還放過我們。」


  笑著,破口大罵,「害人性命,奪人基業,兩大不共戴天之仇已經結下了,你還妄想人家饒了你。


  俺爹總說俺是廢物,俺看,其實你才是廢物,你才是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不知廉恥的廢物!」


  張天祐被外甥一頓臭罵,連頭也不敢抬,低聲道,「二郎,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俺本來就不是英雄,可俺也不願意做狗熊。」郭天敘繼續冷笑道,「朱五,咱們大哥別笑二哥,你早就有反我郭家的心思,是不是?

  你處心積慮,把手下的士卒經營得鐵桶一般,就是借我郭家的雞,生你朱五的蛋。


  就算沒這回事,你早晚也會反了郭家,反了俺爹。俺郭二郎是個草包不假,你朱五也不是省油的燈。


  俺沒你的心思手腕,可俺郭二郎不瞎。瞎的是俺爹,養了一隻狼……」


  咚!

  跪下!


  郭天敘正滔滔不絕,常遇春一腳踹在他退彎上,直接跪了下去。


  「俺……」


  二虎幫忙,把他兩手向後扳,膝蓋頂著他後背。


  常遇春抓著頭髮,仰起他的臉。


  「朱五,大丈夫可殺不可辱……」


  「啪!」


  「你算什麼大丈夫?」


  朱五輪圓了胳膊,一個大耳刮子扇過去,響得不能再響。


  噗!

  郭天敘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吐出的血沫子中竟然帶著一顆牙。


  「你是個什麼東西?」


  「啪!」


  又是反手一個巴掌,力量之大,朱五自己都感到手掌火辣辣的疼。


  「妒我,啪!」


  「恨我,啪!」


  「辱我,啪!」


  「害我,啪!」


  「你郭家也不過是造反的賊,還說啥忠孝兩全?啪!」


  「我不欠你郭家的,就算欠你爹的,現在也兩清了!啪!」


  一連抽了十幾個嘴巴,郭天敘臉上一片青紫,已經說不出話來。


  「壓下去!」朱五很聲道,「死的把腦袋砍了,裝好。沒死的綁好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老子要他郭家血債血償!」


  「走!」


  僅剩下的活人被朱五手下,拽死狗一樣拽了下去。


  地面滿是鮮血,朱五卻沒有任何大仇得報的快感。


  如此亂世,男兒不易,每走一步,都是鮮血和陷阱。


  而且。從今天起,這條路上只有朱五自己,前面荊棘坎坷,看不見的陰謀詭計,看得見的刀光劍影。


  他一直避免著這些,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防備著這個世界。


  可是現在,所有的幻想破滅,以後他都不得不自己面對。


  虛弱的嘆口氣,渾身沒有一點精神,想邁步下樓,卻頭腦中一片眩暈。


  「五哥,你沒事吧?」


  二虎在旁邊攙扶住朱五,哽咽道,「兄弟們還以為你真出事了,到底怎麼了?」


  朱五擺擺手,強撐著精神,「說來話長,這次真是死裡逃生!」


  說完,推開二虎的手,扶著牆一步一步,身體上的疼痛可以忍耐,心中的酸楚卻是擋也擋不住。


  「二虎……」


  「俺在呢,五哥…」


  「給……」


  剛說出一個字,朱五突然腦中一顫,眼睛一黑,在二虎詫異的目光中,一頭栽倒。


  「五哥……」


  二虎撲上去,「叫大夫!」


  不只是他,鴻賓樓二樓中,除了李善長和席應真,定遠軍的核心都在。


  胡惟庸趕緊在朱五人中上探了探,摸下脈搏,「二虎統領稍安勿躁,朱鎮撫是累得脫力,又激怒攻心,讓他休息就好!」


  說完,幾個親兵小心的把朱五抬起來,往樓下走。


  這時二虎才反應過來,怒道,「你們幾個早就知道王家哥倆有鬼是不是?五哥在濠州到底咋了?」


  「這事……還是等鎮撫醒了,他自己和你說吧!」馮國用嘆氣,欲言又止,「俺也只是聽個大概,聽說起因是郭天敘,失手打死了鎮撫的妹子!」


  「俺日他先人,秀兒那麼點兒……」


  桀驁不馴,誰都不服,號稱頭掉了都不吭聲二虎,突然之間眼圈就紅了。


  「是蓮兒,郭家兄弟的妹子!」


  二虎呆若木雞,眼圈掛淚,「蓮兒………?蓮兒也不中阿,老三老四咋活?俺……俺剮了郭天敘個狗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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