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是她救了他嗎
按壓胸腔之後,林初夏稍稍抬高沈明軒的頭,然後捏住他的鼻子,自己大吸了一口氣,覆在他的唇上。
柳明月在一旁看了,心裡更是憤怒。
她掙扎著,想要從侍衛的束縛中逃開,可她越是掙扎,侍衛就將她抓得更緊。
「本側妃也是你敢動的?你信不信本側妃回去讓人砍了你的手?」
然而,柳明月的恐嚇對她身後的侍衛而言,絲毫不起作用。
侍衛只是聽從林初夏的命令,牢牢的抓住她,不讓她有逃開的機會。
竹兒見自己主子被人欺負了,快速沖了上來,可林初夏身邊的侍衛又豈是好對付的?
竹兒還沒衝上去,就有另外一個侍衛拿著長劍擋在了她面前,鐵青著的一張臉,散發著讓人害怕的威嚴。
「王爺是公主的夫君,難不成公主還會加害於王爺不成?」
侍衛的聲音冰冷而又無情,倘若誰敢在這個時候出來搗亂,他定不會輕饒!
之後,林初夏不知疲憊的重複著這幾個動作,許是上天憐憫,又許是沈明軒身子骨硬,只見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見到他睜開眼的剎那,林初夏欣喜的聲音里透露出淡淡的激動。
「你醒了?」
沈明軒乾咳了幾聲,試著想要從地上坐起來,林初夏眼疾手快的過去扶他,讓他靠在自己懷裡,並叮囑道:「你的身子還很弱,不能夠亂動。」
沈明軒心裡微微一動,他剛想要開口說話時,卻又咳嗽了起來。
「快,送王爺回府,再去請幾個大夫!」
林初夏看著他咳嗽時的模樣,似是很痛苦,她也來不及多想,焦急的朝身後的人喊著。
很快,沈明軒被扶到了林初夏的馬車裡,不等柳明月跟上來,馬車已經疾馳而去。
「駕!」
侍衛坐在馬車外面趕著馬車,林初夏則坐在馬車裡,抱著沈明軒。
沈明軒幾次想要開口說話,可他總是會咳嗽起來,不免讓人越發擔憂。
他看著她手心裡的血痕,再看著她臉上的狼狽,心裡再次微微一動。
是她救了他嗎?
南都城裡,有馬車在大街上疾馳而過,揚起路上的灰土。
「大夫呢?大夫怎麼還沒來?」
軒王府,前院大廳。
林初夏遲遲不見大夫來,不免有些著急,從出事的地方趕回來,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且看著沈明軒的氣色並無好轉,她慌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炸開。
此刻,沈明軒正躺在大廳的椅塌上,這裡離王府大門較近,因時間關係,也只好先將沈明軒安置在了這裡。
「王妃,大夫來了!」
說這話時,只見管家帶著幾個大夫走了進來,他們見了林初夏和沈明軒,都紛紛拱手一拜。
「都什麼時候了,就不要在意這些規矩了,快來看看王爺的傷勢!」林初夏催促著。
大夫們領命,紛紛都走了過來。
林初夏怕自己坐在這裡會影響這些大夫,正要起身,誰知她的手腕就被躺在椅塌上的人抓住。
她下意識的低頭去看,不明白他抓著自己是何意?
「留下來,陪本王」沈明軒虛弱開口,那沙啞的聲音,讓人聽了越發的心裡難受。
林初夏就像是中了魔似的,竟聽了他的話,繼續坐在他身邊。
在確定她不會走以後,沈明軒才緩緩鬆開了那隻抓著她手腕的手,任由這些大夫為他診治。
此事,林初夏不想讓皇上以及太後知道,怕他們會擔心,所以只傳了沈明軒感染了風寒,想必,沈明軒也是這麼想的。
「王妃,王爺的脈象平穩,似是已經緩過來了。」
「那可要吃藥?」
聽到脈象平穩,林初夏一顆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下,總算是給救回來了。
「王爺是習武之人,倒也不必吃什麼葯,只需好好躺著調養身子便是。」那大夫拱手,滿臉笑意的說。
林初夏點點頭,便讓人送走了這些大夫。
誰知,大夫前腳剛走,柳明月忽然就從院外沖了進來。
「王爺!」
她看見躺在椅塌上的人時,淚水終是忍不住掉了下來,她跑到床邊,一把推開林初夏,坐在了床邊。
此刻,柳明月正抱著沈明軒哭,瞧她哭哭啼啼的樣子,直叫人心裡不舒坦。
「你哭什麼?本王又不是死了。」
沈明軒咽著胸腔里的難耐,才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但話才說完,接著又咳嗽了起來。
「快倒杯水來!」
林初夏見了,忙向身邊的下人吩咐。
以沈明軒現在的情況,是不能喝茶的,也不能吃油膩的東西,他的胸腔里,怕是還有些淤泥在,得慢慢排除。
很快,就有下人端著白水進來,林初夏幾步上前,將茶壺裡的水倒在杯子里,之後又端著水往椅塌的方向走去。
「不必勞煩姐姐了,我來伺候王爺便是。」
誰知,她手裡的水杯還沒遞過去,就被椅塌旁坐著的柳明月給搶了去。
林初夏也不生氣,只是看了眼椅塌上的人,之後又囑咐了幾句,這才告辭離開了。
躺在椅塌上,沈明軒看不到林初夏離去的背影,他原想著起來,卻發現自己身上根本沒什麼力氣。
「王爺可想吃些什麼?我讓廚房去做?」
論貼心,沒有誰能比得上林初夏了,柳明月對這些自然是不懂的,即便是林初夏臨走前特意囑咐過了,可她卻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在她看來,林初夏不過是在炫耀罷了。
不就是懂點兒醫術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沈明軒只是躺在椅塌上,似是累了,便閉上了眼睛。
柳明月也不知他究竟睡著了沒有,只是在身邊守了會兒便離開了,她沒有走遠,而是坐在大廳里,怕沈明軒會半夜裡醒來。
「公主,奴婢先去給您準備熱水。」
回到影月閣,彩蝶說著便轉身出去,去廚房準備熱水了。
怕是熱水燒好了也需要一段時間,勞累了一天,林初夏已是邁不開腿走路了。
坐在椅子上,她才發現裙角的一大片泥濘,當時只顧著救人,也沒考慮到這些。
現在,她只想洗個熱水澡,然後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一覺睡到天亮。
沈明軒那邊有柳明月,相信她會照顧好他的,想來,倒也讓人省了這份心。
上次,是他救了自己一命,這次,她已經不欠了他的了。
要說這世間最難還的東西,便是人情了。
之前穿的衣服,已經穿不了了,那衣裳上面破了幾個口子,這衣服顏色是林初夏最喜歡的,不過既然都破了,那也只能扔了。
「公主,您的手受傷了!」
似是忽然間發現的,彩蝶將蠟燭放在桌上,這又跑了出去。
回來時,懷裡抱著一個小黑盒子,她快速將盒子打開,從中取出一個瓷瓶來,小心翼翼道:「公主,奴婢來為您擦藥吧?」
林初夏笑了笑,道:「我自己來吧,不過一點小傷而已,沒事。」
當時拉繩子的時候也沒注意到這些,想不到,自己的手竟被繩子勒出了血來,可她一點兒都不覺得疼。
彩蝶點點頭,這才將手裡的瓷瓶給遞了過去,但還是幫林初夏拿了些紗布來。
「公主,這幾日您還是不要自己沾水了,讓奴婢來伺候您吧?」
彩蝶看著主子手上的血痕,不免有些心痛。
剛才洗澡的時候,她這雙手都已經沾上水了,以前她也沒少受傷,都習慣了。
「沒事,我不覺得疼。」
有些傷,往不比心裡的傷要痛。
除了林初夏自己,她絕不會在別人面前柔弱,她不需要任何人來同情她,因為那只是同情。
彩蝶看主子這樣,只覺得鼻尖一酸,竟忍不住哭了出來。
「怎麼了?」
原本正在給自己上藥的人忽然一滯,林初夏抬頭,看著面前正在哭的人,心不免一慌。
「受傷了?」林初夏忙去看彩蝶的手,發現她的手上並沒有傷,於是才問著她。
彩蝶聽了,吸了吸鼻子,之後又搖了搖頭,哽咽道:「奴婢是看著公主心疼。」
聞言,林初夏笑了笑,道:「好了,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
在軒王府里,真正關心她的,怕是只有彩蝶了吧?
有人關心,也總比沒人得好,至少人的心也不會徹底寒了……
半夜,沈明軒再次咳嗽了起來,柳明月睡意很淺,這便被吵醒了。
大廳里,燭火搖曳,柳明月拎著茶壺倒了杯水便走了過去。
她坐在椅塌邊,伸手將他扶起,「王爺,來。」
此時,沈明軒只覺得胸腔里一陣悶痛,似是有東西卡在那裡,不上也不下。
剛喝下去的一口水,接著又被吐了出來,大聲的咳嗽起來。
見狀,柳明月一時慌了,「來人吶!快去請大夫!」
竹兒就守在門口,聽見柳明月的喊聲,便立即跑了進來,「主子。」
「還愣著做什麼?我不是讓你去請大夫嗎?」柳明月擰著眉,一臉的不悅。
「可是大夫不是說了王爺沒事嗎?」竹兒看了眼躺在柳明月懷裡的人,之後又垂著頭,小聲說道。
「我讓你去啊!」柳明月開始不耐煩的催促。
見主子生氣了,竹兒這才轉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