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青城山下
和尚生性淳樸善良,所以他選擇留下來照顧白蓮,隻是這份重擔也慢慢變輕,似乎有著另一種輕鬆,他每每想到此事,嘴角都不自覺的揚起,似乎幹活都有勁兒了。白蓮不像是一些女子漂亮,遠遠比不上小風哥的姐姐徐文燕,也比不上禦獸少女夏琪,甚至還比不上村頭跟他開玩笑的春花,但是和尚覺得,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姑娘讓他忘記了自己是出家人的身份。
和尚其實不在意自己是出家人,他有著自己的道理,哪怕還俗也罷,他有著自己的佛心,所以他這不是他的顧忌。他真正想的卻是那枯山義莊的兄弟,家人們,那門口的老爺子的墳頭是否已經長草了,自己那半個徒弟的杜林有沒有沒吃好,還有那不著邊際的小風哥是不是又害的鄰家娃娃哭哭鬧鬧了。
和尚知道,自己應該是想家了,想念那個才呆了一年的家。不是因為那個家比這個屋子好多少,隻是因為那裏有一些他放不下的人。他後悔了,曾經出門的時候,他是回師門解惑,問問師傅,為什麽他越是修行,越是發現,自己看到了佛會和大家的佛不一樣?而如今,他似乎不在意了,也不想知道了,因為他有了另外一個疑惑!
為什麽?為什麽人有七情六欲,而佛門卻要舍棄才算皈依佛門,走上大道?那麽佛到底是什麽,是死了還是活著?
為什麽?人明明已經死了,自己還舍棄不了?就像是小風哥和紅杏,一個為了他而死了,一個又想為她而死了。
以前他有些懵懂,而現在的他,更加懵懂,他以前覺得成佛很難,現在他覺得小風說的不錯,做聖人不難,做人才算真的難!
深夜時分,和尚睡在原本屬於白蓮爺爺的屋子裏。床邊一扇窗,正好將月光引入屋內,也恰巧會照射在床頭,他不知道以前的老人家是否因為這一抹月光而困擾,他卻有著享受這月光的幽冷。
不知道何時開始,他已經放棄了打坐,如同尋常人,看著月光沉沉睡去。
白蓮躺在另外一個房間,她不怕和尚會獸性大發,闖入她的房間做出什麽逾越的行徑,她知道那個傻和尚不會這麽做。
她的感知確實很靈敏,甚至還能聽到和尚隔著房間微微的歎息聲,她知道,和尚心裏有她,她更知道,和尚想回家。每次等那房間的呼吸聲變得均勻之後,白蓮這才會睡去,夢裏還會有這麽一個和尚,他的心裏隻有她。
青城山下有村莊,村莊裏頭人數不多,且少有麵生的俠客。隻是近日來,多次可見山林中有陌生之人穿梭而過,也不入村打擾他們的清淨,反而行動中有些倉促,匆匆而過。在一開始,眾人還有些好奇,擔心著此地被人占領,修建山門什麽的,但是久而久之,他們卻發現,此地除了樹林茂盛點,根本就沒有一點仙家需求的靈氣,平常的很。倒是之前有段時間,樹木反常的生長讓他們有些意外,但是聽說了沙漠瞬間消失的傳言之後,也覺得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了。
這一日,村頭裏,不少年輕人都笑著跟著這個剛來不久的傻和尚打著招呼,而傻和尚都是憨厚的一一回禮,緊緊小半旬的時間,明悟就憑借著自己的醫術,就獲取了這些村民的尊重,這也讓他和白蓮的日子過得好一些。
剛打完招呼,便有一個村民急衝衝的朝著明悟跑了過來,村民急衝衝的喊道:“明悟大夫,正好你在,快過來看看吧,小劉家那倒了一個陌生人。”
明悟聞言,立刻跟著那村民一路趕去,行走不久,便看到一個身材破爛袍子的年輕人倒在了地上,衣衫襤褸的如同逃荒而來的野人。
明悟上前抱起年輕人,對方雖然狼狽,但是臉上有著嬰兒肥的麵容仍舊有著俊俏。明悟不疑有他,用手搭在他的脈搏上,眉頭緊鎖。
“明悟大夫,怎麽樣了?”有人追問道。
旁邊的村民連忙拉住他,擺出噤聲的手勢,結果明悟反而開口說道:“他是修行者,受的傷有些重,你們誰家裏有空床……”
聽到修行者的身份,所有人都害怕的後退了一步,畢竟這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強者,他們唯恐惹禍上身。明悟的話沒有說完,就明白了他們的心思,他早已習慣了他們的膽小怕事,視為人之常情,索性沒有說下去,背著這個修行者朝著自己的住處跑了過去。
眾人麵麵相覷,有人問道:“我們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
“過分?人家是修行者,還是受傷的,你知道是不是仇家追殺?我們被遷怒了,不就是待宰的羔羊?”
“可是明悟大夫他……”
眾人皆是無言以對。
明悟背著重傷的修行者回了屋子,突然多了一個傷員算是打破了以往的寧靜。白蓮倒是無所謂,她就是喜歡明悟這善良的心地。
“傻和尚,他怎麽了?”白蓮好奇的問道。
明悟正色道:“氣息非常微弱,應該是在要死了,但是不對勁的是,為什麽會保持著活力,不死呢?”
明悟有些疑惑,他看著對方幹裂起皮的嘴唇,下意識的起身倒了一杯水濕潤在了他的嘴唇上,然而當水浸潤在他的嘴唇上的時候,那人的嘴唇上經絡滾動,仿佛血管在湧動,下一刻,對方一隻手抓住了和尚手中的碗,將水一飲而盡。
“醒了?渴死,不對,是渴傷了?”明悟不敢置信的問道。
對方睜開了眼睛,好奇的看著麵前的兩人,他鬆了一口氣,說道:“還好,活下來了!是你們救了我?謝謝你們!”
明悟雙手合十,他解釋道:“我也沒做什麽,隻是倒了一碗水,你就醒了。”
對方擺了擺手,說道:“要謝的,這不是一碗水的事情。”
“我再給你把把脈,看看你現在身體怎麽樣,你有些虛弱。”明悟伸手而去,而對方立刻收回了手,蒼白的麵容上露出了警惕,隻是警惕之色轉眼即逝,他笑道:“沒事的!我是修行中人,之後可以自己調養恢複的,對了,我叫李福星,你們叫什麽?”
“李福星?”明悟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他疑惑道:“我似乎在哪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