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凈身出戶
楚錦然一邊在電腦上打著離婚協議書，一邊低著頭撫摸肚子對著寶寶說話：「寶寶，對不起，媽媽就用這麼一小下電腦，你忍耐一下哈。」
她繼續抬頭，手指翻飛，迅速的敲打鍵盤。
很快，很快，她就可以帶著寶寶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她的表情愈發堅定。
……
L路Q餐館。
楚錦然先到了，等候在這裡，端著一杯水果茶慢慢啜著，神情恬靜淡雅。
茶喝到一半的時候，徐媛玉高傲的仰著脖子推開門走進來，看到她時就更加高傲的抬了抬下巴，矜持的走到她面前落座。
「伯母您來了？」楚錦然放下茶杯，朝她恬靜的笑了笑，「要喝點什麼嗎？」
「不用了。我和你也待不了太久，協議書弄好了嗎？拿來我看看吧。」徐媛玉道。
「這裡。」楚錦然從身後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推過去。
上面赫然是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
徐媛玉瞥了她一眼，拿過離婚協議書，還不滿的道：「怎麼這麼薄？」
「您看看就知道了。」楚錦然微笑。
徐媛玉撇撇嘴，打開文件仔細閱讀。
「這？」她才看了兩三行便驚愕的抬起頭看向楚錦然。
楚錦然只端著茶杯揚揚下巴，「請繼續往下看吧，看完了再說。」
徐媛玉便把所有的問話吞回肚子里去，繼續仔細往下看。
時間流逝，楚錦然把水果茶喝完之後，徐媛玉翻來覆去看了三遍，才把那份薄薄的離婚協議書看完。
「你什麼意思？你居然肯凈身出戶！」徐媛玉合上文件，驚訝的問道。
楚錦然聳聳肩道：「什麼叫我肯呢？我並不需要陸琛年的那些財產那些錢，那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你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徐媛玉皺著眉問楚錦然。
畢竟以她的思路來想，像楚錦然這樣家世不怎麼好，又有心計的女人來說，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肯離開他家琛年成全琛年和詩雅，不是為了錢，那又能是為了什麼？
「伯母，您未免把人也想得太壞了。」楚錦然搖搖頭道，「你覺得我和陸琛年在一起，離開陸琛年就一定是為了錢嗎？」
「畢竟我是過來人。」徐媛玉道，「你這樣的我見多了。」
「伯母，我覺得您看人吧……應該陽光一點，不要把人……都想的那麼壞。」楚錦然微笑道。
「你不要岔開話題吧，你就說你想要什麼。」徐媛玉道，「你這樣子讓我很不安心。」
「伯母，您很奇怪。我不離開陸琛年，您說我是為了錢，我離開陸琛年，您又說我是為了錢。我不要錢，您卻還是這樣看我……為什麼呢？我什麼也不要。」楚錦然道。
徐媛玉睜大了眼睛，好像是第一次，楚錦然第一次這樣和她說話。
不再唯唯諾諾，倒像只小刺蝟，渾身都是刺。
她咳了咳，嚴厲的道：「說真的，哪怕你說我奇怪也好，你突然這樣這麼聽話的離開琛年，我想不懷疑都難吧。」
「您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您。首先我要告訴您的是，我會離開這裡，不僅僅是離開這個城市，我是要去到國外的。」楚錦然道，「這下您總該放心了吧？」
「你要出國？」徐媛玉驚訝道，「哪個國家？」
「抱歉，為了我的安全著想，我不會告訴您我要去哪裡。當然也請您別調查我，我既然選擇了離開陸琛年，離開祖國，那肯定就不會再回來，至少不會回來這裡打擾你們。」楚錦然道。
徐媛玉尷尬的咳了咳：「誰有空調查你啊……」
「沒有就好。」楚錦然微笑，「我現在……已經和郁向北在一起了。所以請伯母不要再緊張了，就好好布置陸琛年和年詩雅的訂婚典禮吧。」
「要你管。」徐媛玉翻了個白眼，「你這麼快就找到了下家我也是佩服。」
「那陸琛年呢？」楚錦然眉眼彎彎，「好像他都要和年詩雅訂婚了吧？我們兩個，半斤對八兩。」
「你！」徐媛玉驚怒。
楚錦然擺擺手，「好了，如您所見，離婚協議書沒有任何問題，末尾也有我的簽字，所以我可以走了嗎？」
徐媛玉抿了抿嘴唇，很不甘心的道：「走吧。希望再也不會見面了。」
楚錦然一直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我也是這麼想的。」
……
楚錦然走在路上，深深呼出一口濁氣。
太緊張了，第一次這樣對待徐媛玉。
但這也是她本來就想對徐媛玉說的話。
她鬆了口氣，緩緩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小心的在心裡默默的道：「寶寶，媽媽和你就快要自由了！再堅持兩天！」
她緩緩沿著小路走回郁宅去。
這個她呆了這麼多年的城市。
她在這裡哭過笑過，愛過痛過。
就要離開了啊……
她踢著路旁的小石子，一路踢一路走。
其實心情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輕鬆。
……
郁向北急匆匆的下了班，開車回到了郁宅。
越接近郁宅他的心情就越沉重，沒來由的沉重。
錦然還會在家裡等著他嗎？
他回去的時候……會是一室的冷清還是……
他下了車，腳步越發沉重緩慢。
站在家門口，他閉上眼深呼吸，才伸手按響了門鈴。
叮咚。
等了好一會兒，並沒有人過來給他開門。
巨大的恐慌頓時籠罩了他。
他顫抖著伸出手，又一次按響門鈴。
叮咚。
這次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可是依舊沒有人來給他開門。
他咬著嘴唇，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門內是不一樣的世界。
亮堂的屋子。
電視里播放著的綜藝節目。
廚房裡的叮叮噹噹的響聲。
飯菜的香氣。
還有……朝他走近的她。
楚錦然端著菜從廚房裡走出來，看到郁向北愣愣的站在玄關處，便笑道：「怎麼在那愣著呀？快換了鞋子進來吧，準備可以吃飯啦。」
他愣愣的點點頭，彷彿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楚錦然放好了菜肴，又望了他一眼，疑惑道：「向北？你怎麼了？怎麼一直站在那裡呀？」
郁向北這才回神，沖她笑笑道：「沒什麼，我馬上過去。」
他彎腰換了鞋子，心情輕鬆，嘴角的弧度甚至都越彎越大。
她沒有離開他，她還沒有走。
……
徐媛玉去到年詩雅的住處，把一份文件遞給了她。
「伯母，這是什麼？」年詩雅接過一看，驚訝道，「離婚協議書？這是？」
「楚錦然寫的。」徐媛玉道。
「她寫的？我看看。」年詩雅皺起眉頭翻閱起來。
徐媛玉坐在沙發上喝著茶等待她翻閱完。
「什麼？她居然……這麼好說話？」年詩雅把文件合上，隨手丟在茶几上。
「這也是我奇怪的一點。」徐媛玉道，「不過她今天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怎麼說？」年詩雅問。
「整個人也不再唯唯諾諾的樣子，就像只刺蝟似的，把我說的話、我的想法統統都駁回了。她還說不要把人想得那麼壞，呵。」徐媛玉冷笑，「我還是不怎麼放心她。」
「伯母，這次應該沒事了吧……我覺得，她是真的放下了。」年詩雅道，「難不成她還會留在這裡嗎？」
「沒，她說她會出國。但我問她要去哪個國家的時候，她又不肯告訴我。」徐媛玉搖搖頭道。
「出國啊……哼，出國。也好，出國也好，省得看著糟心。」年詩雅挑挑眉道，「伯母別擔心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我可不信她還有那個膽量會趕來破壞我們的訂婚。」
「哈，她敢？！」徐媛玉冷哼道，「想都別想。」
年詩雅點點頭，「我覺得她應該不會來的。最好就像只老鼠一樣灰溜溜的離開這裡吧。」
徐媛玉抿了嘴唇笑了，「好了，不說她了。對了，詩雅，你就要實現你的夢想了，開心嗎？」
「什麼夢想？」年詩雅問道。
「小時候你可是說長大了要嫁給琛年哥哥的，你都忘啦？」徐媛玉彎了眉眼打趣道。
「呀，伯母！」年詩雅嬌羞道，「什麼……什麼夢想不夢想的呀！」
徐媛玉笑得寵溺，「你呀……」
……
郁宅。
郁向北和楚錦然兩人氣氛融洽的吃著飯。
郁向北反覆深呼吸，小心翼翼的開口道：「錦然，你不會不告訴我一聲，就自己偷偷離開吧？」
「什麼？」楚錦然正好在嚼著飯菜，她含含糊糊的道，胡亂嚼了幾口便吞下，說道，「你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沒……就只是問問。」郁向北懊惱的低頭扒了一口飯。
「啊，你今晚很奇怪，是不是因為這個？」楚錦然無奈的笑了笑，「不會的。」
郁向北這才抬頭，「真的？」
「我騙你幹嘛呀？」楚錦然笑道，「我說了不會就是不會。放心吧，我離開的那天，一定要讓你送我。」
「嗯……」郁向北緩慢的點點頭，這才說道，「我今天在門外，按了兩次門鈴，你都沒來開門……我以為，你就直接離開了。」
「胡說什麼呢？我不是說了嗎，要在他訂婚的那天，才會離開。當時也不是在廚房裡做飯嗎？沒聽到門鈴聲呢。」楚錦然說到訂婚二字的時候，微微收斂了笑意。
「嗯，嗯。」郁向北知道碰觸到了她的傷心處，便閉上嘴巴不再多言。
「向北。」楚錦然抿了抿嘴唇道，「無論如何，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所以，我不會不管你的想法，就自己逃離這個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