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不幸中的萬幸
「好,你說。」徐媛玉道。
醫生點點頭道:
「是這樣的,您的兒子出了車禍,車子被撞之後應該是翻滾了幾圈的,所以他遭受了多次撞擊,後腦有個血瘀……」
「車子被撞擊太多次,有些零件鬆動,有一條中指這麼粗的長條零件穿過了他右腿的小腿肚……」
「他的肋骨也斷了兩根……」
「還有……」
醫生每講一句,徐媛玉的臉色都多蒼白一分。
「不過很幸運的是,雖然傷多,但是他的傷都不致命。」醫生彎了彎眼睛,「您的兒子……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吧。」
「可是還是得好好養著的,時間會很長很長。」醫生道,「要做好準備啊。」
「我知道了,謝謝醫生。」徐媛玉顫抖著道,忍不住微微笑起來,「我的兒子……不會死吧?」
「手術很成功。」醫生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但是後期護理也是很重要的。」
徐媛玉吸吸鼻子笑道:「好,我知道了,你辛苦了。」
「待會您就可以去ICU那邊看他了,不過只能隔著玻璃,不能進入病房,他現在還沒度過危險期。」醫生道,「那麼我就先走了。」
徐媛玉含著淚點點頭。
醫生轉身離開。
徐媛玉捏緊手裡包包的帶子,無聲的流下眼淚。
……
年宅。
年父年母和年詩雅坐在沙發上,氣氛凝固沉默。
年詩雅雙眼無神的望著前方,年父年母時不時的瞟瞟她,也不想說話。
年父好幾次想開口,都被年母拉扯制止住。
年父疑惑的望著年母,年母只搖搖頭示意他別說話。
年父也只好無聲的嘆氣,一家人就這樣沉默的坐著。
「叮鈴鈴——」年詩雅的手機鈴聲響起。
年詩雅恍恍惚惚,彷彿沒聽到一般。
「詩雅,詩雅?」年母看著她小心翼翼的道,「你電話響了。」
「啊?什麼?」年詩雅如夢初醒般轉過頭看她。
年母指指她的包道:「你手機,有人打電話來。」
「哦。」年詩雅點點頭,拉開拉鏈接起電話,「喂?」
年父年母盯著她看,只見她的表情漸漸焦急悲傷,手機從手裡滑落,她迅速拿起包往外邊沖。
年父看到她出去也急忙跟了出去。
「誒?!詩雅?詩雅!你幹什麼去?」年母大喊道,見她手機掉在地毯上,趕忙拿起來看,是一個陌生號碼,還沒掛斷,她便拿起來問道,「你好?」
「啊,您好,請問您是陸琛年先生的家屬嗎?我們是市人民醫院,陸琛年先生之前出了車禍在我院進行手術,您……啊?什麼?」那人說到一半,聲音漸漸遠離,「家屬已經來過了?那這個不是嗎?」
聽筒里的聲音又清晰起來:「不好意思,是我多打了。家屬已經來了。您應該是他的朋友吧?有時間的話也請來看看他吧,他傷得挺嚴重的呢。」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姑娘。」年母答道,掛了電話。
「電話里說什麼?」年父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你……」年母看著他疑惑道,「你不是追詩雅去了嗎?」
「她跑太快我追不上。我吩咐保鏢去跟著了。」年父道。
「嗯。知道了,你讓保鏢把她帶回來吧。」年母把手機放到茶几上,轉身坐回了沙發上。
「嗯?什麼意思?」年父皺起眉問道,「是不是電話里說了什麼?」
年母望著他,冷笑道:「報應來得很快吧。陸琛年出了車禍。剛才那個是醫院打來的電話。」
「什麼什麼?陸琛年出了車禍?也就是說,他逃婚之後,出了車禍?」年父不可置信的問道。
「對啊。」年母點點頭。
「哼,也是活該。」年父冷哼道,「詩雅這孩子也是,怎麼還……她跑過去幹什麼!」
年母道:「所以說讓你叫保鏢把她帶回來啊。萬一記者看到了她怎麼辦?報紙會怎麼寫?」
年父點點頭,「知道了。」
他走到電話前按下按鍵:「把小姐找到並帶回來,要快。」
說完便回到沙發上與年母一起坐著,一起等待著。
過了一會。
兩名保鏢便把年詩雅帶回來了。
「放我下來!你們!」年詩雅被一名保鏢抱在懷裡,氣急敗壞的掙扎道。
那名保鏢把她放下來,隨後便和另一名保鏢守在後面擋住她的去路。
「你們這是幹什麼?讓我出去!」年詩雅說著便推搡著他們,可他們畢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年詩雅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去推也推不動他們分毫。
「詩雅。」年父出聲道。
年詩雅動作頓了頓,她垂著頭,背對著年父年母道:「爸爸,讓我去看他吧。」
「我就想問你去看他幹什麼?他都能從和你的訂婚禮上逃開,這說明他並不重視你,不重視年家,你說說你過去看他幹什麼?還嫌現在你的形象不夠差是嗎?」年父怒道,「你能不能有點尊嚴?」
年詩雅僵住,轉過身來時已是滿臉淚水。
「爸爸……」年詩雅帶著哭腔道,「他出車禍了……傷得很嚴重……」
「那關你什麼事?是他自己先毀了婚約的。」年父道,「不許去。他是是死是活都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了。」
「爸爸,您怎麼可以這樣……他現在生死未卜,我去看看他有錯嗎!」年詩雅喊道。
「如果他不逃婚,他也不會遇上車禍。」年父淡淡道,「說了不許去,就是不許去。人家把你看扁到如此地步,你居然還想著去看他?想都別想,這段時間,就呆在家裡好好休息。」
他頓了頓,對那兩個保鏢道:「送小姐回房去,守在她的房門口,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讓小姐出來。」
保鏢頷首示意,兩人便又帶著年詩雅上了樓。
只留下年詩雅的哭喊:「爸爸!媽媽,媽媽,讓我去看看他吧!我就看一眼,看一眼我就回來……」
她的聲音漸漸消失。
年母嘆了口氣,推推年父道:「你也是,幹嘛這麼凶她。」
「就是這麼多年對她太縱容了,她才會成為今天這般模樣的。」年父道,「你以為我願意凶她嗎?我何嘗不想她能平安順遂的過完這一生?」
年母靠上年父的肩膀,年父把她摟住,兩人就這樣沉默的依偎著。
……
「因為病人還沒有度過危險期,所以需要送進ICU,您現在還不能進去,只能通過玻璃去看病人。」護士指引徐媛玉到ICU病房道。
「我知道的,我就隔著玻璃看就好了。」徐媛玉點點頭。
「那麼您可以自己在這嗎?我就在外邊,有事情就叫我。」護士道,得到徐媛玉的允許后她便轉身離開。
徐媛玉把目光投向病房內。
只一眼她便心痛的無法呼吸。
她的兒子孤獨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周圍被各式各樣的儀器圍繞著。
她都看不見他的臉了。
她捂住嘴,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哽咽都被她壓抑在喉嚨里。
雖然說她平常的確是沒有做到一個母親應盡的責任,可是她真的是愛他的。一直都,很愛他。
畢竟血緣親情這樣的紐帶是任何事物都無法阻攔扯斷的。
她的兒子,從小就很獨立,個性冷淡,從他記事起就一副小大人的樣子,他幾乎不會去依賴她。久而久之,她都忘了,她的兒子,還是個孩子。
是的,這麼多年,他都沒有讓她操心過。
他是那樣安靜、堅強、冷淡、獨立。
從未出現慌亂、疲憊、憔悴、病態的模樣。
她甚至都覺得他是一個冰冷的機器人。
可是現在,他毫無意識,脆弱的躺在ICU里,不再堅強,不再冷淡,她的心突然就慌了。
好像心頭有什麼支柱轟然倒塌,她才終於看清現實。
原來她的兒子,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他也會生病,也會被命運捉弄。
所以,請你,快點好起來吧……
她就這樣直直的看著他,仔細的看著他,看著在病床上被包裹得幾乎看不到人的他。
好像要把前幾年的注視全部補上一樣。
她欠他的太多太多了。
……
法國。
楚錦然迷迷糊糊的在輕微的搖晃中醒來,睜開眼就看到郁向北漂亮的下顎線條和柔和的側臉。
她這才意識到她是被郁向北抱在懷裡行走的。
「向……向北!」她出聲道,「能不能……能不能放我下來?」
郁向北低頭看她,眼眸里滿滿的都是溫柔和寵溺。
她連忙垂下眼眸不敢去看。
聽到郁向北在她頭頂的輕笑,接著她就被輕柔的放了下來。
郁向北在她站穩后詢問道:「腳上有力氣嗎?能走嗎?」
楚錦然點點頭。
郁向北這才放開了手。
楚錦然才發現他們已經下了飛機了。
旁邊的路人都是用一種曖昧羨慕的眼光看著他們兩個。
楚錦然有些羞澀,咳了咳對著郁向北道:「你怎麼也不叫醒我啊?」
「看你睡得太熟,沒忍心叫。而且……」郁向北彎了眼眸,「我都把你抱起來走了這麼長一段路了,你都沒醒,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楚錦然捂住嘴有些泄氣。
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在那麼多人面前……
「沒事的,飛機上的人們,他們都知道你是孕婦,孕婦嗜睡也很正常的。」郁向北安慰道。
「咦?他們怎麼知道的?」楚錦然疑惑的問,「我的肚子還不明顯啊……」
「你忘了在飛機上你突然難受的事情了嗎?」郁向北道,「我向空姐求救了,正好飛機上有個護士,她幫了忙。」
「現在……」郁向北看著她道,「能告訴我,你究竟怎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