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吳鑫的難處
法醫做出的驗屍報告顯示,吳鑫先死於槍擊,然後被「畫家」等人澆上汽油縱火焚燒,實施毀屍滅跡以干擾警方視線。
這一點應該沒錯,錯的是吳鑫中槍地點並非鋪滿小石子的空地,因為現場既找不到拖拉痕迹,也沒有血跡反應。
無論是他還是警方,都沒有在現場找到彈殼,結合他在福源行裡屋的發現,再聯繫幾個小時后騎警李文哲在尖沙咀酒店被殺的事實,時間緊急,「畫家」等人應該是兵分兩路,一路去福源行處理吳鑫,一路到屯門染廠收拾細軟,兩幫人馬匯合后再一把火燒了造幣廠。
不過有一點林躍想不明白,「畫家」殺吳鑫為了什麼?維護行規?
既然是維護行規,自然要在人前行事,簡而言之就是殺雞給猴看,讓華女、波仔、四仔等人不要重蹈覆轍。
以目前手裡掌握的情報來看,吳鑫沒到屯門染廠就死了,吳鑫是不是中途講了什麼話激怒了「畫家」?如果是,這些話跟後面發生在尖沙咀酒店的內訌事件有無關聯?
林躍在車上坐了差不多20分鐘,抽完一支煙后搖搖頭,決定先返回酒店吃點東西再說。
……
回到酒店已經是晚上9點多,早就過了飯點。
從電梯出來后,他在自己門前猶豫一陣,走到隔壁房間敲了敲。
咚,咚,咚~
隨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房門咔的一聲打開,阮文的臉出現在對面。
「你回來了。」
「嗯。」林躍點點頭。
「案子查的怎麼樣了?」阮文把他讓進房間。
林躍去福源行之前給前台服務員留了一則口訊,告訴他們如果8806號房的客人問他去了哪裡,就告訴她自己去工作了,晚上7點左右回來,到時候一起去佐敦道吃燒臘。
「對不起,回來晚了。」
阮文按下電視遙控器的靜音鍵:「你還沒吃飯吧。」
林躍點點頭:「嗯。」
阮文說道:「我去打電話叫客房部送餐過來。」
林躍愣了一下:「你也沒吃?」
她指指桌上放的果籃:「才吃了兩個橙子。」
「一直在等我回來?」
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林躍過去抓住她的手腕:「走吧。」
「去哪裡?」
「這時候當然是要出去吃大排檔了,在客房裡吃飯多沒勁。」
阮文沒有反對,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離開酒店,前往廟街大排檔。
……
兩個人點了四個菜,一邊聽鄰桌的食客大罵老闆撲街仔,一邊喝酒聊天。
說著說著聊起「畫家」的事情,阮文想起今天下午的遭遇。
「回來這麼晚,是不是有什麼新發現?」
林躍點點頭:「我去吳鑫的古玩店了。」
「然後呢?」
「還記得我們在溫哥華搜集到的信息嗎?我說吳鑫用假鈔買古董鍾是故意的,我想……我找到了吳鑫背叛『畫家』的原因。」
阮文一聽這話來了興緻,把嘴裡的蟹肉三兩口吞下肚,定定地看著他。
林躍感覺有些好笑:「我記得抵達琴島的第一天你可不是這樣子的,講起『畫家』的事總是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
她看了一眼旁邊相攜而過的情侶:「人是會變的。」
林躍沒有繼續賣關子,說出開車回酒店時忽然想通的問題:「我記得跟你講過,李問的口供中有這樣一段-——吳鑫告誡李問不要多管閑事,做技術的只要心平氣和就不會惹禍上身,李問還說吳鑫對他很照顧,教他做電版,搞印刷,當電版做好后使用凸版印刷機做出第一批樣品,吳鑫還誇李問前途無量,『畫家』一定會疼他的。」
「我們來看看『畫家』集團的人員構成。『畫家』掌舵,華女是管家,四仔運輸部,波仔保安部,吳鑫是電版師傅,李問呢?」
阮文皺了皺眉。
林躍說道:「吳鑫和李問花了兩三個月一起製版,後面電版做好了,製版過程李問也學會了。你應該聽過一句話——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你是說?『畫家』得到李問后想要捨棄吳鑫?」
「少一個人知,長一天命。」林躍拿起一條螃蟹腿用力一折:「什麼人最能保守秘密?死人!」
「你不是說吳鑫跟了『畫家』父子很多年嗎?他怎麼下得去手?」
「華女、波仔、四仔、再加上李問和吳秀清,為了保護自己,『畫家』有下不去手的人嗎?」
阮文不說話了。
「認真地想一想,吳鑫應該是在『畫家』帶人搶劫加拿大中央銀行運輸變色油墨車輛前面一段時間知道『畫家』已經不需要自己,甚至聽到一些對自己不利的風聲,於是開始尋找退路。可是呢?後面有李問跟著,旁邊有華女等人看著,他的家人也在『畫家』的監視下,作為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技術員,他能怎麼做?我今天到福源行走了一遭,發現吳鑫的繪畫本近期的內容主題是歷史人物,岳鵬舉、李廣、白起、袁崇煥……這幾個人生活的年代不同,但是人生經歷極其相似,都是一心精忠報國,為主分憂,結果呢?不是功高震主引來猜忌,就是被小人陷害含恨而亡。對於吳鑫,可以說是感同身受,知道1997年9月10日,也就是屯門染廠失火那天他在幹什麼嗎?他在臨摹岳鵬舉的《滿江紅》,可惜只寫了一半就被『畫家』帶走。」
「你是說……他故意用假鈔買古董就是為了引來加拿大警方的注意?用這個方法保命?」
「沒有摩爾紋的超級偽鈔,這對於聯邦警察來講可是一樁重要案件,只要順著古董鍾這條線順藤摸瓜,便能鎖定吳鑫,鎖定吳鑫也就抓住了『畫家』半隻腳,如果一切順利,『畫家』與其同夥在加拿大活動時落入法網,那麼吳鑫的命保住了,家人也能平平安安生活下去。你想過沒有,吳鑫那時用的偽鈔缺少變色油墨,這已經是在提醒加拿大警方,意思是我們還差最後一道工序,請看好你們用來印鈔的油墨。不過遺憾的是,溫哥華唐人街古玩店老闆拖了很久才去銀行換匯,等聯邦警察反應過來時,『畫家』等人已經劫走變色油墨逃之夭夭。」
「你這麼想倒也說得過去。我想不通的是,『畫家』離開加拿大后一直在HK活動,吳鑫為什麼不求助HK警方呢?」
「求助HK警方?加籍騎警求助HK警方了嗎?」
「你是說……『畫家』在警隊內部安插了眼線?」
「三代。」林躍伸出三根指頭:「『畫家』三代制販假鈔,往前數四十年能到英女王登基日,六七十年代的HK警察乾的都是什麼事,我想你應該有所耳聞。吳鑫做了二十一年電版師傅,能不了解『畫家』的能量?一旦被『畫家』知道他向警方告密,等待他和家人的會是什麼結局?」
阮文嘆了一口氣:「總聽人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一旦發生就再也回不到過去,我想……吳鑫知道『畫家』要對自己痛下殺手時,一定後悔當初選了這條路。」
林躍端起易拉罐喝了一口:「其實……從琴島到溫哥華再到HK,我有幾個問題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阮文咕嘟咕嘟灌了好幾口啤酒,盯著易拉罐看了足有半分鐘,慢慢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你是想問尖沙咀酒店發生的事吧?」
林躍點點頭:「對。」
PS:本身電影人物少情節碎片化,副本主旨設計也無法切入電影主線劇情以致代入感不足,結果就是這種衝突不激烈的電影世界沒啥大爽點,只能依靠二次解讀的懸疑因素支撐,雖然我自認為自己的再加工邏輯度蠻高的,但是要到結局才能把所有東西串成一條線,結果就是前面的東西都是零碎的信息和情節,沒有太大起伏。後面我會加快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