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我有化解假新聞危機的辦法
當天下午,多雲,有風。
林躍回到租住的公寓里,打開窗戶拉開窗帘,由著調皮的風拂過面頰,由著褪去熱度的光照在發梢。
咚咚咚~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他過去打開門,欒冰然穿著一件純白衛衣出現在門外,她敞著懷,裡面是同樣白凈的T恤,映著頸間細膩的肌膚,青春色滿滿的臉,加上超短褲下面一雙精緻修長的腿,整個人散發著年輕女孩兒特有的朝氣和活力。
「請進,進來呀。」
林躍把她讓進屋裡。
欒冰然理了理鬢間散著的髮絲,有些拘謹地在沙發上坐下來。
「又不是第一次來,怎麼好緊張的樣子。」林躍遞給他一杯礦泉水。
「謝謝啊。」
「要不要我幫你擰開。」
「不用。」欒冰然握住瓶蓋輕輕用力,咔的一聲旋開,放在嘴裡喝了一口,完事臉色變得自然不少:「你不是在醫院住著嗎?怎麼出院了?」
林躍在背窗的單人沙發坐下:「醫院那種地兒住久了,人沒死,心也死了,我可不想把所剩無幾的人生浪費在病床上,所以我逃跑了。」
「逃跑了?」欒冰然說道:「你的身體吃不吃得消啊?」
「沒事。」林躍說道:「還記得我上次問你的問題嗎?我說如果病情嚴重到動不了,你會不會推著我繼續未競的遺願,你沒有說話。」
欒冰然急忙解釋道:「我想你誤會了,不是我不願意這麼做,是我們組織有規定,不能在病人身體不允許的時候去做出格的事,你看遺願清單里那些什麼蹦極啊、野營啊、爬山啊、潛水啊,會對你身體造成沉重負擔,萬一中途出現什麼問題,我們擔當不起的。」
「所以我才趁狀態不錯的時候逃出來啊,萬一情況惡化,行動能力變差了,我不是連實現願望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欒冰然點點頭,覺得是這麼個理。
「知道么,這幾天我一直在做一個夢,一隻紫色的大海龜,它告訴我,太陽從海平線上升起三十回,我就會回歸大海,變成一條大魚,很美。我的日子真的不長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的遺願清單咱們得趕緊進行了?」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可是你的遺願清單太長了,大約一半的項目還沒有進行評估呢。」
「還沒評估的就先不做嘛,我們先來那些可行性高,已經審批通過的項目。我覺得從做夢的情況來看,後面的就算審批過了,我也沒可能全部完成了。」
說完話他有些沮喪地低下頭去。
欒冰然說道:「既然這樣,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咱們一邊行動一邊等後續的審批結果。」
「哎呀,真是太感謝你了,那我們應該從哪裡開始?」
「嗯,我看看啊。」欒冰然從背包里拿出小冊子翻了翻:「我覺得應該先從聽一場音樂會開始,然後再到義大利風情街去吃西餐,這些項目不用耗費……」
林躍舉手打斷她的話:「大海龜說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三十次,我就要回歸大海了,所以必須抓緊時間,我覺得這些溫和的項目應該放到後面做,咱們先來刺激一點的,你看我平平淡淡活了那麼多年,臨死前就想痛快一回。」
「我知道去夏威夷衝浪、西藏登雪山、高空跳傘、翼裝飛行你都給我刪了,那沒刪的刺激項目你說說吧。」
「爬西嶽華山怎麼樣,鷂子翻身和長空棧道刺激吧,安全係數還高。」
林躍搖頭:「太遠了,費時費力,近點的有沒有?」
「唔,蹦極,這個可以有,我知道郊區有一座拒馬樂園,那裡就有蹦極這個體驗項目,完了我們還可以順道去天子嶺,把登山和野營也一起做了。」
「好,我聽你的。」
「那咱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去租個車,然後買些登山和野營需要的裝備,後天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欒姑娘,你想的真周到,不愧是專業人士。」
「我哪裡是什麼專業人士,其實我進入組織才四個月,如果不是你在網站上點名要我過來,以我的資歷也就發發傳單什麼的。」
「哦,那你工作這麼辛苦,薪水怎麼樣呢?」
「我們沒有薪水一說,只是有一些生活補貼。」
「那你還這麼努力?」
欒冰然不樂意了:「我跟你說,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一群人不為名不為利,就是為了給別人幫助和快樂,這些人是很值得尊敬的,其實你也是這種人啊,聽我們領導說,你要把警察局、全康集團還有社會各界獎給你或者捐給你的錢拿出來做慈善,要不是你身患絕症,我都有心把你介紹給我們領導認識了,我們組織呢,已經穩定運營多年,積累了很多的實操經驗,我想應該能對你的慈善基金的運營起到一些幫助的。」
「你過獎了,過獎了,我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
啪啪啪~
外面響起一陣拍門聲,然後是個粗嗓門:「余歡水,余歡水……」
欒冰然朝外面指了指:「誰啊?」
「電視台新聞部白副主任,應該是來勸我回醫院的。」
「那咱們的計劃……」
「計劃照舊,我有辦法搞定他。」
「好吧,那今天我先走了,明天我來接你。」
「好。」
林躍起身送她出門。
欒冰然……有點意思啊。
他打開門的時候白年康一臉怒容站在外面,正要質問他為什麼擅自離開醫院,猛地看到裝扮清涼的欒小姐,不由愣了一下。
「你好。」小姑娘很有禮貌地沖他點點頭,背著可愛的雙肩包快步走進電梯間。
白年康指指她消失的地方:「什麼情況?」
「跟你無關。」林躍把他讓進房間:「說吧,什麼事。」
「什麼事?你為什麼一聲不吭地離開醫院,知道多少人滿世界找你嗎?」說起這件事,白年康就氣不打一處來。
「上次活動我擺了岳全康一道,再繼續演下去,對你對我都沒有好處。」林躍坐回沙發上,從兜里拿出煙盒,抽出一支香煙含進嘴裡。
「這話什麼意思?」白年康坐在那裡,小肚子上的肉像一個縮水版游泳圈。
林躍說道:「岳全康知道我誤診的事了。」
白年康臉色一變:「他是怎麼知道的?」
「他怎麼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劉副台長和他在要不要繼續活動這件事上產生了分歧。」
為了印證自己的話,林躍拿出手機,調出一段錄音按下播放鍵。
很快地,裡面傳來胡和平供述自己被岳全康收買,要在活動中對他發難的事。
「這……錄音,是從哪裡來的?」
「錄音從哪裡來的重要嗎?」林躍說道:「重要的是岳全康一定會在接下來的活動中搞小動作,一旦我得癌症是誤診的消息泄露出去,面對大眾的質問,我一定會說是你一面利用手中的權力脅迫我,一面拿一百萬誘惑我陪你造假。」
白年康一瞪眼:「余歡水,你可不要亂說,你明明是為了那一百萬獎金。」
「一百萬獎金?我要了嗎?沒有吧,所以你覺得大眾願意相信我的話,還是願意相信你的話?」
白年康傻了。
這個余歡水簡直了,陰險到讓人髮指。
他為了那一百萬人民幣裝癌症患者的事一開始只有他們兩人知道,後來岳全康發現他是誤診,為了自己的利益著想準備叫停後續活動,在劉副台長那裡鬧了個不痛快后劍走偏鋒,雇傭假記者擾亂會場,散播真相,逼迫電視台給余歡水事件降溫。
余歡水呢?他利用了昨天的活動,既噁心了岳全康,又把為了一百萬造假的事洗白,一旦事態惡化,就像他說的那樣,民眾是相信電視台的人說的話,還是相信一個善良、勇敢、有愛心和正義感的城市英雄兼弱勢人物說的話呢?
那時節電視台方面又會怎麼做?跟余歡水撕逼嗎?
這當然不可能,按照以往做法,十有八九會拋出一個替罪羊扛下全部罪名。
這個替罪羊是誰呢?
李台長?劉副台長?還是他?
「余歡水,你坑我!」
林躍冷笑道:「我只是想自保而已,何況你為我做的那些事,說到底不過是為扶正,從情理上講我根本沒有必要顧念你的感情。不過呢,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化解這場危機。」
白年康往前湊了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