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我真沒想腳踏兩隻船
姜小明無法解釋床底下女性衣物的來源,被派出所以違反治安管理條例為由處拘留一周,罰款500的處罰。
小賣部老闆娘是保安處沈洪軍親戚的關係也被很多學生知曉,並且有流言講小賣部頻頻失竊是因為姜小明監守自盜,老闆娘卻把這件事安在前去買東西的學生頭上,直接導致鄭微、朱小北蒙受不白之冤,險些受到侵害。
更為關鍵的是,姜小明是個偷女性內衣的流氓,隱藏在校園近兩年時間,居然沒有被保安處的人揪出來,一些人懷疑沈洪軍是不是知情不辦,刻意袒護這個拐彎親戚。
總之事情曝光后,超市小賣部、保安處乃至學校都或多或少承受非議,一些學生寧願走遠路去學校門口的商店買東西,也不願意在宿舍旁邊的小賣部買東西,肥婆老闆娘恨死林躍了。
另一方面,林躍打傷姜小明和肥婆是不爭的事實,派出所民警和了半天稀泥,最後要林躍拿出500塊當醫藥費賠給那兩個人,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500塊,砸掉肥婆門牙,給姜小明踹骨折,林躍覺得這錢花得還算值。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學校方面對沈洪軍的懲罰不痛不癢,捅出這麼大簍子也只是很虛的D內警告一次,沒有傷筋動骨,也就傷到一點皮毛罷了。
這下他看出來了,怪不得那貨在電影里一副我就是官僚,有種你咬我的樣子,原來是上面有人啊。
連曾毓的父親曾賢都搞不定,罩著沈洪軍的人是誰,答案可以說呼之欲出了。
搞笑的是,揭露姜小明偷竊女生貼身衣物的他,反而因為對保衛處處長動手,被教務處安了一個嚴重警告的處分,這還是曾賢、秦教授等人說情的結果,聽說一開始是要給留校察看的。
許開陽等人勸他忍了,畢竟胳膊扭不過大腿,身為學生是鬥不過學校的。
林躍當然知道身為學生只能忍了,不過用嚴重警告換胖揍沈洪軍一頓,這個結果也能接受,起碼現在全校師生都知道他受了委屈,明明是沈洪軍先動手,學校領導明顯在偏袒沈洪軍。
而且聽說學校里有變態偷女生貼身衣物的事傳到了社會上,劉校長被主管部門領導約談了,要求他今後加強宿舍管理,杜絕類似事件發生。
老貨在上級那裡吃癟,回來自然是要給他小鞋穿的。
在林躍看來,現在鬥不過不代表以後鬥不過,要報復那位劉校長,他還是有辦法的。
……
12月末,聖誕節。
稀疏的雪花自天空落下,街道上包子鋪的蒸籠里往外冒著熱氣,穿羽絨服圍圍巾的旅人走在大街上,嘴裡不時呼出一團白霧。
店鋪門口看不到掛著彩燈的聖誕樹,櫥窗里也沒聖誕老人,只有大學英語角這種特殊場所有些西洋節日的味道,洋妞兒們端著紅酒杯跟來參加聚會的中國朋友說著「merry christmas」,男留學生帶著假鬍子,穿著聖誕老人裝在台上表演雜耍。
林躍跟幾個外國人聊了一回兒,看見朱小北拿著一本專業書來到英語角,拒絕了一個拉美小哥兒參加聚會的邀請,站在門外定定看著他。
「抱歉,我出去一下。」跟那幾個兩眼冒光聽他掰扯中國地方有趣的風俗和文化的留學生告罪一聲,林躍從桌子上拿了兩個蘋果往外面走去。
朱小北穿著一件白色羽絨服,留長到肩膀的頭髮在耳後彎了一個微弧,垂在脖子兩邊,分開的長劉海把臉修出一道好看的曲線。
「下課了?」林躍丟給她一個蘋果。
朱小北接在手裡:「嗯,下課了,能陪我走走嗎?」
他看了一眼窗外零星落下的雪花,點了點頭。
倆人離開圖書館,走在微微發白的馬路上,操場上有一些南方來的新生撒歡奔跑,哪怕是再小的雪,在他們眼睛里也是新奇、有趣和美麗的。
「你看他們,恨不得在雪地里打幾個滾。還有那邊幾個,這雪別說給麥子蓋被,薄得跟蘭州拉面上的牛肉有一拼,還嘰嘰喳喳吵著堆雪人打雪仗……」
林躍有感而發說了幾句話,卻發現走在右面的小女生沒有回應,轉頭看去,就見她定定望著自己的側臉,眼神明亮而柔和,像一束漫過大地的晨光。
哈~
哈~
哈~
蒙蒙的白霧在她臉前散開,吹破了夜色和嚴寒。
「怎麼了?」林躍說道:「禮物不是已經給你了嗎?」
朱小北想起揣進兜里的那個蘋果。
「張開。」
「我在。」
「你上次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上次?」林躍面露不解。
「就是在保衛處,你跟沈洪軍說我們是你女朋友的話。」
林躍一聽這話登時警覺,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我倒是想呢,哪個男人沒有左摟右抱的野望?」
說完拍拍她見肩膀:「我要是泰王,就把你們308室全娶回家,可惜投胎失敗,選了個地獄開局。」
如果是鄭微,肯定回他一句「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如果是兩年前的朱小北,可能會說好啊,我替你去問問姐妹的意見,事成后別忘了付我一筆可觀的介紹費。
然而此時此刻,她什麼都沒說,收回目光看著前方飄零的雪花,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問道:「這麼說來,你是想過要我做你女朋友的事的?」
林躍點了點頭,因為這是實話。
對於男人來講,要說這輩子就認準一個人,喜歡一個人,那不現實,或者說虛偽。誰沒喜歡過幾個人?只不過在這種事上會有取捨,最好的情況是選擇喜歡程度最高的那個步入婚姻殿堂。
他等著朱小北往深了問,然後告訴她想過不等於就要這麼做,他想要再等一等,希望那個最最喜歡的人能直面內心真實感受,走到他身邊來。
可是他等啊等,等啊等,小北同學就是不問,只是微笑看著灑落雪花的夜空,滿足的像個吃到糖果的孩子。
這怎麼說的?
林躍很無語,也很無奈,看著她快樂的樣子,發現無論如何狠不下心腸拿準備好的說辭去刺激她。
他不是女人,當然理解不了朱小北的心情。
去年學校舉辦文藝匯演那天,她親眼看到鄭微毫無尊嚴,不求結果地跟他告白。她發現自己做不到像鄭微那麼勇敢,在喜歡與放棄間不斷糾結,這一糾結就是整整一年過去,為此人都瘦了一圈,林躍和她姐幾次三番勸她多吃點,可是那也要有胃口才行啊。
直到前些天,為了有幫她們出頭的充分理由,說出那句別人聽起來有些過分的話,搞得現在建築學院的男生指責他想要腳踏兩隻船,可是處於風暴中心的她,卻一點沒有被冒犯的感覺,甚至隱隱有幾分歡喜。
因為他把自己和鄭微放在了同一水平線上,在那件事上,他打傷了姜小明和小賣部老闆娘,還跟沈洪軍結下樑子,甚至挨了一個處分,這份對她和鄭微不計後果的好,她看在眼裡記在心上,能不感動嗎?
這一個月時間她想了很多,最終有了決斷,只要他喜歡過她,心裡有過跟她交往的念頭,那麼以往所有的心酸苦楚,都值了。
她不會去給他壓力,逼他在自己和鄭微間做出選擇,就像當初鄭微的做法,而且阮莞曾經委婉地講過他認為大學期間還是學業為重,這樣才能給自己和喜歡的人一個美好未來的想法,所以只要隱晦地表達出自己喜歡他就夠了,這道選擇題,他想什麼時候做就什麼時候做,無論選擇誰,她都不會有怨言。
「謝謝你的聖誕禮物,我決定了,以後每個聖誕節都要當成重要的節日過。」
朱小北對著天空用力吹了口氣,幾片雪花融化在溫熱里。
林躍正準備說點什麼,突然注意到靠近女生宿舍的小亭子里有個人在哭。
「小北,你看那是不是黎維娟?」